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芸双整理了一下衣服,缓缓打开寝宫大门,走了出去。门外当差的公公等候多时,看见段芸双出来,赶忙过去扶着,小心翼翼的打着灯,陪段芸双走到门口,福公公在门口等着,看见段芸双走了出来,亲自过去接过段芸双,扶着段芸双上了风鸾春恩车。
段芸双上了车。只听车外福公公尖细的声音说道,“霜妃娘娘,咱们这就起轿了。”
“嗯。麻烦福公公了。”段芸双答。
“起轿!”旁边另外一个声音同样刺耳的公公高喊一声。轿子被稳稳的抬了起来。
一路上寂静无声。抬轿子的太监们只是闷声走着,轿子时不时的发出“吱呀”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空里显的格外响亮。
段芸双莫名有些心慌。不知自己是为什么这样。只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但是觉得自己可能是多虑了。于是开始闲着无聊自己玩起来。
段芸双偷偷的撩起轿子的窗户帘子,看到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才想起今天是十五。不想日子竟然过的这样快。自己葬身火海那一日还历历在目。而如今却要假装霜妃,去养心殿里伺候皇上。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自己为什么会死而复生,又有谁知道自己的这个秘密。自己现在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往后的日子会不会更加难走。
段芸双看着月亮,不由得感叹了一声。
问道,“福公公,皇上今日都是在批折子吗?”
“回娘娘,皇上今日批了一整天折子,连晚膳也没有用,奴才看着皇上好像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娘娘去了可要小心一些。”
“哦。多谢福公公提醒。我。本宫知道了。”段芸双习惯了说我,突然说一句本宫竟然有写不舒服。
“娘娘哪里的话,把皇上和各位娘娘伺候好了,是奴才的福气。娘娘不必感谢奴才。”福公公尖声说道。
和福公公说完了话,段芸双觉着有点冷,便把身子缩回了轿里。
正想着待会要怎么和皇上问候,突然觉得重心不稳,向前直直的摔了过去。轿子外面的太监只听的哎呦的一身,都东倒西歪的摔倒了,后面的被轿子上的木头撞的向后倒去,前面的不知是被什么拌了一下,也是直直的摔了个狗吃屎。
旁边的丫鬟也是被撞倒摔的不轻。段芸双被轿里的木头撞到了脑袋,疼的眼冒金星,顾不得自己疼,撩开门帘问道,“这是怎么了呢?”
福公公扶着轿子站了起来,换了一口气说道,“娘娘赎罪,这当差的小太监不知是不是眼瞎,大晚上的看不清路,把娘娘着实拌了一下,娘娘可有什么大碍吗?奴才定明儿个好好罚这狗奴才。”
当差的太监吓得不轻,赶忙跪下,带着哭腔,说道,“娘娘恕罪,夜黑路看不清楚,奴才自然不敢小心怠慢,一路上地面平坦,奴才也是走的小心翼翼,可这路上奴才是被几颗鹅卵石滑了脚,实在不是奴才不认真当差啊。”
“是吗?你捡起一些来给本宫瞧瞧。”段芸双疑惑的说道。
小太监不敢怠慢,把脚下的鹅卵石收集了一些,低着头跪着挪到叫辇下,双手捧起石头给段芸双看。
段芸双拿起手中的几块石头,果然小太监没错,这光滑的鹅卵石踩在脚下,莫不说是抬着轿子的人了,就是正常人走上去了也肯定是要摔个大跤的。
段芸双看着石头,心里明白了一些。问道,“福公公可知这附近有什么后宫娘娘住着吗?”
福公公赶紧答道,“据奴才所知,这附近并没有什么娘娘居住,只有几个新住进来的才人答应住在这偏僻的殿里。娘娘梳洗有些慢,奴才怕皇上等的急了,就擅自作主走了这近道,娘娘若有什么不满,请处罚奴才。”
段芸双心想一定是哪个后宫的嫔妃设计陷害自己,不,是霜妃。这偏殿的答应才人刚进宫不久,认识的嫔妃还不熟,消息知道的也不灵通,自然不知道今日是哪位嫔妃侍寝,而福公公是皇上身边当差的,自己和福公公往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福公公是肯定不会害自己的。那么一定就是淑妃或者是皇后娘娘那一党人了。
心里明白了一切,段芸双说道,“本宫没有什么大碍,你们当差的天黑路难以看清,白天许是些贪玩的小宫女拿着玩耍,所以放了这些石子。就这样算了吧。继续走吧。”
摔倒的小公公看见霜妃并不怪罪自己,心里一万个感激。连忙跪下去磕头,“奴才谢淑妃娘娘。”
“明儿个去发月例那领上十两银子,算是你护本宫得当。”段芸双重新整理好衣服,说。
小太监听到段芸双不仅没有处罚自己,反而要赏银两,更加感恩戴德。磕了几个头之后,赶快重新抬起轿子,哪顾得拍拍身上的灰。
福公公看着今日的霜妃,和白天那个随便发火,处罚侍女的霜妃简直判若两人。不由的怀疑这个霜妃到底是怎么两副面孔。心里想着,嘴上却说,“霜妃娘娘关心咱们,咱们一定更加尽心侍奉娘娘。”
“走吧。”段芸双没有多余的话,直接叫小太监快去养心殿。
一路上再没有发生别的意外。
除了刚才的鹅卵石搞出的事,这一路恢复了之前寂静无声的状态。好不容易到了养心殿,小太监们一个个累的不行,但也只能强忍着不说,段芸双看着当差的,心里不由的感慨在这皇宫里被人踩在脚下的无奈与心酸。
转过头对福公公说,“今日的事只是个意外,福公公也莫往心里去。忘掉就是。”
福公公听了,答着,“是,老奴知道了。娘娘请进吧。”
段芸双回头,便踏进了养心殿。
养心殿里灯火通明,只见皇上风景余眉头紧锁,右手握着翠玉做成笔杆的毛笔,左手支撑着头部,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段芸双看着风景余,不想打扰他,只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想着待会再请安。
“来了就过来陪着朕研磨。”风景余头也不抬的说道。
“啊,皇上万福金安。臣妾看见皇上正专心朝政,就不敢打扰皇上。”段芸双没有想到皇上已经看到她进来,于是向风景余批奏折的台阶上走去。
走到风景余身边,正准备帮他研磨,风景余突然把支撑着头的左手拿开,用力的握住段芸双研磨的纤纤细手。
段芸双一下子被风景余弄的不知所措,轻声说道,“皇上。”
“爱妃手为何这样冰凉?最近是哪里不舒服吗?”风景余仍没有抬头,只是边写着什么东西边问道。
“臣妾一切安好,皇上请勿挂念臣妾。臣妾刚才来的路上听到福公公说皇上还没有用晚膳。臣妾把台阶下旁边桌子上放着的饭菜给皇上拿来请皇上吃一点吧。”段芸双不敢直视风景余的眼神,只觉得一股热流在他身体流过。
“不必了。”风景余仍然抓着段芸双的手,头也不抬的回道。
空荡的养心殿里两人都开始沉默不语。段芸双不知道要去说些什么,只是觉得风景余还在专注做自己的事情,又不好去打扰他。可殿里的气氛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感觉,段芸双的手里渐渐开始出汗,可风景余还是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不肯放开。
过了不知道多久,风景余放下自己手中的毛笔,抬起头来看着段芸双,段芸双被风景余突如其来直直望着她的眼神吓到,一时不知要看向哪里。只好默默的低下头,说道,“皇上,您是批完这些折子了吗?那臣妾……”
段芸双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就被风景余一把拉入了怀里,紧紧的用自己的手臂包绕着段芸双的纤纤细腰,动弹不得。
段芸双彻底懵了,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思绪早已飘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
“让朕抱抱你,安安静静的就抱一会儿。”风景余低声的说着,口中的热气随空气流到段芸双的颈脖,让段芸双感觉麻麻的。
段芸双待在风景余的怀里,从下往上仰视着风景余,只见风景余长长的睫毛下,一双深邃黑的发亮的双眼,让人感觉到一丝忧郁与捉摸不透,高挺的鼻梁和棱角分明的脸庞中带着一丝威严和不可抗拒的意思。
虽然平日里作为林霜茗的贴身侍女,却从来没有这样仔细认真的看过风景余,今日这样细细的看着,竟莫名的觉得这个男人似乎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风景余可能是感觉到了段芸双在盯着自己看,于是低下头去,声音带着一些嘶哑的问道,“你在看什么?”
段芸双脸一下子变的通红起来,她支支吾吾的回答道,“臣妾,臣妾在看皇上。”
风景余一下子笑了,笑的那样明媚,和刚才那个眉头紧锁,伏笔写字的男人一点都不像。
风景余说道,“朕有什么好看的,难道上次侍寝没有看够吗?”
段芸双的脸变的更加通红了,她轻轻的捂着一边的脸,轻声说道,“臣妾不是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