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芸双美丽的大眼睛里满是悲伤:“我怎么不知皇上对我的心意,我就是因为太了解皇上,所以我更要离开。我怎么能眼看着皇上将一生都耗在我身上?我不能这么自私。”
景依瞬间就明白了段芸双为什么深受皇上的宠爱,她这么坚强懂事,惹人心疼,就连景依自己也对她疼爱不已,何况皇上。
两人又将晚上出走的事情计划一番,就朝房间走去。
只余一园的桂花独自盛开,好不寂寥。
晚上凤景余果然没有来宫里看她,段芸双心里复杂不已,自己多么期盼着能见他最后一面,可是又盼望着他赶紧忘掉自己。
想起来,昨天竟然是最后一次见他了。
他将她拥在怀里,跟她讲着以前的故事,说着小时候她的糗事,那么多细节他都记得,只是现在,自己不得不离开他了,不管多么爱他都要放手了。
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饭。
景依收拾完东西,看到段芸双站在窗前,脸上全是泪水,眼睛里是无尽的思念,看着窗外,让人心生怜爱。
她轻声叫了她一声:“双儿,该走了。”
段芸双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哭了,赶忙擦了擦眼泪,挤出一丝微笑,看着景依。
景依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我已经在宫外帮你找好了住处,你放心,那地方及其隐秘,一般人是不会轻易发现的,吃的用的有我也帮你准备好了,只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段芸双摇了摇头,脸上已经没有了悲伤,说道:“放心吧,我不会亏待我自己的,只是。劳烦姐姐费心照顾皇上,要是他问起来,你就说你不知道就行,他会理解我的心思,也不会为难你的。”
她深深地起了一口气,故作轻松的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景依叹了口气,朝门外走去。
段芸双早已换上了宫女的装扮,跟在景依后面低着头默默的走着。
两人穿过一层又一层的宫门来到了出宫的城门。
景依看了看两旁的守卫,鼓起气走到他们身边,果然被拦了下来。
“两位大人,我们是奉贵妃娘娘的命去宫外采集的宫女,还请多多包涵。”景依恭敬的对那守卫说道。
“哦~那请出示你们的令牌。”守卫一听是贵妃娘娘的下人,口气松了松。
景依赶忙掏出令牌给他看,那守卫拿起来看了看,然后笑着说:“既然是贵妃娘娘宫里的,那就放行吧。”看来宫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皇上对贵妃的宠爱程度,都像着巴结讨好。
景依忙从口袋里掏出几锭碎银子,递给她,然后就匆匆向前走去,段芸双跟在后面,心中满是不舍。
两人顺利的来到宫外,景依带着她七拐八拐来到一处隐秘的别院,它隐藏在一堆建筑里面,不容易被发现。
段芸双抬头看了看,知道这里就是以后自己住的地方了,看起来还不错,只是,没有那个人的陪伴,她觉得自己住在哪里都一样。
景依打开别院的大门,段芸双进去之后环顾了一下四周,该有的都有,别院也很干净,看起来经常有人打扫。
景依见她四处张望,放下身上的东西对她说:“这里本事我给自己准备养老的地方,但是现在你急用,就先给你用了,里面什么都有,库房的银子够你用一辈子了,只是……”
景依看着段芸双,继续说道:“我多希望你能尽快回到宫中,皇上身边不能没有你。”
段芸双强装笑脸,打趣道:“姐姐是怕我花你的银子吧?我偏不答应,哈哈。”
景依没想到段芸双会这样回答她,一时竟笑出了声,笑着笑着,脸上又露出心疼的表情。
段芸双看出她的心思,随即去做轻松的说道:“姐姐只管放心的回去,我一个人生活,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景依见时间也差不多了,再留下去,皇上该起疑了,于是不放心的看了看她,转身恋恋不舍的走了。
临走时又说道:“这里离皇宫很近,我有机会回来看你的。”
段芸双让她不要来:“姐姐最好一辈子都不要来这里,就忘了我吧,也少了念想。”
景依再也不忍看她,转身走出大门,眼泪已经流了出来,这么坚强的她怎能让她放得下心?
看着景依离开的背影,段芸双的眼泪也掉了下来,从此,她再与皇宫无任何瓜葛,虽然皇宫近在眼前,但是却感觉凤景余离自己天涯之隔。
她伤心的看着陌生的院子,只觉得浑身发凉,寒彻心扉。
景依回宫之后见皇上还没有来,顿时放下了心,照例像往常一样去段芸双房间伺候她起床。
然后假装发现她不见了,立即朝其他丫鬟喊着,其他的丫鬟下人知道后立马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
景依假装冷静,让太监去将此事告诉皇上,又让其他人不要到处乱说。
凤景余很快就来了,景依见到他只觉得他周身都带着一股冷气,她甚至感觉自己打了个寒颤,心跳快了许多。
凤景余径直走到段芸双平时睡觉的床前,看着空荡荡的床,想起往日他和她在这里的欢声笑语,只觉得自己心脏都要麻痹了。
“都给我出去找!找不到她就不要回来见我!”他发疯似的怒吼着,丫鬟太监们被吓得不敢出声,随即又纷纷出去找主子。
景依看着两眼快要喷出火的凤景余,轻轻的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东西给他:“这是她留在床上的,皇上看看吧。”
凤景余一听她留了东西,立马夺过来,是一封信,他撕开信封,快速的看了起来。
上面只有几个字:“不要来找我。”
他踉跄几步,将那几个字看了无数遍,她怎么如此绝情,不让他找她,她怎么能这样!
凤景余慌了神,怪不得她最近表现的这么好,原来都是在为离开他做准备,他忽然笑起来,暗骂自己的愚蠢,眼神凄苦。
景依听着他绝望的笑声,心中也如刀割一般难受,看样子,他这次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告诉我,她在哪?”
凤景余清冷的声音响起,景依心里一抖,面色却如常:“奴婢不知。”
贵妃宫里的丫鬟太监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自家主子,个个都站在门外不敢进门,看着门内的皇上正冷着脸盘问着敬依管事,都希望着她能知道主子的下落,这样他们就不用受罚了。
景依只觉得自己周身都被冷气包裹着,虽然低着头但是依然能感受到凤景余像利剑一般的目光。
凤景余不说话,看着景依,她绝对知道双儿的下落,只一夜功夫而已,没有理由双儿就这样没有了踪迹。
景依咬了咬牙,抬头对上他寒冷的目光:“你应该知道她的意思,如果你真的想让她好过,就不要找她。”
“嘭”--
凤景余一拳砸到桌子上,上面摆放的茶具都震倒在桌子上,发出碰撞的声音,外面的人顿时都被这场面吓了一大跳,赶忙缩着身子,害怕自己被发现。
景依身子抖了一下,脸上仍然是无畏,她没有做错什么,不需要害怕。
凤景余极力压抑住自己的愤怒,一言不发的朝门口走去,外面的下人们瞬间都紧紧的贴在墙上,大气都不敢出。
凤景余大步的走着,脑海里都是段芸双的音容笑貌,那些甜蜜的记忆怎么都挥不掉,让他不要找她,让他忘了她,他如何做得到?没有了她,他又能做得了什么?
凤景余苦笑着,一回到宫里就开始摔东西,砸东西,下人们吓得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从来没有见过皇上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来人啊,给朕拿酒来!”凤景余大吼着,下人们赶快去拿酒。
酒来了,凤景余夺过来一饮而尽,将瓶子摔在地上:“不够!全部搬上来!”
下人们担心皇上龙体,却不敢劝阻,只得去搬酒窖的酒,不一会儿,房间里就堆满了酒,整个房间都充斥着酒香味。
“都给我下去!没有我的命令,谁都别想进来!”凤景余将一种下人都赶走,他不能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软弱。
他一个人斜斜的倚在长椅上,拿着酒瓶喝着,却怎么也喝不醉,反而越喝越清醒,到处都是双儿的影子,朝着他笑,叫他过去。
凤景余喝着喝着,沉声哭了起来,这一哭将心理压抑着的痛苦全爆发了出来,他多想看看双儿啊,可是他不敢去找她,他怕他去了,双儿从此就真的消失了,可是他不去找她,也看不见双儿。
他痛哭着,为什么那么善解人意的双儿现在变成了让他最伤心的人,他只想一醉方休,暂时忘掉她,可是她的笑容一直缠绕在他脑海里,种在他心里最深的地方,他如何能忘掉她?
凤景余在房中郁郁了三日,整天不是不睡,就是喝酒,干净的唇边长出了青色的胡茬,一双鹰眼凹陷下去,空洞无神,仿佛一潭死水。
大臣们都议论纷纷,着急不已,皇上整日不上朝这可如何是好?
第三日,凤景余缓缓的从满是酒瓶的地上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刺眼的阳光让他睁不开眼,身子没有半丝力气,他仰头看了看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眼神已经不再空洞,是的,他不能再颓废下去了,双儿离开的目的肯定不是让自己消沉下去的,他要振作起来,好好管理自己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