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安眼皮轻抬，两道垂下的灰白眉毛，令他显得越发威严。
“天命自当护佑该护之人，北方迟迟不降雨，乃是当地子民罪孽深重，若他们虔诚祭拜，能让老天看到改过的诚意，这雨，自然会降下来。”
樊武听得脑袋里血直往上涌，他刚要怒斥，一旁的同僚陈坚已暗中拉住他的袖子，示意他闭嘴。
就在这简短的风波中，一身明黄色龙袍的赵允延现身了。
居安恭敬起身，刚要行礼，赵允延已经从龙座上下来，双手搀扶住他。
“国师快快请坐，你能来上朝，朕已经很高兴了，怎可劳烦你站着？”
“老臣多谢皇上体恤。”居安重新坐下来。
赵允延的目光从居安身上抬起，扫了众人一眼，忽然皱起眉头。
“今日连国师都来上朝，为何不见凉王？”
众人缄默，唯独林震脸色有些变化，然而这丝变化没能逃过赵允延的眼睛。
“定远侯最近与凉王交往甚密，想必应该知晓凉王的近况吧？”他皮笑肉不笑地回到座位上。
林震大惊，“皇上，臣与凉王只在上朝时见过面，私下并无往来。”
“是吗？难道嘉禾郡主没告诉过你，她对凉王的一片痴心？”
林震脸上急忙露出羞愧的表情，“小女的儿女私情令皇上见笑了，臣近日忙于筹备武举比试的事，对瑄和疏于管教，之后一定会令她谨言慎行，以免贻笑大方。”
“侯爷不知道，可老臣却知道一二，凉王与凉王妃早已不在京城。”
居安抬起头来，须发皆白，“老臣接到线报，说是王府走失了一名叫做洛桑的胡姬，老臣心中生疑，再度调查下去，却发现这名胡姬竟是羌人，眼下西南羌国屡次进犯，凉王和凉王妃在这种时期消失不见，老臣怀疑，凉王怕是投奔羌国而去了。”
此话一出，大臣们纷纷露出震惊神色。
樊武这下无论如何也忍不住了，站出来大声驳斥：“臣虽与凉王不熟，但国师此举，无疑是在影射凉王有通敌叛国的嫌疑，此等罪名需慎重调查，怎能靠国师一句怀疑便轻易下定论？还请皇上明察！”
赵允延目光闪烁不定，似是在衡量居安的话是真是假。
半晌，他徐徐开口：“孙学士，你怎么看？”
孙起神色平静地迈步而出，拱手回应。
“臣以为，此事非同小可，无论凉王是否前往羌国，首要之事，都应当先找到他们，再做定论，毕竟那名胡姬有一半昆仑血统，又是皇上亲手赐给凉王，连皇上都被蒙蔽过去，怕是凉王就更加防不胜防了。”
陈坚本想袖手旁观，眼看好友樊武嘴皮子微动，担心他因此触怒赵允延，急忙主动出列，拱手山呼万岁。
“还请皇上明察！”
其余温和派的大臣见状，纷纷站出来，一时之间，“请皇上明察”的呼声此起彼伏。
居安眉眼森然，声音抬高，“老臣对澧朝忠心耿耿，对皇上更是一派赤诚，若无半点证据，怎敢站出来说话？凉王兵权被夺，心中嫉恨皇上，反叛之心早已有之，此时若不发下皇榜通缉他们，只怕后患无穷，还请皇上早日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