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知予纵使心头不快，也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凉王妃这是说的什么话？本宫邀你前来，只为赏花同乐，怎会罚你？快快起来。”
为了在众人面前表现自己的亲和，孙知予亲自下来扶她。
走到凤九姝跟前，她笑容温和地伸出手，眼中神情忽然变得阴冷起来。
眼看她尖锐的指甲就要掐到凤九姝的手上，凤九姝刚要起来的身子忽然重重摔向地上，从外人的角度看去，就像是孙知予推了凤九姝一把。
凤九姝鬓发散乱地抬起头，眼神楚楚可怜中带着茫然。
“娘娘——”
孙知予呆住了，还没来得及作恶的双手，正悬在半空中。
凤九姝唇角微不可及地浮起一丝弧度，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孙知予要害她，她怎会坐以待毙？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孙知予想要看她的热闹，只怕这热闹要出在自己身上了。
“慧嫔娘娘——”
一旁伺候的太监忍不住出声提醒。
孙知予僵硬地俯身，将她拉起来，只是那手再也不敢掐她了。
“来人，给凉王妃赐座。”
孙知予眼神示意，将她安排在了林瑄和身边。
凤九姝刚要坐下，眼角余光已瞥见林瑄和伸出的腿。
她要是没瞧见，被绊倒以后，只怕是要跌入旁边的湖里了。
“咳咳咳——”凤九姝就此止步，用帕子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
一道强烈的目光朝她看来，正是孙知予，她紧紧地盯着凤九姝，似乎很期待她坐到那张椅子上。
凤九姝心念急转，心中已有了主意。
她转头看向在场的人，今日所有女人之中，除了位份最高的孙知予，剩下的便是一品大员马大人的夫人，秦玉莲。
三年前，赵允延率领大军出征大北山，这位马大人还只是一个跟随在侧的巡抚使，其夫人秦香莲是将门之女，亦跟随夫君一同出征。
因她屡立战功，赵允延登基之后，便将秦香莲封为澧朝第一位诰命夫人。
说起来，这位秦香莲还曾与凤九姝惺惺相惜过，两人曾短暂地有过一段战场情谊。
此时，她看向秦香莲的同时，秦香莲也在看她。
她神色恍惚，似乎透过凤九姝在看另一个人。
凤九姝心中喟叹，压下种种过往思绪，一脸“怯怯”地看向秦香莲。
“夫人，我身体不适，不能吹风，可否与你换一下座位？”
秦香莲早就注意她多时了，因她长相与三年前那个女人相似，她心中对她也有了一丝莫名好感。
她刚要答应，孙知予已经脸色一沉，出声阻止。
“不可！秦夫人乃是堂堂一品诰命夫人，怎可与你换位子？”
秦香莲皱眉，她生性爽快，最见不得这些婆婆妈妈的事，闻言不悦地打断孙知予的话。
“不过是个座位罢了，凉王妃，我跟你换。”
凤九姝心里感到一阵歉意，她还是像从前那样热心肠。
她感激涕零地与秦香莲交换位置，故意无视孙知予铁青到了极点的脸色。
秦香莲大咧咧地坐下，只听到“噗通”一声，身下的椅子四分五裂，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甚是狼狈。
谁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纷纷露出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唯独凤九姝神色冰冷。
原来这就是孙知予盼着自己坐下的原因。
她快步走到秦香莲身边，低声问道：“旧伤可好？”
秦香莲呆呆看着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怎会知道自己身上留有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