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当场便让御医止了血,但是凤景余的心中怎么样都是放不下段芸双的,坐立不安,甚至连奏折都批改不下去了。
最后只能够抬起一双深邃的眸子,落在身边的安公公的身上,朗声说道;“安公公,去帮朕给合欢殿送最好的伤药去。”
“是。”
安公公低头称是,心中的打量一闪而过。
合欢殿的院内,站在台阶上的女人听完小太监的话之后,脸上的欣喜怎么遮掩都是遮掩不住的。看来,段芸双这个小贱人留在身边也不是一无是处的,至少可以帮自己留住皇上的心。
“霜妃娘娘,奴才给娘娘道喜了。皇上送这伤药的意思就是心中有着娘娘的。”小桂子俯身恭维着,脸上全部堆满的都是笑意。
林霜茗看了一眼声音尖细,男不男女不女的小桂子,心中掠过一丝的厌恶。在这后宫之中,样样都好,但是最让她膈应的就是面前这些阴不阴阳不阳的东西了。
“恩,圣上隆恩,你下去吧。”林霜茗拿起了帕子,掩住了自己挺立的鼻子,侧身避了避。
一向耳聪目明的小桂子怎么可能看不懂这娘娘心中这点小九九,眼神猛然的一沉。但还是不动神色的俯身殷勤的答道:“奴才告退。”
转身,眼神中的凌厉一闪而过。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他就不信这霜妃娘娘能够独宠后宫,否则……
拿了伤药,林霜茗也屏退四周,带着段芸双转身朝着合欢殿里走去。
躺在美人榻上,林霜茗的神情懒懒散散的,带着一抹倦意:“芸双,你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哼,砸了我一个杯子,现在送我一瓶伤药,他以为这样就能够笼络我的心了?”
林霜茗眼神厌恶的将伤药直接朝着塌边的小桌子上一扔,瓷瓶砸在桌子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一下子打断了段芸双眼中的柔情。
林霜茗不知道这个小瓶子是怎么回事,但是段芸双却知道。
段芸双心里很清楚,这个小瓶子里的伤药并不是皇上赏赐给林霜茗的,而是赏赐给自己的。
这么想着,段芸双的心里就如同是吃了蜜一般的甜。
看着脸上全都是厌恶的林霜茗,段芸双还是耐心下来劝解着:“霜妃娘娘,您说话小心一点,这宫中到处都是眼线,您一不小心就会被别人抓住话柄的。”
“哼。”可是林霜茗却一脸的无所谓,小手搭在美人榻上,另外一只小手在自己的脸侧扇着,多了一抹烟视媚行的感觉:“只要皇上在我的背后撑腰,我看这后宫之中谁敢动我。”
看着劝不动的林霜茗,段芸双的心中也多了一抹无可奈何。
语气柔和了下来,带着软糯的委婉:“霜妃娘娘,皇上是燕国的天,是燕国的君主, 是万人之上的真龙天子。不管皇上再怎么喜欢一个女人,也要保持着自己的威严,不可能 为了一个女人而让别人看了笑话。”
听着段芸双的话,林霜茗倒是安静下来了,但是脸上还都是愤懑不平,就仿佛皇帝不顺着她的心意走,是一种多么可恶的抉择。
段芸双盯着林霜茗的脸看了几十秒钟,伸出手在自己的身侧攥成拳头,骨节分明的手指泛着青白色。
可就算是这样,段芸双还是给朝着林霜茗说明情况:“霜妃娘娘,皇上的自尊自然是所有人不可侵犯的,您这样朝着他大吵大闹,他自然是烦躁的。可是现在在生气之后,立刻给您送药来,就算是低伏了,您的心中可万万不能生出别的心思了。”
不管段芸双怎么劝告,林霜茗的脸上还是一副愤懑不平的样子,小嘴嘟嘟着,娇俏极了。可是落在段芸双的眼中却丝毫没有感觉。
毕竟龙章华在自己小的时候救过自己一命,重生而来,就算是自己不喜欢龙章华和林 霜茗两个人,但凭借着那救命之恩,自己也该拉扯林霜茗一把。
心中打着这种想法的段芸双苦口婆心的继续说道:“霜妃娘娘,这宫中花无百日红,您千万不要耍脾气了,如果真的惹怒了皇上的话,您和我都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段芸双最后将“您”和“我”两个字咬的重极了,意思就是在提醒林霜茗,伺候皇上的人不是你,而是我。你如果仗着皇上对我的几分宠爱,为所欲为的话,到了最后我也保不住你。
听懂了段芸双话中之话的林霜茗“蹭”的一下子从美人榻上站了起来,一双美眸怒气冲冲的看着段芸双。
心头窜出来的怒气怎么也压不住,但是林霜茗也知道段芸双是万万不能够得罪的,她是龙章华棋盘上的一步好棋。
现在她有用自己没有办法动,可等到她没有用了,自己自然要将她碎尸万段。
眼神只能够燃起了一抹杀意,声音也跟着冷了下来:“本宫心里难受,你帮我易容,让龙哥哥进宫来见我。”
段无双眉头紧了紧,这青天白日的两人就要见面,果真不忌讳这宫里的人言可畏。也是,这对狗男女又怎么会在乎。
上辈子就这样被你们欺骗,这辈子绝对不会再犯傻。
眼见着林霜茗起身梳妆,换发饰,段无双眸色暗了暗,怒火中烧,原来他们就是这样在自 己的眼皮子底下有奸情的。
紧紧的握了下拳头,仍是装作很紧张的样子,试探道:“娘娘,这青天白日,隔墙有耳,更何况是在这宫里,若是娘娘与龙丞相私下见面这件事被人知道,恐怕是说不清楚 啊,即便是两小无猜,也是无处说道啊。“
林霜茗将头上步摇取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声音沉沉的道:“本宫要见什么人还轮得着你来教训我吗!”眼神中掠过一丝冰冷,有些杀气的对段无双说道:“你易容成本宫的样子,去皇上的必经路上去引住他。”
有些厌恶的看向段无双,林霜茗又重重的吼道:“听到了还不快来给我易容!”说着转过了身体,自顾自的摘着发饰。
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果真她的性子到什么时候都不可能变得温顺,几步走了过去,替他梳妆。
镜子里的这张脸真可谓是精致,倾国倾城,可惜这背后却藏了一副恶毒的心肠。越这样想,越是恶心。
易容这本事好像是天生的,段无双也都不记得是几岁学会的了,反正从记事起就熟习。段无双一身粉色牡丹轻纱,轻步走在漫天的桃树旁。花瓣纷纷落下,像下不完的雨,盈盈绕绕的飞舞,片片落在无双的肩头,无双轻歪头抬手去抚,远远的望去,妩媚的美人抚肩图,让人看得欲罢不能。
段无双抬手抚了抚这张刚刚易容的脸,叹了口气。
如果自己不会易容,是不是就不会有后面那么多事,自己是不是就不会受那么多委 屈,是不是就不会负了凤景余,自己是不是也能过平凡的生活。转念一想,若自己不会易 容,又怎么会爱上凤景余,又怎么会享受他的百般宠爱。
这样想着,嘴角微抬,眼神亮了下。
突然腰间一暖,大手抚上自己的肩,段无双一下子落进了一个强有力的怀抱。
“爱妃刚才可是想朕了,嗯~”俏眉一挑,嘴角狡黠的挑了挑:“怎么笑得这样开心、”段无双愣了下,待到反应过来,已经是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四十五度的倾斜,姿势怎么看怎么暧昧。
只有那么几公分,鼻尖已经似有似无的碰到了,凤景余还故意的动了动鼻子,弄得段无双痒痒的,不仅是皮肤,心里更是羞得不知所措。
一抬眼看到凤景余充满挑拨的眼神,段无双的脸一下子红了一片。猛地低下了头,一时间不直达怎么回答,却仍是遮不住嘴角的微笑,像是吃了蜜一样,娇羞的样子着实可爱。
半晌,伸手撑了一下自己和凤景余之间的空间,才结结巴巴娇嗔的说道:“皇上万,万福金安。”嘴角仍是挂着笑意,还是不抬头。
伸手揽过段无双,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眼角轻抬,笑着道:“爱妃免礼。”说着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像是看着漫无天际的桃花,淡淡的到:“双儿今日穿的这件粉色牡丹轻纱还真是美呢!”
段无双一羞,嗔怪道:“斯年可是只喜欢臣妾的这件衣服,原来在斯年眼中只是衣服好看啊。”说着轻打着凤景余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眼神中尽是娇羞。
凤景余一愣,随着哈哈大笑,随手勾起段无双的下巴:“原来爱妃是在吃一件衣服的醋啊,哈哈。”说罢看着无双的眼睛,无尽温柔,像夜空中的星辰,深邃又神秘。“双儿 在我心中当然是最美的,其他事物怎可比拟,恩?”
一时间像是被他吸引进去一样,无双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浅笑着。
半晌玉手轻推凤景余的胸膛:“斯年又在说笑。唔~”未来得及反应,一个霸道的吻 就扑了上来,温柔又细致,像春天的细雨,丝丝点点的拨弄着段无双的心尖。
渐渐的有些迷失,眼神却瞥见了远处的龙章华鬼鬼祟祟的朝着合欢宫跑去。心中一阵厌恶,偷情也偷得这样光明正大。
但现在自己不能确定斯年对自己的感情,好多事都没能确定,也没能掌握将它们置于死地的证据,还不能让凤景余知道,一切为时尚早。
这样想着,有些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