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满心欢喜中迎来了第二次求婚,却不是云峰的家人,还是那个倒霉的多铎国王子。我自见云峰一面,也许是乍见在另一世里面高高在上,我们想也不敢想接近的洛云飞,精神上受了些小刺激,这一世的事情就都想了起来,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多铎王子的脸就浮现在我眼前挥之不去,恶心至极。
他是在遭到拒绝的第三天重整旗鼓,又携带更大量的珍宝和骏马前来,这次是他国的首要人物——丞相吉吉特亲自前来,不知怎么勾搭上了我们本国的新锐丞相武连来给说情。
老丞相云天祥早有告老还乡之意,可是我父王一直感念他当年护主有功,不予准奏,可是老丞相也因身体不大如前,所以上朝理政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父王也不理强求。这样就使得这个新锐的丞相武连有机会大权独揽,独当一面了。
这两天我的父王刚刚携带大量的珍宝礼物亲去三王叔的王府上负荆请罪,父王理政多年,自然知道怎么处理这些敏感事件。反正听说他三王叔并没有怪罪他,还留下他喝了酒。
这件事让我真是感觉父王对我的娇宠都要上天了,看来当年母亲不知如何受宠了。怪道那东西两宫的妃子恨我入骨。
可是仅仅三天的时间,云峰父子那边还没有准备妥当,这边就又下手了!
太子爷来告知我这件事的时候,又说了一件事情,“多铎王子不光说服了武连出面,还托了他姐夫——咱们国家西域紧临的措培国的国王出面来提亲!他姐姐就是和亲给他们国家的!”
我心说,哎我去,古代这么时兴和亲这种事吗?国王生儿子可以打江山,生女儿可以和亲安稳江山,怪不得自古三宫六院这么昌盛。
一切都为了江山。
我怔怔着没说话,太子爷自言自语道,“问题复杂化了……不好办呀,这回父王可如何是好?”
我们在这里小悲小戚的功夫,却不知此时宫殿之上危险来临,舌战正酣!
父王禀退了所有上朝的朝臣,措培国王经武连的引荐后,客气的跟我父亲提出和亲的请求。我父亲一向认定云峰是他的准女婿,当然正在想着回绝的借口,既得客气,又得不留什么余地,他们此番前来如果不是经过又一番经心的准备,是不会带上邻国国王的。这次又比上次请出三王叔加重了砝码。
父王碍于两国是友好临邦之仪,所以还是口下留情,所以,他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之后,便停下来静待对方的反应。
性子刚烈的措培国国王久等父王不语,耐不住性子,开口追问父王为何几次三番不应允这桩婚事,“皇王,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一二!”
“但讲,无妨。”
“贵国与多铎国乃毗邻之国,世代安邦友好,今有多铎王子诚意肯请皇王,将琉璃公主嫁与王子,这自古公主配王子,正是天作之合,同时也修得百年安邦之好,那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可皇王为何屡屡推辞不肯呢?”
父王很为难,本来做为一国之君,无需跟人在儿女情长上计较太多,但是对方咄咄逼人,来势汹汹,怎么回绝也是很棘手的事情。再说我在外面跟云峰好了,再两小无猜也算是私定的终身,还作不得数的!
父王只好缓声说,“友邦百年之好当然一定要继续相安下去,之前我们没有结得秦晋之好,我们不一直是相安无事吗?”
“真的是相安无事吗?我听说,前段时间,贵国王子曾率人去他国访查,想来,别有用心吧?”
“小孩子家家,哪有什么用心,只是这深宅大院的待得寂寞了,出去逛逛罢了。”
“皇王不必遮掩了,难道逛逛就有逛到别人家国界的吗?”这个小国的国王乃番邦外姓,说话直来直去的,一点也不‘遮掩’。
父王心里也怪太子莽撞,但嘴上还得回护,“只是误会吧,他那么个小孩子,身边也没带几个人,能干什么去,心血来潮凑热闹罢了,听说那几日他们国家正在举行射箭比赛。”
这理由倒是堵住了来使的无理指责。但是他又另辟蹊径,说,“有道是千里有缘来相会啊,如果不是公主大驾光顾他国,我内弟也不会一眼看中她,就茶饭不思,神魂颠倒,一心想要跟贵国结亲,上次来使回报说求亲不成,内弟急火攻心,竟险些从马上摔下来!我看,真是用情不浅啊,我想要是得皇王成全这门婚事,公主过了门去,内弟定会对公主娇宠有嘉,再不会错的!前史有鉴,松赞干布对文成公主好那是流传千史的美传。内弟与琉璃公主结缘也必是流芳百世的美谈!”
他旁征侧引的说得倒也似模似样,我父王素来是个心软的人,听了这话也觉得有道理了,但他转念一想,还是不成,云峰那孩子确实不错对她女儿也是娇宠至上,再说,他怕过不了女儿那关,所以,他回应说,“女儿成年后总有她自己的意愿和想法,做父王的,不好干涉。”
“贵国历来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的终身大事不是要仰仗您这个做父王的定夺吗?”
“父母之命只是一个说辞,我这个女儿自小被我们娇惯得不服天朝管啊,她的事,我不好参与。”
“贵为一国之王,皇王怎可说出这么轻佻的话来?”
“是事实,是事实。”父王就跟他这么打哈哈。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贵为一国之首,您不能这么草率处置公主的婚事,如果万一,我们是说万一她在外面随便遇上个黎民百姓就嫁了……那您的面上是否无光呢……”他虽然口才犀利,但也怕父王翻脸,所以这话还是放缓了说,以利于察言观色。
父王没想到这个多铎国请来的盟军首领这么能说,简直就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父王被纠缠得没办法,只得说,“我的公主可不是没有轻重的孩子,她与我国大丞相家的公子云峰大将军交好,云峰大将军那也是将门之子,名门之后,这个事情我们举国上下都清楚得很,武丞相怎么会不清楚,还来引荐这节外生枝的事情,嗯?”
父王真是有些被纠缠得烦躁了,冲着武丞相开了通火,直指他参与进来是‘节外生枝’,武连吓够呛,虽然平时他在外面呼风唤雨,颐指气使惯了,可他就算敢在万人之上轻狂,毕竟还得在这一人之下得低贱,所以此刻他的额上开始冒汗,但他在外国使节面前总得找回些颜面,他低声说,“微臣确曾道听途说过一些传闻,但那些小小的儿女私情,怎么比得上家国大事。请皇王以国家千秋基业为重!”
这个高帽扣得不轻,虽然他神情恭谨,语气也柔和,但这话锋可是尖利得很,“哦,”父王淡淡地说,“你都说了是小小的儿女私情,那就不要去计较。何必这么紧张正式的来谈论不休呢?”
武连没想到父亲轻描淡写就把他给否了,脸上很挂不住,但也不敢再出声。
父亲疲倦的坐在那里,观察他,心说,我治不了外国使节我还治不了你吗?
这个武连虽然好独揽大权,但兵权父王始终没有放与他手,我国内实际兵权都在近卫军和老丞相手中掌管,老丞相已然不太理政,他的事基本都放与儿子完成,所以兵权实际握在近卫军首领谭家严和少将军云峰手中。
武连虽然野心勃勃但还是对父王十分忌惮。
来使措培国的国王脸色甚是阴沉,他来是想是受了他老丈人和小舅子的郑重嘱托,但是父王把话又封得死死的,想是提亲又不成了,两人又谈了些言不由衷的两国交往的‘友好’话题,然后,措培国王由武连引着走出殿外,那时,我正和太子爷焦急地在外面等消息,我正背对着殿门看着太子爷急得转圈,听见武连走出来在身后说,“参见太子,公主!”
太子爷傲慢地说:“罢了。”罢了,眼睛却看也不看他一下,只盯着那个外国使节狠狠地看着,那措培国王也傲慢地看了看他,他们几个人错身之际,我正好转回了身,那天有些清冷的小风,我穿的是一件丝质长裙,风带罗裙,裙袂飘飘,那番邦小国的国王走过王子身旁,转过目光,与我近在咫尺,他看我一眼,竟然看得呆住了,也许在他眼里有些惊鸿一瞥,婉若天人的感觉吧,反正他当时就明白为什么他小舅子要死要活要娶我了。他暗下决心一定要让他小舅子得手,江山万代与美人携同,实乃人生幸事!
我朝武连一跺脚就进殿去了,我是从来不需要等通报的,太子爷则得等宣,所以,我听见他在后面对武连说,“大人近来好闲了,保媒拉纤这些小活也有时间接啊?”
武连想是脸红得不要不要的了,嘴上连声说着,“太子爷说笑了,说笑了,我也是为国家临邦修好尽绵薄之力!”
太子爷咄咄逼人的说道:“你这是为国家尽力吗?你这是为国家添乱,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