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动筷子吃菜,一旁的丫鬟却惊呼了起来。
“小姐?你怎么了小姐?”小丫鬟边喊边摇着趴在桌子上的朱玉,她像是晕了过去。
段芸双见状暗叫不好,马上起身到朱玉身边查看,刚才还好好的朱玉此时双眸紧闭,脸色苍白,已然不省人事。
段芸双拨开朱玉身前的丫鬟,伸手去探朱玉的鼻息,幸好只是晕了过去,但是她现在气若游丝,像是被下了迷药。
段芸双想了想,看着桌上的糖焖莲子出神,难道是有人在里面下了迷药?
现下情况紧急一时也顾不了那么多,段芸双将摊在桌上的朱玉捞起来让丫鬟帮着将她背在身上,此地不宜久留。
正要出门,她们所在的隔间的门却被人一脚踹开。
“当啷--”来人用力很猛,隔间的一扇木门被踹在一旁。
“啊~”小丫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随即躲在段芸双身后,浑身瑟瑟发抖。
只见三两个彪形大汉跨进来恶狠狠的瞪着房间里的段芸双和小丫鬟,段芸双心里一震,怎么回事?
为首的大汉看了看段芸双背上的朱玉,随即对段芸双喝到:“把那狗官的女儿放下,你们都可以走。要是不从,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原来是那无恶不作的朱员外的仇人找上门来了,他到底是做了多少坏事,逼得人家都将目标放在朱玉身上了。段芸双不动声色,脑子里却飞速转动着。
她想毕竟这里是京城最有名的食味居,他们肯定是不想引起别人注意才会只在菜里面下药。想到这里,她脑袋里只有一个字--逃。
但是她现在身上背着朱玉,身边还有个小丫鬟,那几个大汉将隔间的门堵得严严实实,她看了一下身后的窗户,他们现在在二楼,窗户外面是一条没什么人经过的胡同,此时这窗户是唯一与外面连接的。
但是她现在身上背着一个,身后还跟着一个,跳窗显然是不可能的。
段芸双心下一动,连忙向那几个大汉招了招手,假装害怕的说道:“好好好,只要不伤害在下的性命,在下都听你们的。”
说着假装要把身上的朱玉放下来,身旁的小丫鬟虽然害怕,但看见自己的主子就要落入歹人的手里,当下就要反抗,段芸双向她使了个眼色叫她别乱动。
小丫鬟看着段芸双的眼睛,当下就明白他的意思,随即也不再乱动。
对面的大汉见段芸双磨磨蹭蹭的样子,忍不住催道:“利索点儿!别想着耍花样。”
段芸双不动声色的将朱玉放下来,那几个大汉马上就要来抓人,段芸双伸手阻止道:“先别动,你先放我们走才把人交给你。”说着把朱玉护在自己身前。
那几个大汉眼见着人就要到手了,没想到段芸双又来这一下子。一时间,两方僵持不下。
后面的一个壮汉见状大声骂了一句,冲上来就要硬抢。
“你个狗腿子,看我不打死你。”说着就要动手。
“慢着。”为首的大汉将他拦住,转身对段芸双说道:“你把人交出来,我自然会放你们走。”
段芸双死死的抓住朱玉不放,假装没听懂他的话。佯装害怕的样子,好像手里的朱玉是自己的救命稻草一样。
为首的大汉低头考虑了一下,想到时间久了肯定会有人察觉这里不对劲。并且看着段芸双一脸胆小怕事的样子,也没把他放在心上。
于是他让段芸双和小丫鬟背过身慢慢向门口移动,让自己的手下走进隔间里侧。
段芸双看着他们都走进房间里面,心想机会来了,随即朝小丫鬟大喊一声:“跑!”然后迅速拽着不省人事的朱玉向外跑。
酒楼里的人都不明所以,只是看着有人迅速从二楼跑下来,身后还跟着几个杀气腾腾的大汉。一时间场面就混乱不堪。
跑出酒楼的段芸双让小丫鬟朝着相反的方向跑,那群大汉看见人在段芸双手上,也不管小丫鬟直直追着段芸双不放。
段芸双背着朱玉大口的喘着粗气,累了一早上又没吃饭的她渐渐感到体力不支。中午的太阳灼热不堪,跑着跑着,段芸双只觉得眼前发黑,身后那几个壮汉的追赶声越来越近。
“别跑!”
段芸双抬着像灌了铅一样重的腿,逃跑的速度也越来越慢,不一会儿就被那群壮汉包围了。
“看你还往哪里跑。”
“咣”
段芸双觉得后脑突然一阵剧痛随即就没有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段芸双痛苦的睁了睁眼睛,感觉浑身剧痛,依稀听见有人在说话。
原来天都黑了,她试着动了动,身子像是被什么束缚住了,动弹不了,说话声却越来越清楚了。
“要是他不从我们就杀了他女儿,也解一解我们心中的怨气。”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声音里的愤怒让人听了胆寒。
“他不会不从的,一命换一命,只是他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那狗官害的我们好苦,只有杀了他才能为我儿报仇。”沧桑的声音颤抖着响起。
段芸双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也明白了大概。看来这些人都是被肥猪头害过的人,现在他们将朱玉绑来想必是要让肥猪头用自己的性命来交换,自己一直在朱府等待时机,现在看来,这时机到了,只是要怎么才能让他们相信自己呢?
她向周围看了看,看到离自己不远的朱玉,她还在昏睡着。他们应该是被关在一间柴房里。刚才那些人的声音就是从外间传进来的,看来离她们不远。
她挣扎着将身子挪到朱玉身边,看了看还在昏睡的她,心中很不是滋味,明明是她爹犯的错,现在身陷囫囵的却是当女儿的。
同情归同情,该做的还是要做。
段芸双狠了狠心,下定决心挪到柴房门口。她的嘴被那些人堵住了,只能用脚踹门。
外间的人听到声响立马起身过来查看,打开拆房的门看见白天的少年在门口直直的看着他们。
外面的人看着与白天大不相同的少年,心下疑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段芸双挣扎着嘴里咿咿呀呀的低吼着,为首的人见她想要说话,示意下手拿掉她嘴里的东西。
段芸双松了一口气,心想终于能说话了。她用舌头舔了舔酸疼的嘴巴,抬头看着他们,半晌,她清冷的声音响起。
“你们想要那姓朱的性命还不简单,我可以帮你们。”说完看了看他们。
只见他们一个个都有点惊讶的看着他,不知道眼前的人什么意思。白天明明还战战兢兢胆小怕事的他,现在看起来淡定自若,仿佛变了一个人。
为首的人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只当她是在耍诈,眯了眯眼睛狠狠地说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招?告诉你,你逃不掉的,乖乖在这待着,等你家主人来了,你也就活到头了。”
段芸双冷笑了一声:“呵呵,你以为就凭你们几个就能要了那肥猪头的命?”
对面的人楞了一下,说道:“你怎么就知道不能呢?他的宝贝女儿现在在我们手上,他敢不答应?”
段芸双摆了摆手,胸有成竹的说道:“你以为那肥猪头能乖乖的前来送死?他可是刑部员外郎,手上可是有兵力的,他现在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被人绑架了,肯定纠集了一帮人马在到处找呢。在没找到你们之前,你们就偷着乐吧。”
对面的人一听此话,顿时面面相觑,眼睛里透着一丝惶恐。
沉默了半晌,为首的人怒目圆睁:“大不了就跟他拼了,他残害了我们那么多亲人,今天一定要跟他拼个你死我活。”言语里尽是决绝。
“那要是不用跟他拼个你死我活也能让他受死呢?你们还拼么?”段芸双收了脸上的轻蔑,转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肃认真。
“你到底是谁?你这么做有什么目的?你不是他的手下么?你为什么要帮我们?”为首的人再也忍不住讲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我是谁不重要,我从来就不是他的手下,我进朱府就是为了取他的狗命,现在机会来了,刚好你们和我的目的一样,但是看你们的办法实在是不值得。如果你们相信我,那就放开我,我自有办法对付他。”段芸双义正言辞,声音里尽是诚恳。
她看对面的人一时下不了决心又说道:“要是肥猪头来了,你们都得死在这里。我把其中的利害都跟你们说了,信不信我就看你们自己了。”
为首的人沉吟了一会对她说道:“你最好按你说的来,要是耍什么花样第一个死的人就是你。”说完示意手下给段芸双松绑。
松了绑的段芸双活动了一下身体,问道:“你们与那肥猪头到底有什么恩怨,为什么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置他于死地呢?”
原来当地有一个大乡绅的儿子看上了一家农户的小娘子,强抢不成失手将她害死了。小娘子的相公知道后将他告到官府,可是那乡绅的儿子利用钱财买通了肥猪头,肥猪头倒打一耙反将那小娘子的相公判了死罪。
如此草菅人命,引起村里人的强烈不满,多年来积攒的愤怒一触即发。村中几个壮年商量了一下,才出此下策准备绑架肥猪头的女儿来换取肥猪头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