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的云峰将军年纪虽轻,他却是文武全才,自小熟读兵书战法,这些情形他全在掌握之中,我们当初安营扎寨的时候,他便安排兵马分开驻扎,我们前方两万兵力,另外三万精兵继续前行距此二十里之遥再驻扎,这样就不至于被敌方前后夹击形成合围之势。
多铎来的士兵走的是山路,他们不可能驻扎在荒山之中,他们一下得山来,可就是我们的领地了,云峰二话不说,领兵开战,那些敌兵来日来赶路奔波得本来就疲乏,还没等站稳脚跟就被我们一通打,真叫一个丢盔弃甲,哭爹喊娘。
北疆国的人从后面打过来的时候,我们在前方驻扎的三万精兵即刻从他们的身后将他们围在核心,他们本来是要把我们给包饺子的,不料想自己却成了饺子,让我们给团团包住,打了他们一个落花流水。
那是一场全军的混战,厮杀不止,打得我精疲力竭,浑身酸软无力了,好在很快就把敌人打得伤的伤,逃的逃。云峰一直在我左右,紧紧相随,生怕我有个一差二错的闪失。
晚上吃过饭后,云峰巡视军营回来的时候,手中端了一盆热水,行军途中用水紧张得很,都没条件好好洗浴的。
我懒懒的,身上哪都累得生疼。他笑迷迷地说,“擦一擦身子吧,看你,灰头土脸的,在家享福不好么?非要来跟我受这个罪!”
我说,“这才痛快呢!”
他叫我把衣服脱掉,擦擦,我说,“干嘛?”
他笑着说,“打得这么一场大胜仗,不想庆祝一下吗?”
“在床上庆祝啊?”
“对啊,对啊,有什么不可以?”
“你不累吗?”
“不累不累,你相公我可是越战越勇的呢,来,乖哦!”
哎唷,我真服他了。
消息传回宫中,武连又在找父王的别扭了,他居然建议我们再派援兵乘胜追击,把敌军一网打尽,还居心叵测地叫太子爷出兵前往!
我父王一听就火了,在朝上不顾旁人都还在,直接没鼻子没脸的就给他否了,问他:我大儿子常年征战在外,长公主跟驸马现又派往北疆,除下一个年幼的小公主,家中就剩这太子爷在膝前,连他也要派出去,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想要谋权篡位是不是太明显了些?
父王说的比较隐讳,但大意也是这些。
但是将一众朝臣也是吓得面无人色,当堂全部跪倒,那武连也无耐跪下,再不敢言声。
太子爷书信一封,把实情对我和云峰说了,云峰跟我说,“那武连从政二十三年,一直跟三王爷沆瀣一气,我们觉得可能近来父王心忧不为别事,前方战事一起,他们恐怕就要乘乱发难了。”
我自小在宫闱内院长大,这些事虽然听说,但我一个女儿家真的不太上心,这里听云峰说得这么严重我就有点怕了,说:“那父王那里岂不是很危险?”
他点头,认真的。
“那我们回去帮他,好不?”
他轻轻把我搂进怀里,说,“前方战事正酣,怎么能回去呢?我们一回去,这边一乱,整个战事就会前功尽弃,前方一输,后方还赢得回来吗?”
“对啊,可是我想念父王,想念得紧呢。”
“不要哭,琉璃,”他轻轻替我试泪,说,“自古各种争战就是残酷残忍的,父王一生从政,自然会应对得当,如果是他都解决不掉的,我们也是无能为力……”
“可是我想回去看看他。”
“父王肯让你和我同来,就是已经下了某种决心,也许我们不在,他还可以放得开手脚,他觉得你出来相对来说反是安全的,而且可以保持实力,将来可以保全太子更多。他这是在保全你和太子们能全身而退啊……”
第二天一早,未及好好休整的我们接到报信,北疆国派兵大举进攻而来,听说是他们的国王亲自己率兵前来!就是上次那个缺德裁判查鲁山,想想他我就来气,恨不得上沙场上狠狠揍他一顿!哼,要是我打不过他,我就叫云峰替我揍他!
云峰说:“他这是冲着我们来的,看来他们早就料到我们有这一招。”
“父王请的伊通国的救援还没到,那我们怎么办呢?”
“不怕,昨天我们把多铎来的兵打得溃不成军了,目前把我们的两支军队整合到一起,对付他一个北疆军队我还是有胜算的。实在抵不住可以叫蒋元帅分些兵力给我们,太子那里是万万不能动的,他得保存朝中的实力。”
既然他这么有信心,我也放下心来,不过回去看父王的念头一点也没有了,前方战事实在是太紧了,让人紧张得喘不过气来呀。
可是云峰都看得清楚的事情,太子却没有看清楚,他竟在武连一再的怂恿下进宫去求父王准他带兵前去支援云峰。
父王回头看看他说,“云元帅很好,不劳你们担心。你们这些留守的,只管操心朝廷的事便可以了。”
太子爷不敢多说,闷着头走出宫来,他实在还没猜透父王是什么意思,怎么连他的宝贝长公主的死活他也不管了呢?这要是在平时,他恨不得都得亲上前线保护她去啊!不过自小在宫中历练大的太子爷也猜到这时与往日大不同了。
北疆国王率兵与我们交锋了足足五天,双方均有损伤,北疆国王这次真是有备而来,他知道排兵布阵肯定是精不过云峰的,单打独斗也是无法取胜,他就干脆倚多胜少,而且他故意拖慢战斗的节奏,要让我和云峰的五万兵马难抵他大兵压境的压力,不战而败。可是他低估了我和云峰的耐力,只要有云峰在的地方,就是我心中的天堂,我虽自小娇生惯养,但守在云峰身边再苦我也撑得住。
不日之后北疆国王自己沉不住气来,大举进攻而来,他率十万精锐部队血战我五万精兵,那一役下来双方各自损失惨重,敌方却未前进半寸土地,最后他们不得不退回原地休养整理。云峰清点我方损失后火速派人请求蒋元帅分兵支援。这一役虽是血战支持下来,但如果他们再这么不要命的往上冲,我们也不能保证结局。
我在混战中腿上中刀,流了很多的血,云峰急急带队检视伤兵情况,然后赶回我们的帐篷里,来看视我的伤情,我笑笑,说,“不碍事的,就是皮外伤,上完金创药,血止住了。”
他叹息一声,把我抱上床铺,为我盖好被子,轻声说,“不该是你受的罪。琉璃,多愿世代平安,永无战乱。”
我说,“是,可是,这有多难……”他不等我说完,灼热的双唇已经吻上来,他今天的吻不同往日,带着从来没有的疯狂味道,我难以抵挡,但是心里欢喜得不行。
那狡诈多端的北疆国王竟把他国家的军队倾巢而出,我和云峰不知其意,他这么做,如果一个不慎,会造成全军覆没,进而使整个国家覆灭的。而且他只是想夺我一部分国土,而不是整个国家,目前他们还远远没有那个实力。那他这么做大大的没有必要,他的目的真是匪夷所思。
我们已无暇想那么多了,我们现在疲于应战已经不及细想了。前方战事胶着,武连老贼称心如意,他第三次率人进皇宫逼迫皇王。
那天太子爷刚从父王的勤政殿出来,迎面遇上三王爷和武连为首的群臣。太子爷还客客气气的打了一个招呼,没料想那伙人气势汹汹直闹大殿,太子爷一看来者不善,忙折身跟了回去。
其实宫中内外风起云涌,已经生出许多的意外,只是太子爷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严重。
他一路小跑跟进去的时候,只听见三王爷沉着一张老脸在质问父王,“前方战事这样吃紧,你因何不派兵增援?你是想看着这江山万里葬送在你的手里不成?那北疆国来势汹汹,再不出兵抵御江山就要瓦解,万民就要无家可归!”
父王明知其意,漫不经心地说,“哪有王叔说得那样严重,前方有蒋元帅和我的驸马在守疆卫土,我对他们二人很是放心得下!”
“哼,哼,好一个放心得下,那二人都是好大喜功之人,只会夸大自己的本事,皇王再听他们的一面之词,家国不保,朝夕之事!”
父王仍是不温不火,太子爷却心疼父王,争辩说,“我妹夫才不是好大喜功之人!我父王更是胸怀天下,文韬武略,纵览全局,他既然说没事,就是没事嘛!”
三王爷本来就沉着脸,听了太子爷的话脸就气白了,指着太子爷的鼻子说,“好你个小昏君!你老子就已经昏聩得不行,你比他还要不如……”
太子爷一听就激了,“呸,呸,呸,你想要造反吗?敢在皇王面前这样放肆无礼……”
“你父子一样昏聩无能,废了你们,就是惠及万民!”
太子爷气得直跳脚,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好你个三王爷,好好做你的王爷不好吗?前次搜出你府中蟒袍,就够你死上一千回的罪,如果不是父王心慈手软,念你是至亲,今日焉有你的命在?还敢大言不惭地在这里指手划脚,敢说废了我们?你看看你自己也配吗?”
老王爷气得手也抖,眼也花,一根手指头伸了半天指着太子爷,说不上话来。
这时一直沉声的武连开口说道,“太子爷,话也不是这么说,想当年要不是三王爷主动让贤,给你父王坐了这金銮殿,那现在高高在上的可就不是你的父王,而是三王爷了,你嘛,也不过是个小小的王亲而已。”
父王慢条斯理地说,“若提当年事,可有趣得紧呢。”
“当年,是我主动让贤给你的。”
“是啊?既是主动让贤,那为什么王叔要这么幽怨呢?”
三王爷被问了一个哑口无言。
这时武连却说道,“当年三王爷之所以主动让贤是因为他觉得皇王或许真的能够治理好家国,可是不曾想,这家国天下,竟然国为你的女儿遭受如此危难,还有,皇王你更是处理不当,致使这家国将要不再……”
太子爷气得不行不行的,大声嚷着,“那武的,你这么说简直是大逆不道,你这是明摆着要造反吗?”
武连阴险一笑,说,“造反称不上吧?只是想助当年该得王位的人重登宝座罢了,这也是还天下苍生一个安宁!”
“胡说,我父王从政这几十年来,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哪里有什么不安宁?分明是你们欲加之罪,我看是你们太心急谋反了!来人——”他朝外面大喊一声,却无人应。
他跑去门口看视,这一看不要紧,瞬间吓得他冷汗淋漓!那些带刀的侍卫们已经无声无息的惨遭毒手,血淋淋的东倒西歪地伏在地上,声息全无!
宫变!
这是一场猝不及防的宫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