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芸双微微一愣,很容易的听出了这话中的欲望和猖狂。
他是君,是天,是整个天下的主宰。
他看似是温和的模样,但是他骨子中的强势和冷漠是无法掩饰的。
可就是这么一个骨子中透露着冷意的男人,竟然能够屈尊来擦拭自己脸庞上的汤渍,这样的宠爱之情,她何德何能?
心里想着,段芸双的脸上表情变化莫测,但最终归集到了甜蜜。
双眸之中泛着点点的星光,亮晶晶的模样如同是偷吃了蜜的小馋猫无一两样,让凤景余的眸子顿时一亮。
正当凤景余准备俯身,在早膳的时候做些不合常理的事情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安公公的声音,带着三分的试探和怯意:“皇上,丞相大人在尚书房等待着皇上呢,皇上可还去……”
不愧是侍奉过两朝君王的内侍大太监,说话就是有分寸。
这么一句话说出来,如果皇帝真心想要和丞相大人讨论政事的话,就可直说去。但如果真的把持不住,想要宠信妃子的话,也可以借坡下驴说不去。
段芸双自然是知道朝政要比自己重要的多,也不肯多留凤景余,连忙将小手抵在了他的胸膛之上,声音婉转温软,有着说不出的悦耳:“斯年,您还是去尚书房吧,毕竟丞相大人要比臣妾重要的多,朝政也比后宫重要的多。”
一双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段芸双有些惊讶的抬头,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半晌才听见凤景余的声音悠悠的:“霜茗这么想要赶朕走,可是身子还痛?”
话一说出口,段芸双的小脸唰的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心中也是又娇羞又感动。
但是听见霜茗两个字的时候,她的小脸顿时出现了一抹难过的神情,一闪而过,就连凤景余这位帝王都没有抓住。
抓着帝王的腰带,段芸双靠在凤景余的胸膛之上,脸蛋上染着一层淡淡的红色,声音小小的,如同是小奶猫一般的:“斯年,臣妾求您一件事好不好。”
“何事?”凤景余听着段芸双软软糯糯的声音,心情大好,大掌握住她的小手,脸上的笑容没有断过:“只要是霜茗所求之事,朕都答应给你。”
说着,在段芸双看不到的角度,凤景余脸上一闪而过的期待,眸子深邃了起来,带着无限的希望。
只听见段芸双软糯的声音带着祈求的味道:“斯年,您以后能不能唤我双儿,而不是霜茗。”说着,段芸双抬起了一张小脸,粉雕玉琢的格外的惹人怜爱:“好不好?”
“好。”
一诺千金的凤景余眉眼温和,闲闲的盯了她的脸蛋十几秒钟,然后一口答应了下来。
“真的?”
“恩。”
段芸双立刻又投身于凤景余的怀抱:“谢谢,斯年。”
凤景余抬起眼皮,眼神中多出几分的欣喜,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双儿,我们之间何必这么生疏。”
帮着帝王换好了一袭黄色的衣衫,只见得帝王用不舍的眼神在段芸双的身上看了两眼之后,转头对着安公公说道:“摆驾。”
养心殿的众人随即跪在地上:“臣妾(奴才)恭送皇上。”
转身,凤景余的眉宇间略过一抹锋锐,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长长的宫道之上,年轻的帝王坐在步撵之上,半闭着眸子,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半晌才出声:“霜妃那里记得多照看一下,但不要管后宫的风波。”
“是。”安公公虽然差异,但还是立刻躬身回应。
站起身来,眼神微低,敛下了心中的疑惑。
明明霜妃娘娘受极了皇上的恩宠,却为何皇上不让管后宫之事?
霜妃娘娘的位份再高,上面也压着一个皇后娘娘呢,如果不管的话,岂不是相当于任由着皇后欺负霜妃娘娘?这到底是恩宠,还是“恩宠”?
心中的疑惑再大,安公公也什么都不敢说,他虽然伺候过两代君王,但是时时刻刻都记得自己的身份,不敢有半分的越矩。
这帝王的恩宠,从来都是飘忽不定的,站得越高越要小心生存,否则登高跌重在后宫出现的也不是一两次了。
龙颜震怒的后果就只有死无葬身之地。
养心殿中,也不知道身侧服侍的安公公说了什么,只听得上座上的皇帝的声音中带着三分的打趣:“安公公,朕看你是越来越糊涂了。”
安公公连忙俯身,但是脸上却并未惊慌,因为他知道帝王这话中并没有怪罪的意思。
他讨饶的笑了笑:“皇上说得对,老奴可不就是个糊涂的吗。今日内务府送来了牌子,皇上您看……”
说着,安公公用眼神朝着殿中的几个小太监示意了一下,立刻在下面候着的内务府的小太监就立刻端上了一个红木的托盘,上面放着几个特质的木牌。
凤景余看了一眼,随手翻了一个牌子,然后挥了挥手便立刻让人退下了。
安公公特意的看了一眼,木牌上两个大字“霜妃”。
连着两夜的传唤,这是圣上多大的眷顾,看来霜妃娘娘是真的得了圣心了。
……
昨晚的翻牌,一会子的功夫,整个后宫都睡不踏实了。
第二天起来,多少个宫里手脚不利索的小宫女一不小心将宫里的花瓶给打碎了。尤其是皇后的宫中,就连皇上御赐的九龙花瓶都被打碎了。
皇后特有的凤仪宫之中,一个身着一袭正紫色的妃位工装,妩媚雍容的女人此时此刻正跪在主殿之中,眉宇之间闪耀着的全部都是愤懑不平的神色。
她雅致的玉颜之上勾勒着的淡淡的梅花妆,头上簪着一只七尾的凤簪,再加上她本身的气质就是妖娆妩媚的,那簪子更是将她整个人衬托出一股别样的风情而来。
如果不是她此时此刻正跪在地上的话,所有人一定以为她依偎在帝王的怀中,百般承宠。
而主位座上却坐着一位身穿厚重的大红色宫装,一头青丝盘成发髻,发间插着一支凤形金簪的女人。印的一张绝丽的脸蛋贵气十足,尖细的下巴,微薄的红唇以及一双迷人的丹凤眼,此女子一看便是尤物,而且难能可贵的是她的美不带媚意,仅有着高贵。
但她的视线半分没有分给底下跪着的林霜茗,反而是纤手拨弄着身侧桌上放着的海棠花,庄严的笑着:“这海棠花倒是开的别致,想必这也是宫中的能工巧匠培育出来的吧。”
“皇后娘娘说的是,这样的奇花想必这宫中也难得培育出一株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错过跪在地上的林霜茗,直接投射到了皇后身侧的海棠之上。这海棠不是一般的海棠,花色红艳,如同胭脂一般,但触手间却晚班的清凉,的确是格外的鲜美诱人。
最重要的是,一般的海棠都是并无香味的,就算是好看也无人喜欢欣赏,而这有皇后娘娘面前这海棠花香四溅,沁人心脾,让人感觉格外的青睐。
一旁的淑妃娘娘眼神中带着讨好的神情来,望着上面端庄的皇后娘娘。
现在是什么样子的情况,她淑妃怎么可能不知道。莫不过就是霜妃进宫之后接连两天承宠,让皇后娘娘的心里不舒坦了。
这后宫之中,备受宠爱的人不少,但是接连承宠的人却要不得,这霜妃一进宫便犯了新人入宫第一晚便承恩和专宠两大忌讳,皇后娘娘不给她下马威看才怪呢。
不过,淑妃什么都懂,却什么都不说。眼底略过一抹精光,抬起眼来朝着林霜茗看了过去,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幸灾乐祸。
也不怪淑妃,这后宫之中,谁人的手上不沾惹两三条人命,越是高位之人越是手段残忍,毕竟后宫那口枯井里最缺的便是死尸的位置。
而这后宫中,越是单纯的女人,越是凋谢的快,毕竟皇宫的土壤,容不下天真无暇的种子。
皇后看了一眼淑妃,又看了一眼底下眼神愤恨的林霜茗,嘴角翘起一抹笑,身子向前倾了倾:“这后宫里女人多,而皇上就一个,妹妹的苦楚本宫自然是知道的。”
“皇后娘娘圣明。”
皇后娘娘莞尔一笑,眼神猛然变得犀利了起来:“但是,这后宫之中最要不得的就是专宠,俗话说得好,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一枝独秀未必就是好的。所以……”
皇后的嗓音拖了一个长音,看向下面跪着的林霜茗,眼神带着淡淡的戾气:“霜妃,你可知错。”
“不知。”
林霜茗从小就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性子一向是高傲惯了。他父亲是丞相大人,比皇后娘娘的父亲官职还要高上一介,林霜茗怎么可能在皇后的面前低头附小。
听见林霜茗这话,皇后的眼神猛然一凌,周身萦绕着蓬勃的怒气,一双眸子不怒自威:“放肆,你这是怎么和本宫说话的。”
皇后就是皇后,是正宫娘娘,手段就是高,一怒之下吓得林霜茗也瑟了瑟身子。
但是林霜茗仗着有皇上的撑腰,自然是无所畏惧,脸色也横了起来,大声的朝着皇后娘娘嚷嚷着:“皇后娘娘是皇上亲选的母仪天下的皇后,怎可因为妹妹被皇上连着宠信就对妹妹大发脾气呢?”
林霜茗一口一个皇上,不过就是在警告皇后,她的靠山可是皇上。如果皇后再欺负与她的话,她大可事后将皇上请来,依靠着皇上的恩宠将皇后训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