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烟紫色长裙的女子出现。
女子蒙着淡紫色面纱，只留一双妙目在外面，但即便如此，也不难看出她的绝色，只因她的身段与气质，实在过于卓绝，是让人看上一眼，就不舍得挪开目光的存在。
叫花子依旧满不在乎地坐在地上，这回，他从怀里抠抠索索，径直摸出了一张饼来吃。
众人登时又气愤起来，大家都在等着他让路，可这人倒好，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吃东西！
凤九姝莲步轻移，眨眼间，已走到了叫花子跟前。
“阁下明明一身武艺，为何要挡在路中间为难这群百姓？”
他能瞒过别人，却瞒不过她，刚刚那几个壮汉联手竟然都没碰到他，绝非偶然。
叫花子终于抬起了头，那张辨不清本来面目的脸全是黑的，唯独一口牙齿倒是白净整洁。
他嘿嘿一笑，将啃了一半的饼塞进怀里，大咧咧站了起来。
“小娘子也是上山求圣水的？”
凤九姝点头，“正是。”
叫花子打量了她一眼，摸着下巴，啧啧出声，“我本以为，像小娘子这般出尘人物，断不会像这群老百姓一样愚蠢，可我没想到，你竟也相信这等怪力乱神的玩意儿？这圣水要是有用，还用满京城的大夫做什么？这圣水要是有用，为何居安牛鼻子老道不送给皇帝喝，反倒要卖给你们这群平民百姓？”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失色，连连高声斥责。
“放肆！国师乃天选之人，怎容你这般胡言乱语！”
“国师给的圣水自然是有用的！只是我等福薄，承受不住这等恩典！”
“我看你就是嫉恨国师，特意跑出来捣乱的！”
叫花子哈哈大笑，“居安是天选之人，那皇帝又是何人？不如让皇帝退位，将这皇位让给居安来当，如何？”
谁都没想到，这叫花子不怕死，说的话竟然越来越大逆不道。
这下谁都不敢接话了，唯恐说得不对，连累到自己。
凤九姝眸光轻扫，不知怎的，此人的行事做派，让她想到了一位故人，只是那位故人早就死了，便是活着，样貌也绝非此人这样。
不过，他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骂居安，可见此人不仅不怕死，似乎还与居安有什么仇怨。
若不是凤九姝今日急着要去求取圣水，定会私下打探此人的身份。
她神色淡淡，“阁下当真以为，凭自己一人之力便能阻止大家去求取圣水？即便今日你躺在这里不动，又能拦得住多少人？即便今日你拦住了这后面的人，明日，后日，将来呢？你能让这天底下的人，全都相信你的话吗？”
叫花子愣住了，他呆呆看着凤九姝，眼神里的光渐渐暗了下去。
凤九姝冷冷道：“逞一腔孤勇，自以为是在拯救天下苍生，实则不过螳臂当车，自寻死路。”
说完这些，她扶着长安的手，转身朝轿子走去。
长安不时回头看那叫花子，语气好奇，“王妃，你说这人真能听得进劝吗？”
“他若是不傻，必能听懂我说什么；他若是执意不肯让开，即便今日众人将他打死，踩着他的尸体过去，也不足以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