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未及他说完就催马先行,喊了一声,“知道了。走了。”我两脚一磕马凳,战马撒欢前行。云峰紧跟而至。
离多择王子还有不到十米的距离,我靳住战马,盛气凌人地问他,“请问王子,我国数十年来可有怠慢贵国之处,王子为何无故起兵?”
云峰在一旁紧紧守护着我,听见我问话,他还面露笑容,望着我。
我跟云峰对望一眼,然后回头再看多铎王子,他仍然黑着一张脸,端坐马上,一言不发看着我。
我以为他没听清楚,就又说道,“王子连日来屡下战书,只叫我来战,如今我来了,请教王子,想怎样战法,是我们单打独斗,还是我们排兵步阵,一较高下……”
我一边说一边研究他的表情,一边跟云峰对望了一眼,觉出这王子有些不对劲儿,我们正在猜测他的意图,那王子居然说,“你来战就好,怎么样都听你的,我只是,我只是……”
他象是在跟我说,又象是在自言自语,把我和云峰彻底搞愣住了!
有这么打仗的吗?有史以来的战事中,都没听说‘来战就好,怎么样都听你的!’这是什么话?
我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我说,我只是、想见见你,只要你来战就好。”
我把双眉紧挑,他这样说,在古代是很轻薄的意思,我立马持剑,直指他前心!
他身后的战将一片慌乱,有的纵马来护主,他并不回头,双手一挥制止众人前行,高声说道,“不必惊慌!”
然后他仍旧盯着我,黑着脸却温柔地说,“只要公主愿意,我死在你剑下又如何?”
“就为了见我一面你竟然挑起两国战事?”
“如果有失体统,我愿当面谢罪。”
我叹口气,说,“算了算了,那我就回去了。这两边数千人马陪着你在野地里吹冷风也是够受的,我要收兵回了,你也回吧。”
“公主请。”他目不转睛,向我抱腕。“今日再睹公主飒爽风采,于心足矣……”
我毫不理会,策马扬鞭而去,云峰紧随着我,回去的路上,他有些闷闷不乐。这个多铎国王子真是够了,荒唐得不要不要的,竟让我的云峰哥哥不开心,这一路上我特地从战马上折腾下来给他采野花哄他玩,他也纵身下马,一个飘逸的身形落于我的面前,牵着我的手说,“用你采什么花啊,这么冷的天,小心着凉,我们快快回去吧!”
时值初秋季节,满山的红叶胜火,美景良辰,我们二人双绺并乘,说起绵绵情话,却是深情缱绻,不胜欢喜。
蒋将军率着一纵人马跟随我们,离得很远,并不来打扰。
这些恩爱的时光,一对并肩而行的剪影,翩跹了岁月的流光溢彩,不惹清愁,不惹忧伤,轻灵浅笑,做世上那最温柔的有情人,为一朵花低眉,为一朵云驻足……
原来他多铎国王子屡下战书的结果却是为了见我国貌美如花的琉璃公主一面!
此消息在国内一经传开全体沸腾。
保守派说这明显轻薄我国公主,有辱我国声誉。
激进派说这家伙没安好心,不能轻易放过他,双方这次意见居然出奇的一致,主张向多铎国开战。
战什么战,人家既没拿我怎么样,我父王又一直是个和平人士,所以,他颁下诏书,为庆祝公主大婚,七天之后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这消息炸雷一样迅速传遍大街小巷,那个毗邻而居的小国自然也不例外。
那个脸色极黑却也有着温柔一面的多铎王子听到这个消息后五内俱焚,痛不欲生!他当即病倒在床,恹恹得不行,他父王就这么一个爱子,眼看儿子病成这样不知如何是好,第四天上,病榻上的多铎王子似乎好了一些,他开口对他父亲言道,“我要去向琉璃公主求婚!”
他父王吓了一跳,规劝道,“儿啊,琉璃公主已然订婚,还有几天时间她就与她本国的云峰将军成亲了呀,你可是病得糊涂,忘记了这些事情吗?”
“父王,儿没糊涂,也没忘记,儿今天就想说一句话,今生今世我只娶琉璃一人,如果娶不到她,我生不如死……”
他的狠话一放出,这个对儿子百般宠溺的老王就没了主意,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胡闹下去——叫人备上厚重的礼品,点精兵五十,押着聘礼就欲出行,满朝文武听说消息急急赶来阻拦,大臣们言道,“听闻琉璃公主所要嫁的不是别人,那云峰将军素来英勇善战,威镇四方,号常胜将军,王子此番前去求婚,正是与云峰将军挑起是非恩怨,这必会引起不小的战乱,以我国当前国力实实难以与大国分庭抗礼啊!请王子三思啊!”
本来听说之前王子战前轻薄大国琉璃公主,人人都已感自危,现下大国忙于喜事或许不予追究,但这时不能再出一差二错了,不然惹怒了大国,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众臣子拦于战马前苦苦哀求,那王子就象被困住的斗兽一般无异,红着眼睛叫人开道,后来竟举刀砸伤了一员大臣,众人惊惧让开,王子一意孤行,踏着一地尘土,飞扬而去。
这王子虽然任性,却不缺乏智慧,他当然知道自己力量弱小不足以引人注意,他出发前做了三件事:其一,叫人快马加鞭送出书信一封投给丞相武连,这个贪财好色的小人早已为他所用;其二,请上措培国的姐夫国王前去助阵,自己那姐姐比自己还飞扬跋扈,姐夫怎么敢不听话;其三,给大国北疆的国王查鲁山修书一封请他去看热闹。
王子风风火火的带人赶往两国边境,两个时辰之后,汇合了措培国的国王一行人,两队人马继续前行,这时候丞相武连已经将王子求婚的书信承于皇王观看,皇王看后一言不发,王子信中言道,自见公主琉璃之后惊为天人,茶饭不思,寝食不安,心向往之,虽前两次求婚未果,但甘愿三次亲来面请,恳王应允!鉴已听闻云峰将军之事,愿与将军以武试之,赢取公主芳心……等等一派胡言乱语。
太子爷惊慌失措地跑进我屋里,见面就说,“不好了,不好了,多铎国王子又要来挑事儿啦!”
我正和四凤在商量大婚那天插什么花儿好看,给他败了兴,我不爱理他,说,“他能挑什么事儿?哥别闹,啊。”
“这回他可玩大了,他向皇王递交了书信,称要与云峰比武一较高下,要赢取你的芳心呢!”
我着实吃了一惊!他多铎王子可以瞎胡闹,但是他就是不能碰我的云峰!谁碰我跟谁急,我这小暴脾气当时就上来了,我摔下手中的物件,起身就要去找皇王讲理去!
太子爷紧紧抓住我说,“你去也没有用啊,下的是战书,我们要是不接就显得怕了他们啊……”
正说着,云峰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现在国中人人知道他是尊贵的附马爷,都没人敢拦着他,他跟我说,“怎么了呢?小脸都气白了!”
我扑向他,抓着他的双手说,“那个多铎国可恶的王子又下战书来约你单打独斗……”
“太子爷派人给我送信时我都听说了,难道我还怕他不成?”
哎呀,自信是好的,可是太自信了就是轻敌啊!
我说,“你不能这么掉以轻心!万一他提出来跟你比箭怎么办?他可号称是神箭手啊!”
太子爷说,“是啊是啊,不能轻敌,我们可输不起啊,我就这一个妹子……”
我说,“去去去,不会好好说话!”
太子爷说,“好吧好吧,你可一定得赢啊!”
云峰淡定地说,“他说比就比,行,我奉陪,可也不能他说比什么就比什么呀!”
太子爷乐了,双手搓来搓去的,说,“对呀,对呀,不比射箭,比剑法,剑法那么精绝,打不死他!”
我说,“那个王子应该没那么傻,那我看,可能比赛就得订成至少三个项目,三局两胜!”
太子爷说,“那射箭和剑法你俩各占优势,就是说第三项比什么才是关键啊,我们必需取个强项才行哦!”
我说,“对啊,得在那个项目上保赢啊!”
太子爷说,“就是等于在保你啊,要是一个不慎把你给输了……”
我上去要打他,“你还是不是我哥啊,我让你乱说话!”
云峰将我拦下来,说,“不知道规定由谁来定啊?”
太子爷说,“这个他信上还真没有说,不过,我觉得既然是恳请咱们皇王来的,那皇王肯定就有发言权吧?不然,让父王来定!这样我们就胜算就大些!”
我们几个十万火急赶进父王的宫殿,父王正为此事愁眉不展,见到我们几个来,勉强撑起一点笑容,待我们说明来意,父王略感宽怀,说,“就是这样,极妙。那第三项,你们想比什么呢?”
我笑迷迷地说,“明天早上比赛之前再告诉您!”
之后我牵着云峰的手就出宫去了,其实我们并没有象他们以为的找个没人的地方谈情说爱去!我们骑出了各自的战马,并肩向郊外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