孙知予流露出一丝疑惑，“此话怎讲？”
夏禾笑道：“娘娘昨日头疼，歇息得早，是以奴婢没来得及跟您汇报此事。”
她绘声绘色地将凤九姝去寻麻烦的事讲了一遍，说到凤九姝踹富顺时，语气尤为愤恨。
“这个凉王妃，别看在慧嫔娘娘面前，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大气都不敢喘，碰到顺公公，那叫一个心黑手辣，朝着他的心窝子就是好几脚，听夜庭司里的小太监说，踹得顺公公都晕死过去了。”
林瑄和语气淡淡，“可再怎么样，凉王妃也只是个弱女子，怎可能几脚就将富顺给踹死？”
夏禾睁大眼睛，“我听顺公公的义子说，昨儿夜里，顺公公就脸色发白喘不上气来，他守了一夜，到了亥时，顺公公就断气了，平时他无病无灾的，若不是凉王妃那几脚，他怎会死？”
孙知予脸色阴晴不定，指尖轻点桌面。
夏禾见面前摆放的茶见底了，转身吩咐侍立一旁的宫女。
“清秋，过来斟茶。”
清秋神色恍惚，不知在想什么，没注意到她唤自己。
夏禾神色不满，过去狠掐了她一把。
“让你给主子斟茶，你倒好，跟个木头一样站在这儿，耳朵聋了？”
清秋疼得差点叫出来，看到夏禾面带不满，急忙上去斟茶。
孙知予目光阴沉地盯着她，“清秋，顺公公死了，你心里一定很高兴吧？”
清秋垂下眸子，若是换成往日，她必定惊得连茶壶都拿不稳，可是没人知道她昨天经历了怎样的挣扎。
富顺的死，她坚信是老天爷帮忙。
既然那一关她都能顺利度过，那么这祥和宫，终有一日，也不会成为她的囚笼。
她稳稳地斟上茶，躬身行礼。
“奴婢身为罪臣之女，一直以来，都只在夜庭司里做些粗活杂活，若不是娘娘垂青，再加上顺公公肯放人，奴婢也不能到这祥和宫来当差。如今奴婢的差事，是多少夜庭司里的姐妹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奴婢感激顺公公都来不及，又怎会因他的死而高兴？”
她这番话着实令人抓不到错处，就连想挑她毛病的孙知予，也无话可说。
“哼，嘴皮子倒是利索，行了，别站在这里碍眼。”孙知予挥了挥手。
清秋紧揪着的心慢慢放下，出了大殿，心里为刚刚的表现暗自高兴。
这祥和宫的红砖绿瓦，看着竟也没那么阴森可怕了。
殿内，林瑄和目光闪烁，“慧嫔娘娘当真觉得，凉王妃为了赌一时之气，才去找富顺算账的？那富顺可是夜庭司的总管，大小也算是宫里的一个人物……”
“嘉禾郡主莫非以为，夜庭司总管是什么了不起的身份？”孙知予打断她的话冷笑，“莫说这小小的夜庭司总管，便是皇上身边的魏公公，那也是夹着尾巴做人，在咱们澧朝，这阉人的命，可不值钱。”
“可人就这么死了，皇上难道不追究凉王妃的过失？这可是在宫中公然闹事。”林瑄和有些不甘。
孙知予端起茶杯，借着抿茶的机会，暗中翻了一个白眼。
这个嘉禾郡主可真是精明得很，这是借着富顺的死，怂恿自己去皇上面前告凉王妃的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