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的话还没喊完,那神驹一个闪纵,越过了王子,然后它猛地一个回身,从前侧方扑向那连人带马的王子,王子不防还会有这等离奇袭击,受了冲击,整个人笔直向外飞了出去,象只大鸟一样展翅在空中飞腾够了之后,脸先着的地,真是摔得不轻了。
那两匹马也纠结在一起摔倒,挣扎了好一会,才把八个蹄子各自分开,这功夫云峰已然起身向下奔过来,黑色追风驹待主人跳上背来,再次急急向山下驰来。
那多铎王子挣扎了一番,吃痛上了马,但已是不及追赶,那真叫个望尘莫及了!
云峰催动战马率先到达终点站的时候,掌声和呼哨声潮水般的响起,久久不息。
我这厢一身的汗,一脸的泪,大家都忘情的去呐喊了,都没有人注意到我,我自己也不自觉的呆了,那一刻就想,他为了我连命也是不要了,要是云峰因为我有个一差二错,我也不能独活了……
这下多铎国的人和他们的联合国家的人们也都无语了,云峰连胜两局,他们再也拿不出理由耍赖了。
那多铎王子自沉脸都丢尽了,连比赛的终点也不到了,拨转马头扬长而去,招呼也都没打,剩下的余众眼见大势已去,跟我父王道了别,也灰溜溜地去了。
父王没有深留,客套之后就放他们走了,但父王脸上的神色却难掩忧伤,知道那多铎国王子此去必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不定还要兴什么风浪起来。
父王回宫后,着人速召云老将军入宫,商量把我和云峰的婚事近日便办了,免生后患。老将军从宫里出去后连夜赶往西山去请老王爷再次出山来证婚。
可是不曾想,就在他老人家外出这两天的时候,宫里竟滋生了意外。
我们家太子爷平时早朝过后回他殿里的第一件事都是要吃一杯香茶然后再睡回笼觉的。这天他退了朝之后因为想着我和云峰没两天就大婚,以后云峰不能轻易出来陪着他玩了,于是他便没了睡觉的心情,约了云峰去打猎散心。他回来后急急叫着更衣,因为想着多玩儿一会儿,他就心急出去,家下叫他喝茶他说不喝了,然后就走掉了。
谁成想那茶就叫他手下两个小卒给喝了,不到一刻功夫,那两个小卒腹痛难忍,满地打滚,最后口吐白沫,气绝身亡!
太子爷和我还有云峰刚刚找了个好的所在拉开弓箭想要瞄准目标的时候,家里来人通报,家丁暴毙。
太子爷被扰了清兴,开口骂道,“没头脑的东西,不就是吃坏了人嘛,不能等我回去处理啊,非这么急着巴巴的追到这儿来……人死了吗?”
“死了!”
云峰拦着他说,“等等,他说是喝了你的茶!”
太子爷才反应过来,问,“是我的茶吗?那是你给我的,我喝多少天都没问题呀!”
我们几个对看一眼,太子爷问那个来人,“是喝了我的茶吗?”
“是。就是您的茶,不然就不敢来扰您雅兴……”
“我还雅兴个屁……上马,回!”
我们一个个的赶紧扳鞍上马,速速回宫。
云峰是我们信得过的,他不会给太子爷投毒,再说就算是茶叶有毒,太子爷早就小命归西了,不用等下人喝了才有事,现在看来是有人给茶水里投了毒,只是太子爷命不该绝,他急着出来玩,逃过一劫,但是这太子爷真是气死了,有人居然敢打他的主意,是不是叫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是不要命了。
太子爷率我们一众人等气势汹汹地先去验看了死去小卒们的尸体,都一样通体乌青,中毒不浅。然后差人禀明父王,这是明显有人要太子爷的命,此事含糊不得。
我们正一通忙乱的在这边传人问话,想试着看看能不能在宫里找到今天早上往茶里下毒的人,我们正挨个问着话的时候,父王命人来传话说,我们戍边的大王兄回来了!
太子爷眉头一皱,低声问我们,“他偏偏早不回晚不回,非得在我的茶水里有毒的时候回来了呢?”
毕竟现在没有查到真凶之前谁都有嫌疑的。
而且,重要的是大王子是唯一能跟他分庭抗礼,争得王位的人。你死我活也是宫斗常事。
可就是他再值得怀疑,他也是我们血脉相连的亲人啊,我说,“我想大哥了,还是先见了再说别的吧!”
太子爷虽然脾气坏,但他心肠不坏,想是也有些想大哥,就说,“好,去看大哥!”
太子爷看着云峰说,“你给我的茶里有毒的,你不能走啊,你得陪着我去。”说完笑迷迷地率先走了。
我说了声:“德性!”我也跟着走。
云峰知道太子爷是舍不得放他走,我俩大婚在即,以后云峰归我管了,不能总跟他厮混在一起,太子爷实是心里舍不得的。他们俩年岁相仿,云峰自小在宫里给太子爷伴读,哪天不是朝夕相处在一块儿的,云峰生性温和,处处都不与太子爷计较,所以他们情同手足,感情倒比大我们许多岁的大王兄要好。
大王兄在外戍边已多年,他母亲只是一殿偏妃,自来就没什么势力,自母亡故后,他一个人在后宫里也没什么坚实的依靠,倒不如在外图个清静。所以我们与他总是聚少离多。
但凭心而论,大王兄特别象父王,温文守礼,是个性情淡泊的人,性子也好,我印象中,他虽贵为王子,但从来没有对别人发过脾气,这点我们太子爷是万万不及的,我们太子爷不过是仗着我们娘亲的恩泽,这殿内殿外的臣子们都对他高看一眼。
我说过,我入父王皇宫是不必通报的,我甩下太子爷和云峰大摇大摆的先进殿去,我嘴里叫着,“父王啊,你最疼爱的女儿来喽!我大哥在哪里呀?”
父王正和大哥说着话,听见我的呼喊,大王兄一个转身,露出一排小白牙,笑得很是光明灿烂的样子,对我说,“妹子,数月不见,你又美了许多!是不是要出嫁的女儿都这样的呢?”
“父王啊,大哥笑话于我!”我跟他们撒娇。
我一边说着一边轻下蛮腰给大哥见礼,大哥轻轻扶我起身,微笑着看我,他常年在外,脸色有些晒得微黑,但那眉眼还是俊秀的,一脸的巍然正气。
大哥逗我说,“惊闻妹子终于要大婚,我有特别礼物带给你和云峰哦,一会儿叫人给你送过去,你要代云峰怎么谢谢我呢?”
我格格一乐,说,“让他面谢你好啦,他现在跟太子在外面等着宣见呢。”
父王和大王兄哈哈一乐,说我顽皮,父王说,“真是难不倒你。来,宣太子和云峰面见。”
太子和云峰进来之后先给父王行礼,然后跟大哥也见过礼,他们三人就坐到一处说笑去了。我回身坐在父王身边,父王看着我眼里都是笑意和满足,说,“还有几天就要嫁出去了,要记得常常回来找父王玩,父王会想念你的……到了云家也要处处检点,不能象在宫里这样任性,淘气……”
父王叮嘱了我好些话,我红着脸低头应着,这里太子爷说起他屋里头死掉的那两个小卒就有些激动起来,不由得声音放大,父王和我都听见了,父王问:“还没有拿到元凶吗?”
太子说,“没有,都不承认是自己干的,难道是那两人自己投毒?我就不信,我非要查个水落石出不可。父王你可要小心提防着点,现在可是风声鹤唳,防不胜防啊……”
我说,“太子,你不许瞎说话,你这说的什么呀,哪儿也不挨着。”
我看见大哥低下了头,太子这话有些含沙射影,说得不地道。
父王微微一笑,说,“我不碍事,我这么大年纪,儿女都成人了,女儿也要出嫁离开身边,我就是有事,也没有遗憾了……”
我急得直跺脚,冲着太子爷嚷嚷,“就你惹的事儿!你别给我乱言语!”
父王手一挥说,“你们王兄刚刚回来,鞍马劳顿,让他先回他宫里歇着,晚上我设宴你们都过来,云峰也不要走,晚上咱们一家人团聚。去吧。”
太子爷和云峰在前面走着,我在后面对大哥说,“太子就那样,总是乱讲话,你不要怪他。”
大哥点点头,温和地一笑,说,“我知道。他比我小,我不会和他计较的。云峰是好样的,妹子,你真幸运,哥替你开心。”
大哥人那么好,我怎么想也不至于象太子说的那样居心不良,他回来就出事,只是巧合。
我们走到岔路口的时候,太子回过头来,对我说,“哎呀,怎么办好呢,本来我是应该放他回你屋里的,但是你看,我院里还那么大个案子没破,正用人呢……”
“你尽管拿去用好了。”我哼了一声,抓过一个护卫叫他送我回宫,我自己还是找不着路的,我往前一迈步,他们三个人在后面笑得不行了。
晚上的夜宴时分,我们齐齐聚在父王的宫里,父王也叫上了东宫屋里的小公主,父王的四个儿女今夜绕膝承欢,加上云峰,我们各自按年纪大小,分两边厢坐好,父亲的左手边坐的是大哥,然后是太子爷再然后是云峰。右手边是我然后小公主琉佩。父王嫌那些妃子们噪烦,并不带她们,实际上父王勤于朝政很是冷落后宫。
大哥和太子爷的位置很是相让了一番,古代是很讲究坐次位置的,按家常次序大哥坐是对的,但是按宫中礼,太子位尊应该坐首位。后来是父王说,今晚是家宴,大哥又聚少离多,还是他坐前面为好,大家才相让着坐下。
小公主琉佩还小,只知道在她的小桌前埋头吃东西,大人的话她也不上心听,这点倒没有随她娘,很招人喜欢,我命人把她不够吃的菜从我碗里再夹些给她添过去,然后我就听太子爷在那边说,“父王,禀告您一个好消息,我院里出的事情我和云峰查到些眉目了。”
“哦?”父王停下箸子,“说来听听。”
“我跟云峰回去之后细细访查了一番,有个家丁告诉我们,今天早上我院里混进来一个生脸的人,他还问他是干什么的,那个人说是新分到这里帮忙侍奉太子的,因为他确实穿着我院里的装束,然后我院里的人就信了,现在看来,定是有人派人来投毒的,再也不会错的,我们差人去画像了,父王,我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不管元凶是谁,只要让我逮着,定斩不饶!”
太子爷说得咬牙切齿,凶狠极了。我看一眼父王,生性平和的父王并没不感觉反感,反而默默认同。
这更增加了太子的嚣张气焰,他又唠叨起来,说谁想害他都是痴心妄想,他命大着呢,我刚要开口制止他,这时外面慌里慌张地跑进来一个宫人,扑倒在父王面前禀道:“皇王,大事不好、大事不好,那,那只狗,刚才尝菜品的时候,被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