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同事,没有必要吧。”我坐在椅子上,旁边就是【尼德霍格】里被我杀害的吊死鬼。
缘分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吊死鬼愤懑地一拍实木的扶手,“不可能!就算你是白二爷的女朋友,我也绝不会与你这种人为伍的!”
不戚戚于贫贱,不汲汲于富贵,大概就是若此吧。
可惜人憨了点,一股子热血动漫男主的味道,不去为理想抛头颅洒热血真是可惜。
“行行行。”我对于这种热血青年从来都是头疼大于感兴趣,敷衍了事,“这局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只要不妨碍我,你爱咋地就咋地吧。”
“这是我的台词!”吊死鬼不屑于我为伍地撇过头。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玩了两局比赛,这人的名字我还真没有一点映象。
“我叫药命,不是那个“要命”,是药材的“药”,命就是命理的“命”。”
能取出这样一个寓意美好的名字,作者肯定没少被社会报复。我忍不住夸赞道:“你这名字挺好啊,一会儿副本我认为我们还是眼不见心不烦比较好,最好一局都不要见面。”
“话说回来,你那个长舌头呢,怎么不伸出来了?”
要说药命的长相,现在没有那吓人的长舌,也算得上是大学校草级别的,放一些言情文里可能就会出现什么“鼻梁高挺”、“眸若辰星”的描写。
可惜这不是言情,我给他打上个“没用的花瓶”这个标签就完事。
“我不想伸了不行?”药命白眼一翻,好不容易塑造出的冰山型帅哥形象轰然崩塌。
他不说,我也能猜道:“嗨呀,是不是看【血色婚礼】这名字,你以为你能遇到桃花,特地打扮了一番啊。”
药命霎时如炸毛的猫,“谁说的!我就是不想伸不行?!”
“行行行。”
我就可劲敷衍吧。
……
“这是……酒店?”
福来酒店是当地一座五星级酒店,其规模不可谓不大,在深夜仍然灯火通明。只是黑压压的天空给这座酒店凭添了几分阴森,毕竟酒店这地方向来是恐怖片里的重灾区。
夏天已经过去,秋天的风有些微凉,但这并不至于让受过系统身体素质提高的玩家们发颤。
但陶月笛是个意外。她的体质与其他人不同,对灵体的敏感度比其他人要高上许多,此时的她仅仅站在酒店门口就感受到了彻底的寒意,风吹过直令这个娇小的女孩颤栗。
陶月箫把自己的大衣披在妹妹的身上,心下已有了些判断——这个看上去处处正常的酒店,可能有数只鬼。
“箫哥,你的任务是什么?”安祖第一时间跑过来和队友汇合,并确保大家任务一样,看样子也是吃过亏的人。
在我的强烈申请下,游戏经过好几轮更新,终于变得没那么针对员工——从此只完成任务就可以了,只是任务的困难程度几何增加。
就拿【尼德霍格】来举例。如果说我当初的任务是“集齐三大神器”,那么现在就会变成“杀死奥丁”。
果然系统还是去死吧。
陶月箫的眼镜被风吹得有些滑动。他轻抚一下镜框,语气冷静,“我的任务是超度新娘新郎的鬼魂。”
“我的也是。”安祖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月笛也是吧。”
本来C级副本玩家的任务并不会差出太多,陶月笛却摇摇头,“我的任务是……清扫整座酒店的恶鬼。”
其他两人都是一惊。陶月箫素来一副精英做派,听到这个消息忍不住跳了一下眼角,锁紧眉头,“怎么会……”
安祖更是激动,对天穹竖起中指,破口大骂:“草尼玛的游戏!有种踏马的把这任务交给劳资,给一个柔软的女生算什么踏马本事!”
“这批玩家怎么这么没素质。”矜贵的声音自另一边响起,“我和阿寻的任务也是清理酒店的恶鬼,也没见像你们这样激动。”
这声音,这语气,是你!经典女配!
林凛还是那件烈焰般的旗袍,颈上、腕上,都是精致的首饰,看上去靓丽十足,与寒碜的三人划出巨大的鸿沟。
在她一边的唐寻默不作声,银月般的眼眸盯着酒店高楼的窗户,在林凛靠近时不动声色地移开脚步。
林凛不满地嘟起嘴,但终究没有抱怨唐寻什么。她很早就知道,自己的无理取闹只会把唐寻推得更远。
安祖一看之前就是个校园恶霸,听到林凛的话后恶狠狠地骂道:“你个煞笔!有本事踏马的自己去啊,劳资看你这样子也知道你特么没几个本事。”
“阿寻,他骂我。”林凛委屈地想去拉唐寻的手臂,被对方给躲开。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玩家,在这里都是为了活命,不管任务是什么都应该团结起来,活过这个副本,不要因为一些小事就起矛盾。”一个胡子哥两手搓在一起,出来当和事佬。
林凛和安祖互看不顺眼,但碍于局面,也只好作罢。
“我一个人行动,你们随意。”
每次副本里都有不和谐的声音。而这种人,要么是煞笔,要么是大佬,而唐寻显然属于后面这一种。
林凛看着唐寻,还没来及说什么,对方已经离队步入酒店。她着急地丢下一句:“我也一个人。”就匆匆进去。
“那两个真是怪人。”陶月笛紧了紧大衣,嘀咕一句。
陶月箫盯着酒店大门,“我能感觉到,他们不一般,也许是这个解决这个副本的关键。”
“哥哥,你看到了什么?”
“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在【百鬼夜行】看到的那个穿白西装的男人吗?我在刚才那个男人身上看到了同样的颜色。”
陶月笛想起那晚在鬼街上散步的男人,“那他不会也不是玩家吧。”
“也不排除有鬼混迹于我们之中。只是……”陶月箫皱眉,“鬼的气场一般是黑色,他们是——”
“灰色。”
“而且之前那个男人的气场,灰得纯粹,而这个还混杂有些许银白。”
陶月箫他们并没有和其他人组队的想法,也走进酒店。
我和药命当然全程目睹他们的谈话。不是我不想行动,而是系统完全限制了我的行动,把新娘新郎的尸体关在一个房间里,怎么推也推不开,窗户也砸不破。
我不是死了变成鬼了吗?怎么只能通过尸体行动,灵体哪儿都可以去但是什么都摸、不、着!
我回到白雪的尸体,和同样回到新郎尸体的药命面面相觑,进副本之前的一切言论都给打翻。
只能合作了。
“没想到一个C级玩家身上居然会有【荷鲁斯之眼】。”
药命坐在房间里的凳子上——要命,这个酒店的电视居然还能使用,更要命的是这货滋滋有味地看起球赛来!
我随手撕开柜头的一包薯片,心想怪不得他们能在【百鬼夜行】中存活下来。
【荷鲁斯之眼】可以说是道具,也可以说是天赋技能,因为它就是陶月箫的左眼。通过注入灵魂力,可以看到其他人的灵魂气场。
一般较为普通的就是赤橙黄绿青蓝紫,颜色越淡越普通,而黑色则是鬼魂的颜色,就连藏匿气息的道具也没用——除非能藏匿灵魂。
而那样的道具,比起隐匿气息的更加珍贵,有价无市。
如果想要抱大佬的大腿,有【荷鲁斯之眼】无疑是很好的道具,因为它能瞬间就分辨出在场谁是最厉害的。
【荷鲁斯之眼】还有个功能,就是通过气场颜色的不同,来判断对方的弱点。就像阿克琉斯,他的弱点就在脚踝,而在脚踝处的气场颜色就会是其他颜色。
我可以把他的左眼抠下来安在我自己身上么?
我想试试能不能看见五彩斑斓的黑。
“这个大楼都是鬼,而我们已经死亡,那些鬼应该找不到我们头上。”我开始分析起来,药命也投来了目光。
在他的注视下,我道:“你的任务是什么?”
“你想干嘛?”他还是有些提防我,一双冰蓝色的眼眸狐疑地打量我,显然是被反水反怕了。
我无奈,没办法谁叫我在【尼德霍格】里确确实实辜负了他的信任呢,“我的任务是找回属于新娘的东西。”
“我的是找回新郎。”药命见我都说了,猜疑心理也消失了一些,“这么看来,必须得在玩家超度我们之前想办法找到。”
“别说他们,就连我们自己也不知道超度方法。”
难不成是像【阴阳路】中那样把我们的遗物给烧了?
“而且我们连出都出不去。”我踹了踹厚实的木门,刚才药命拿出他的大电锯都割不开。
我的【亡者之线】应该能切开这扇门,但与之同时我会被药命怀疑——难道我跟他说白二爷又进来了?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吧。
我转身看向药命:“你玩过密室逃脱吗?”
药命:“废话,这玩意儿谁没玩过。”
我本以为【杀戮乐园】是个杀戮游戏,没想到居然是个解谜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