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人的面貌刺得北冥钰一阵心痛。
原本摩挲着画作的大手握拳，用力锤在了桌案上。
每次看这些画的时候，都在提醒他自己失去了什么。
这种清晰的钝痛感让北冥钰心头一阵焦躁，头也不回地出了密室。
一路疾步，北冥钰脸色阴沉地出现在虞美人的院子里。
七王府中，有着一批供人取乐的侍妾，没有名分，各个身姿婀娜，容貌俏丽。
虞美人正是其中之一。
原本正打算入睡的她听闻北冥钰到来，连忙吩咐下人张罗酒菜。
北冥钰每次到来的时间都不一样，三更半夜出现也不是第一次了，虞美人按捺住心中意动，对镜检查自己妆容依旧精致后，立马迎了出去。
这是一间宽阔异常的房间，矮桌上摆放着水果和没酒，几个穿着薄纱的少女围在北冥钰身侧，争先抢后的侍奉，有揉肩捶腿的，有摇扇倒酒的。
甚至为了争抢北冥钰身侧的一个位置，时不时对着身旁人就是一个眼刀。
北冥钰对此恍若未见，凤眸微眯，享受地靠在一旁身形傲然的女子身上。
虞美人踏进门看到这一幕，脸上扬起一道意气风发的笑容，带着身后的婢女玉儿径直走了过去，在北冥钰几步之遥停下，玉儿将古琴摆放好，随着纤纤玉手的波动，一阵优美的天籁随之响起。
北冥钰看到虞美人后，脸上的神色有些恍惚，随着眼前女子舞动的身躯，神思不知飘向了何处。
记忆中，似乎有个面貌美艳，举手投足之间带着英气逼人气势的女子，也曾这样翩翩起舞过。
一时之间，两个女子的身影渐渐重叠。
一屋子的美人穿的无比暴露，仅有一身通透的薄纱，若隐若现反而更加勾人，加上一个纸醉金迷的妖孽。
若是此番景象被顾婉清看到，定会大骂低俗下流。
尤其，这院子竟取名叫美人坊，与青楼妓院无异。
此番取乐一直维持到丑时三刻左右，北冥钰才摆了摆手，众女见自己没被点名留下，退去时都纷纷嫉恨地剜了虞美人一眼。
真是狐狸精，每次王爷留下的都是她！
此刻，虞美人的纱衣早已褪了一半，半挂不挂地耷拉在身上，如此香艳的一幕引得众女越发愤恨了。
谁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偏偏只能便宜了虞美人。
屋内，虞美人将身子软软地窝在北冥钰怀里，她跟着北冥钰的日子最长，自然不是没有一点手段的，至少察言观色这点，别人就没有自己了解北冥钰。
如今，她分明看得出北冥钰心情不佳，但也不敢多问。
美人在怀，北冥钰脸上也没有半分情动，动作豪迈地将虞美人倒得酒一饮而尽，突然开口问道：“阿虞，你认为本王长得如何？”
虞美人眼眸微动，那股按捺的深情犹如开闸的洪口，倾泻而出，美眸中盛着醉人的爱意，柔声道：“王爷天人之姿，丰神俊朗，京城中多少贵女为之沉迷，每日又有多少女子打听王爷去向，只为精心打扮在王爷面前留下印象，妾身以为，王爷自然是天底下最俊美的男子。”
虞美人的吹捧没让北冥钰脸色冰寒消融一丝半点，反而凤眸中流露出茫然之色。
恍惚间，似乎有个容资绝艳的女子对着他淡笑。
北冥钰晃了晃脑袋，试图分辨出那是醉意朦胧的幻想还是现实。
“是吗？那她为什么还是不肯等我……”仰头灌下杯中的酒。
听到北冥钰这么说，虞美人突然明白过来他是为何伤情。
身为北冥钰身边留的时日最久的女子，虞美人在七王府也有不少特权，并不像其他舞姬一样被限制行动范围。
有那么一次，虞美人端着费尽心思熬的羹汤去书房找北冥钰，在桌上看到一幅画。
那还是虞美人头一次看到北冥钰在作画，她惊艳于北冥钰的画功，将一副美人回首图描绘的出神入化。
虞美人永远记得那副画中的女子，那女子约摸二十四五出头的年纪，一双桃花眼风情万种，哪怕女子看着都会觉得心跳漏了一拍，笑起来的时候，却不同于京城贵女般婉约秀气，反而落落大方，灿若朝阳。
当时，虞美人多嘴问了一句：“王爷，这画中之人可真美，好似天仙下凡，这是真有其人吗？”
有此一问，也实在因为那画中人跟她有几分相似，虞美人下意识觉得，可能是北冥钰作画时想到自己，这才虚构出了如此绝世佳人。
哪知，北冥钰直接嗤笑出声：“她哪是天仙下凡，分明就是个动辄打杀的女魔头。”
话虽如此，虞美人却没错过北冥钰提及画中人时语气的熟稔和宠溺。
原来，真有其人。
真有这么一个人惊世绝艳的女子。
就那么一眼，虞美人就明白过来，自己为何会被北冥钰选中带回王府里宠爱至今。
不过是因为与那画中人有几分相似罢了。
神思恍惚间，虞美人感到头皮一疼。
北冥钰今日喝的有些多了，脑海中不断地闪过一个女子的面孔，或笑或怒，无比生动，但心底却清楚的认知一切都不在了。
……
“月儿，月儿！”
虞美人清楚地听到头顶传来几声低吼，熟悉的两个字将她的眼泪直接逼地滚落出来。
又是这个月儿。
深知自己只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替身，，虞美人顺从的配合起北冥钰的动作。
七王府中，侍妾舞姬不在少数，能陪着过夜的，目前只有虞美人一人。
这让她时不时在府中就会遭到刁难算计，哪怕，她们并不知道迄今为止，北冥钰甚至没有真正碰过她。
先前的宠姬多多少少不信邪，都有试图触碰过这个底线，无一不被打发出去，至于下落，虞美人不用想也知道得罪了北冥钰，必定不会有好下场。
而她，被宠爱这么久，最大的原因就是听话乖巧。
发泄完毕，北冥钰沉沉地倒在软榻上睡了过去。
虞美人起身命门外的玉儿打来水，一点一点，无比认真地擦拭着他的身体。
清理干净后，为北冥钰盖好软被，虞美人这才感觉浑身酸痛疲倦，有些昏沉。
“美人，你没事吧？”玉儿作为虞美人的贴身婢女，此刻心疼地看着她红肿的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