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清收拾东西这会儿功夫,玉儿就已经备好了一匹马,趁着夜深人静,三人从后门偷偷溜了出去。
顾婉清不会骑马,诸葛青云更不敢带她,只能让她跟玉儿同坐一匹马,经过城门时,一帮守卫围在一起,用一种“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眼神看着他们。
等三人出了城门,重新落了锁后,一帮大老爷们忍不住八卦起来。
“刚才那是两个姑娘家吧?七王府的人大半夜带出去两个姑娘家,这是玩的什么把戏?”
“皇子的想法,咱们这种普通人哪能想到呢?”
“你们真是不会关注重点,没瞧见那两个姑娘身姿窈窕,前凸后翘吗?虽然遮了面,但那气度,肯定就不是一般小门小户能养出来的美人!”
……
无伤大雅的黄色小玩笑引得众人心照不宣的露出明悟的笑容,压低了声音,说的更加起劲。
这点小插曲,顾婉清自然不知道,夜晚温度骤降,哪怕穿着披风,还是有不少刺骨的寒风从缝隙钻进衣服里,到月影山庄的时候,顾婉清脸色都隐隐发白了。
诸葛青云有些担忧:“顾大小姐,你没事吧?”
他现在觉得顾婉清看起来状态也很不好,万一治病的时候突然倒下了,他家老爷子是救哪个?
顾婉清伸手在脸上拍了拍,毫不在意的拎着箱子往里走:“我没事,现在赶紧去看北冥钰才是要紧事。”
玉儿也连忙跟上,两人在诸葛青云的带领下进了一间屋子,扑面而来的暖意让人下意识打了个寒颤,这是冷热交替有些不适应的反应。
离得近了,顾婉清心都颤了颤。
床榻上,北冥钰双目紧闭,原本硬朗的脸部轮廓,透着一股死气沉沉,面色惨白毫无人色不说,眉宇之间还堆积了一团暗黑色,硬生生将这幅俊美破坏的有些骇人,就连那额头和手指上都缠绕着厚厚的纱布,白色见带着点点鲜红,一看就是受了非人的痛苦,才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的。
明明下午见到的时候人还好好的,怎么转眼间,北冥钰就成了这幅模样?
身形一晃,顾婉清差点没能站稳脚跟,好在玉儿眼明手快的将人扶住,顾婉清深吸一口气,努力的告诉自己维持冷静,反复做了几次心里建设,才慢慢平静下来,将视线移到了床边的白发老者身上。
老者虽然须发全白,但面色红润,看起来精神奕奕,而且看着还有几分眼熟。
“这是我家老爷子,宫中的太医院院首,顾小姐你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问我祖父吧。”诸葛青云开口为诸葛白介绍着,奇异的发现自家一向清高孤傲的老爷子竟然兴致勃勃的盯着顾婉清瞧,仿佛发现了什么奇珍异宝似的。
“诸葛老爷子好,北冥钰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顾婉清提着箱子上前,礼貌的冲着诸葛白点了点头。
“七王爷是毒发攻心,如今需要一些药材才能压制,只不过,目前还未凑齐,青云请顾大小姐前来,相比已经告知顾大小姐,需要借用天山雪莲了。”诸葛白一手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目光落在顾婉清背着的木箱上,这里面,应该就是天山雪莲了吧?
诸葛白倒是不清楚顾婉清跟北冥钰之间的感情,原以为要费些口舌才能让人把天山雪莲献出来没想到一听这话,顾婉清倒是半点没犹豫直接同意了。
“雪莲我带来了,诸葛老爷子,我也略懂一些医术,能否让我也看看北冥钰的情况?”
顾婉清说完,诸葛白就一脸兴奋的让出位置,站到另一边霸占了最好的围观位置。
看到老爷子这么痴迷医术的样子,顾婉清也有些哭笑不得,把木箱往床边一放,从里面掏出了自己自制的听诊器,一边放在耳边,一边放在北冥钰的胸膛上。
诸葛白看的眼睛都直了,还好他知道医者诊断的时候要保持安静,否则都想直接冲上去问这是什么东西。
顾婉清拿着听诊器在北冥钰胸口的手移动了几次后,重新收了起来,招了招手,玉儿就连忙挤进来,熟练的拿着笔开始在一个小册子上记录。
记录完心跳速度,顾婉清又拿出了自制的体温计,以及量血压一系列的仪器,开始数据化的记录,专业严谨的样子让人不敢打断,将诸葛家爷孙俩都看傻眼了。
做完这一系列让人大开眼界的检查,顾婉清最后拿出了自己利用电的正负极原理做出的蓄电池,装在了自己自制的便携式心电仪器跟脑电波仪器上面,然后小心翼翼地给北冥钰带上后,一边观察一边拿过玉儿手中的小册子记录。
过了许久,才重新将诸葛白眼里那个造型奇特的弧形铁架子拿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收回了自己的箱子里。
“丫头,这都是什么东西?”诸葛白看得两眼一抹黑,想到皇帝夸赞顾婉清的话,以及顾婉清治好了韩战的腿疾,顿时对这些仪器就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难不成,这些就是能治好韩战腿疾的宝贝?
“这些是检查的一些器具,老爷子您可以理解为帮助我确诊的工具,就像这个听诊器,能够听清人体的心跳声,从而判断一些基础的疾病,其他的也是一样,只不过用法跟诊断之处不同罢了。”
顾婉清对于诸葛老爷子挺有好感,耐心的解释完,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了小册子上,越看眉头越紧,凝重的神色让诸葛青云都揪起一颗心来。
得出的结论让顾婉清很惊讶,北冥钰看着身体健壮与常人无异,但是体内早已身中数毒,多种毒素因为入体时间不同,轻重程度也不同,因此贸然的用药,反而会引起体内毒素失去平衡,这些毒素多年下来已然侵入心脾。
头疼的主要原因,应该是因为毒素影响到了中枢神经,所以一发作,才会痛不欲生,以自残来平息痛苦。
“王爷体内多年以来的各种毒素已经扩散,头疼是因为中枢神经遭到破坏,心肺也已经被毒素侵染,如果再这么下去,就会造成器官衰竭而亡,一次性排除毒素不太可能,我需要一些时间,至少得六个疗程才能治好他。”顾婉清放下小册子,如同一个医生,语气平静而清冷。
诸葛青云对药理一窍不通,听得云里雾里,诸葛白身为医者,虽然一些新鲜的词汇不明白,但也差不多听出顾婉清的意思,是看出了北冥钰身中数毒,而且已经伤及肺腑了。
只不过,她竟然有把握治好北冥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