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枭痛得眼前一黑，差点晕死过去。
这箭镞上有倒钩，她这么一拔，愣是将他的皮肉给拽了一块出来，要不是他毅力惊人，怕是早已叫了出来。
这女人出手可真狠辣，饶是他曾经征战沙场，受伤无数，也没见过有人治伤这么粗鄙的。
赵枭咬咬牙，将那声痛呼憋回去，唯独额头绷起的青筋出卖了他的痛楚。
凤九姝看在眼里，唇角忍不住翘了翘，语气却依旧平静无波。
“原来王爷也会有疼的时候。”
赵枭咬牙切齿：“本王是人，不是怪物，自然会疼。”
难得见他这样说笑，她忍不住莞尔，顺手往他肩上倒了些药。
等到药粉融合在伤口里，凤九姝才发现，身边没有绢帕可以包扎。
她犹豫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摆，刚要拿匕首去割，他背后仿佛长了眼睛似的，按住了她的手。
“用我的衣摆。”
语气沉静，不容置疑。
凤九姝想了想，也好，他一个大男人，短了半截袍子也没什么关系。
于是她手起刀落，割了他半截衣摆，利落地将他的伤口包扎好。
赵枭靠在树旁休息，这会儿他终于有时间看她了，逃命了一夜，她鬓发散乱，身上的衣服满是脏污，脸上不知糊了什么，白一块黑一块的，像只花脸猫。
他下意识低声伸出手，想要抚摸去她脸上的脏污，身子刚稍稍往前倾，凤九姝就低下了头，自顾自地从衣袖里掏吃的。
“吃吗？好像是馒头。”她胡乱翻出一个油纸包，黑漆漆的大眼睛看着他。
赵枭只好缩回了手，若无其事地接过食物，他心里想的哪是馒头，是她白皙小脸上的那点小脏污，若隐若现地勾着他的心。
凤九姝盘腿坐下，大口大口地吃着馒头，吃完了才能恢复体力，然后尽快赶路，夜里林子里不安全，无论是行走的猛兽还是追杀他们的人，谁出现对他们都不利。
“咳咳——”她抬起头来，看见他盯着自己，顿时猛呛了一口，差点噎着嗓子。
“你老看着我干什么？”凤九姝满脸莫名。
赵枭有些尴尬，他脸色一沉：“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看你两眼有何不可？”
她扯了扯唇，心里一阵好笑，忍不住扯了扯唇：“王爷倒是提醒了我，那依王爷的意思，接下来我们该何去何从？”
赵枭眸光暗沉，抿唇不语。
追兵就在后面，明摆着是想就地格杀，不愿让他们回凉王府。
眼前只有两条可以逃生的路，一条西南方向，通过羌国，而另一条路，则是西北方向，去往北庭王朝。
可惜这两条都是死路。
他身为澧朝凉王，怎能逃往敌国方向？若路上有人瞧见，再以他叛国通敌的罪名下发诏令，只怕在路上他便会被人将错就错给杀了。
他思索半晌，忽然冲凤九姝轻声一笑：“我们回京城。”
凤九姝大感意外：“京城此刻可是聚集了一群想要杀你的人。”
赵枭淡淡挑眉：“你可知什么叫灯下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