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陶月笛居然是个拥有灵媒体质的人,看来这两兄妹与这个游戏匹配度极高,天生适合来这游戏。
陶月笛阖上眼眸,轻念着话语,语气虽轻柔但语速却很快,虽说是中文却组成了一串我听不懂的咒文。
我能看见她身上隐隐冒出白光,并对我有一股强大的吸力。我知道这是起乩仪式的作用,便无顾忌地附了她的身。
我睁开眼眸,还有些不熟悉陶月笛的身体,视角都矮了一截。
“在这个副本里我扮演的是新娘,但是很遗憾,我也不知道关于这个副本的玩法。”我看向陶月箫,“我想你们也不知道怎么超度我吧。”
陶月箫并不惊讶我知道他们的任务,“从一开始你就在观察我们,后来消失过一段时间,想必就是回——应该是你身体所在的地方。”
一点不错。我示意他继续说。
陶月箫继续道:“你的身体应该被某种条件给限制住了,或许就在酒店的某个地方。”
“你们阵营应该只有两只鬼,你和新郎。但这里只有你,刚才的大厅也不见之前那个色度的黑色气团。”
“你选择与我们合作,由此可见你们和酒店里的鬼应是敌对关系,而你的伙伴又不见踪影,可能已经遇害。”
这个人逻辑蛮清晰的,有条不紊地就把一切给梳理好。不过有一点还是没对,“我的队友确实发生了意外,但遇害与否还有待商榷,他并没有死。”
“你们消失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对于陶月箫的疑问,我暂时先搁置在这里。我打算推门出去,被眼疾手快的安祖给一把拽住手腕,“你顶着月笛的身体要去哪儿?”
“找一位故人。”我甩开安祖的手。到底是陶月笛的身体,安祖并不敢用太大力气,我轻而易举就给挣脱开。
“让她去吧。”陶月箫有一丝预感,我会给他们加盟一个强大可信的盟友。
本来我成功降灵,心情还挺不错,结果一开门就看见某个红衣服的小姐站在对面门前,好心情瞬时一扫而空。
“喂。”我不耐烦地道:“这个点了你不睡觉在外面瞎晃有什么,没看见别人不想给你开门吗?还不知道喊一句‘天王盖地虎’!”
我特地拔高了最后那句的音量。
安祖抽搐着嘴角,我听见他低声骂道:“这特么的完全在败坏月笛的形象。”
林凛转过来,却没有看我,而是在透过我和安祖看房间里的陶月箫——不,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在看【荷鲁斯之眼】。
看在【荷鲁斯之眼】的面子上,她只冷哼了一声,“说得好像你不是来找他的一样。放心,你也只会吃闭门羹,他对谁都这——”
唐寻房间的门被推开。他没有看一旁僵硬的林凛,一双银色的眸子望着我,“我有话问你。”
“进去说吧。”
我趾高气昂地路过石化的林凛,在进去的一刹那被两只手拉住——一只是林凛的,另一只是安祖的。
“放手。”唐寻冷声道。
陶月箫按住安祖的肩膀,“小安,没事。”
他大概也猜到了一二。
毕竟他也是最终在鬼城门外等待的那一批,只不过隔得比较远也没去非要关门惹谢必安,最终当然看到唐寻和我出来。
拥有【荷鲁斯之眼】的他应该一下就看出了我的身份。而现在的情况经过他聪明的大脑分析后,一些事估计已经猜得**不离十。
果然,和聪明人合作就是愉快。
林凛在唐寻冷冽的目光下不甘地放手,回去时像是受了什么莫大的委屈似的怒摔自己房间的门。
“这娘们脾气真大。”安祖嘀咕道。
我随唐寻进了房间。他还是如之前那般冷冽,“你和白歌是什么关系?”
“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这是我和唐寻约定的暗号,以便下次在副本中我变成另一个面貌的鬼了能相识。
“你猜~”我朝他比了个鬼脸。
他的眉眼肉眼可见地柔和下来,“你解释一下吧。”他认出我的身份了。
真不愧是我的搭档!
我把来到副本之后所发生的一切一切都跟唐寻陈述了一遍。我以为唐寻会和我一起分析,但没想到对方却道:“可以让陶月箫来一起分析,效率更高。”
我揶揄地笑道:“你不是不和别人合作么?”
“……”唐寻头一次有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事出突然,情况有变。”他冷静地解释道。
最后我把一切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陶月箫他们。
“一根断指……”陶月箫忍不住蹙起眉。这是他认真思考的一贯神态,我总觉得这少年老成的人会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早老死。
当然是自然死亡的情况下。
“还有有鬼影的电视机。”他看向一边的老式电视,里面正播放着午夜凶铃,电影正播到贞子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场景。
我不禁吐槽:“谁大半夜的在恐怖副本看恐怖电影?”
“啊?”一边吃泡面的安祖转过来,“你有意见?”
我痛心疾首地对陶月箫道:“一定是这个比杀的人把你们拖累进的这个游戏吧,你们真是太倒霉了。”
陶月箫扶了下镜框,不紧不慢地开口:“是我杀的。”
“我们刚才说到哪儿来了。对,就是跟这个一样的电视机,不过你们承载电视机的是轻奢风的圆形玻璃桌。”
我过去拍了拍机身,果然画面一转。
“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
“意外,意外。”我再一拍。
“小鲤鱼~模样真神气~活蹦乱跳滚了一身泥~”
“……”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世界终结前!抓住那最后的闪电!”
“砰砰!”我使劲敲了敲机身。
正所谓大力出奇迹,这一台老式电视终于不忍重负地——黑掉了。
我转过头看着默不作声的三人,讪讪笑道:“唐寻那房间还有一台……”
“……”安祖连喷人的话都不想说了。
就在我失望地离开电视机时,后面的电视机传来“滋滋”的电流声。我猛然转头——
一双血红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我!
我转过去,骄傲地用大拇指指了指后面:“看嘛,就是这个!”
唐寻没有做声,只是盯着屏幕上恶狠狠的厉鬼。陶月箫走近了去看,“这上面没有任何气场颜色,只是普通的电视内容。”
电视机不可控冒出的鬼脸,橡胶制造的可以以假乱真的断指,这两者连接起来可以有绝佳的判断。
陶月箫一副了然的表情,而唐寻的神色虽然仍没有什么变化,但搭档的默契让我知道他也猜出了。
至于安祖,他把《午夜凶铃》又给拍回来,继续兴致勃勃地看起来,“反正我也跟不上,你们聊你们的,不用管我。”
他可真有自知之明。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门突然被敲响。三重一轻,十分有规律,而这样有规律的敲门在恐怖副本里最为可疑。
我们都缄默着,只有电视里播放的《午夜凶铃》在播放恐怖的背景音效。
“咚、咚、咚。”
敲门声仍在回响。我凑近去看猫眼,却是一片空荡荡的走廊。
“黑色。”陶月箫做口型。
这就是【荷鲁斯之眼】,所有事物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什么时候夏俞的天眼能进化成全知全能啊。我想起夏俞那不靠谱的第三只眼,叹了口气。
如果能成为【全知全能之眼】,那副本直接倒着走都没问题。
陶月箫不知从哪儿掏出了笔和纸,在上面写道:“副本的第一晚应该不会太凶险,我认为我们应该休息好,养精蓄锐。”
我:“你说得对。”
于是我脱离陶月笛的身体回到自己的。这里没有敲门声,显然能睡得更舒适。
只是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到了七窍流血的药命,他怨恨地掐住我的脖子,轻飘飘的话语在我耳边响起:“你怎么能又背叛我们鬼魂。”
“怎么能又背叛我们鬼魂。”
“么能又背叛我们鬼魂。”
“能又背叛我们鬼魂。”
“又背叛我们鬼魂。”
“……我们鬼魂。”
我一觉醒来,见天已经蒙蒙亮,先是一阵怒骂作者的套娃行为,再转为灵体飘到陶月箫的房间。
只见电视机里的电影已由《午夜凶铃》转为了《洛洛历险记》,这个跨越不可谓不大,关键是安祖还看的津津有味。
我承认,暴龙神确实比狂野猩强……跑叉了。
陶月笛经过我的附身,和我之间隐隐搭建了某种联系,在我来到房间里就第一时间感知到。
她再次发动降灵,我很顺利地又附身上去。
唐寻和陶月箫都不见踪影。安祖看见我也在看电视,知道陶月笛已经被附身,顿时也没了好脾气,嫌弃极了。
“服务员叫我们起餐厅吃早饭,箫哥让我等你。”
本来我早该去吃的还要等你。——这是安祖的言下之意。
安祖的话刚落下,服务员亲切的声音再次自门外响起:“客人们,请到餐厅享用酒店为各位客人准备的早餐。”
我打开门,“带路吧。”
去餐厅,绝对不止吃早餐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