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声喊着如鸿的名字,向她冲过去!却被柴涛给拦住了。
那宋续本来就是带着戒备之心的,冷不防被如鸿抓着了手臂,身子跟着如鸿向下坠了一下,当如鸿的身子飘落在空中的时候,他稳住重心,极力的向后退了一步,这时洛大哥先我一步到了近前,他眼见身材细弱的如鸿在风中飘荡,便俯下身去拉住她的一只手臂,想把她给拉上来,不成想,那宋续为了急于脱身,在洛大哥接住如鸿那手的时候,趁如鸿手劲儿一松,他立马将自己的手臂挣脱出来,然后他骂骂咧咧地叫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我这么爱你你却想加害我!你去死吧……丧心病狂的宋续当时疯狂发力,把身边拽着如鸿手的洛大哥一推,如鸿和洛大哥刹那之间失了重心和着力点,一齐向山涯底下坠落而去……
我疯了一样想冲上去,可是柴涛在一边跟我纠缠着,你们袁叔叔冲上来帮我脱了身,可是当时,此情此景,眼见着如鸿和洛大哥因我丧命,我又有何脸面独活?我未及多想一秒钟,纵身跳下悬崖……
由于如鸿和洛大哥下坠的速度太快,使他们拉着手不得不分开,如鸿风一样的向下面落去,掉进莽莽巨山深处,不见了踪影。
洛大哥被杂陈的小树阻挡了一下,紧随其后的我趁机抓住了他衣服的一角,我们一起以风的速度向下面坠落,当时我脑中一片空白,就想着如鸿死了我不想独活,但首要的问题是得让洛大哥活下来,他是为着我们才这样的……
可人生有时就是这样峰回路转,出人意料。
我们下落的时候,竟然被一棵小树挂在空中!我们得救了!
我吃力地用脚死死把身子固定住,然后想要顺着衣服把大哥拉上来,可是大哥吃力地抬头看着我时,发现那棵小树承载了两个人的重量之后摇晃得厉害,而且,它的小树根正一寸一寸的向外露出来!它看来就要折断了!
我手下加急想快点把大哥拉上来,我当时的想法是,让他抓住小树,等待上面来救援,我松手,我要去找我的如鸿,她为我死,我不能再生。
可是,洛大哥瞬间猜出了我的心意,他吃力的挤出了一丝笑容,对我说,兄弟,没用的,等你把我拉上去,咱俩就一起掉下去了——你听哥的话,你还年青,得好好活着,哥已经成家立业有后了,哥先走,也没什么遗憾,我的云飞就托付给你了……
然后……”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想象当年那撕心裂肺的场景,竟自泪落不止!
云飞自然也掉下热泪。我和阿姨更是止不住擦眼睛。
“然后,他对着我,不容分说,他解开衣扣,举起双手,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双臂,一寸一寸地挣脱掉衣袖!他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哥走了,你必须得活,照顾好云飞……”
我突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哭出了声。
羽希轻轻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他也几度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董事长说,“羽希,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待云飞如已出了吗?”
羽希点头,哽咽着说,“知道了,爸。以前,是我不懂事。”
云飞说,“羽希,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一直待我跟亲兄弟一样。”
董事长说,“你们就是亲兄弟!你就是我们家的长子!”
夫人哭泣着说,“其实,你叔叔一直都有一个心愿,就是想听你叫他一声爸爸!只是,他觉得你父亲对他恩重如山,义薄云天,他觉得没资格取代你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所以,所以……”
云飞起身坐在董事长身旁,扑进他怀里,说,“爸,这么些年来您对我这么好,我也一直想喊一声爸爸啊……”
那一晚,我们一家人哭成一团,直到很晚……
我已经哭倒在夫人的怀里不能自已,夫人也早就跟我一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说,“我听你们叔叔讲过这些事情,但再听之下,还是不能控制住情绪。”
羽希和云飞也没有好到哪儿去,泪水流了一遍又一遍。尤其是云飞,听到有关自己父母的时候,更加情难自禁。
董事长说完那之后沉默了很久,然后也擦拭了眼睛,跟我说,“虽然当时如鸿掉下山涯,但或许她有生还的可能……”
夫人哇的一声又开始哭。
我也想哭,但更渴望听董事长要说什么,我就强抑内心的悲伤,听董事长接着说,“明天,我亲自带小霏去做DNA鉴定!夫人,你介意吗?”
“老公,我,我不会,介意,的!”夫人抽抽答答地说,“你们,之间,发生过那么多让人感动的事情,如果,没有云飞的父母亲,没有如鸿,也就没有了现在的你,更不会有我们的家,不会有羽希这么好的儿子,我们家的幸福,生活,都是,他们,给的,我不会介意,如果事实真的,如我们想象那样,我,也会,把小霏当亲生孩子,看待的!”
董事长还想说什么,这时云飞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说了几句话就挂了,然后回身跟我们说,“是老家那边公安局打过来的,莎拉的几个打手找到了,交待出了莎拉在中国的落脚点,据说她藏在北京,他们已经协同这方面的警方抓捕到莎拉,请我们过去协助处理一下案件。”
羽希很是吃惊,“她还敢回北京?丫的,不怕我碰见她撕碎了她!”
我说,“可能是想回来跟你团聚呢。”
羽希一拱手,说,“你可饶了我吧,我要是再敢跟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在一起,早晚死她手里。”
云飞说,“我们仨个去看看吧。”
董事长挥手说,“去吧,家里的事情,回来再说。”
云飞体贴地说,“阿姨,别太伤心了,你也注意身体啊。还有叔叔,他心脏不好你得看着他一些。”
夫人叫我们放心,她会多加注意的。
其实我们大家心里都很沉重,董事长的故事,可能对羽希的心理冲击最大,其次是我,云飞呢,再次忆及父母双亲,思想肯定也是起伏不平的。
所以路上我们三个人谁也没心思犯贫,都安安静静的。
到了目的地,羽希怒气冲冲的下了车,叫嚷着要撕了莎拉那个臭不要脸的。可是警察根本就不会让我们见她。
警察叫我们来,是想征询我们的意见,是否正式立案调查,因为涉案人员毕竟是涉外。羽希气得咬牙切齿,说,“立案。必须立案,不然她们会以为中国人多好欺负呢!千里迢迢从外国来把我们差点弄死……”
云飞问警察,“人都恢复得差不多了,根据什么定案呢?”
“得拿你们的伤检报告,来做定案的依据。就是说,看你们受伤的程度,给她定性。”
云飞点点头,羽希说,“这什么情况?难道非得我们这边摔死了,你们才能重叛是吗……”
我和云飞刚想拦着他,这时一个警察说,“你就是刘羽希吗?那个外国女的一进来就嚷嚷着要见你。”
羽希倒来了脾气,说,“她想得美,我不想见她。”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跑回医院开证明,再带上之前验伤的各种片子,还有羽希的手机也要上交检测,因为莎拉交待说是她给羽希的手机做了定位才找到我们当时的位置,所以都得细细的查验。我们再跑回公安局配合调查,这样一来,董事长说要带我去做鉴定的事情只好暂时拖延。
这天晚上,已经是我和羽希的毛发送去鉴定的第六天,我们从公安局出来,警察说几个同案犯已经押解到了,全部在这边审理,然后是在这边服刑还是遣返回国,再定,案件移交司法机关处理,我们回家等消息,到时上庭作证就可以了。
云飞和羽希把我送回公寓,他们俩个回家。
我感觉累得不行,就冲了个澡,然后躺在床上给彩云打个电话,聊了会儿天。她问我继母的事,我说,“没时间顾她了,先忙着莎拉的事了。”
挂了电话,我也觉得是不是该给继母打个电话呢?就算她不一定接,但是,我也应该打一个吧,十几年来,共同的生活,骨子里虽然有些排斥着对方的存在,但实际上早已相互依存。她的生活中有我,我的生活中有她,如果没有她和继父的收养,我不知道要在哪里渡过难关,如果她不供我上大学,我也不会有今天的生活……我想着想着,不由自主的就按了拔号键,电话那端传来嘟嘟声,却迟迟没有接听。我挂了电话,正在发呆,云飞打电话过来,要我准备一下,他马上来接我去叔叔家,叔叔发现了一个秘密。
没一会儿的功夫,云飞就急匆匆地赶来,我已经穿好衣服在等他,他二话不说拉着我往外跑,上了车,我才有机会问他,“什么事啊,这么急?”
他一边开车一边说,“叔叔说,他刚刚在检视你母亲留下来的东西的时候,拿起你小时候穿过的布兜兜时感觉有异样,结果细细一摸,发现里面有东西,于是他用剪刀挑开夹层,居然发现里面装着从日记本上面撕下来的日记!可能里面藏着更深的秘密!所以不想让别人知道,把它们撕下来,藏到了那里。”
我急切地问,“日记里写的什么?”
云飞摇摇头说,“我并不知道,叔叔很着急的样子,发现了秘密之后就叫我快点开车来接你!”
我和云飞回到别墅的时候,董事长和夫人从楼上下来迎接我们,羽希呆呆地坐在大厅的沙发里,三个人明显都是哭红了眼睛。夫人下得楼来直接把我抱在怀里,哽咽着说,“孩子,让你受苦了……”
我让他们给弄得有点发懵,云飞可能也是,问叔叔,“叔叔,你们发现了什么?”
叔叔没说话,把一叠日记纸递给他,夫人松开了手,跟我说,“你也去看看吧。”
我迫不及待地挤在云飞身边坐下,我们俩一起一页页的读了起来。
那些明显浸过泪渍的页面,娟秀的字迹,记载了那个久远年代的风花雪月般的过往,沾着多少笑和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