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偶尔跟着阿克苏去公主府做客,都能听到阿莲跟那些男宠寻欢作乐的声音,他会偷偷的看着他们嬉戏,像一个没有灵魂,只有躯干的行尸走肉。
尤其是在月圆之夜,古力努每每心都会滴血,那一天的他,总会独自一人喝酒喝到天明,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深入骨髓,如同对阿莲的爱意,盘踞在他的心上,无法割离。
每当月圆之夜,古力努都会安慰自己,那不是阿莲的本意,是媚术的副作用作祟,阿莲还是当初那个心底纯真的小女孩。
实际上,古力努为了阿莲,不是没有暗中搜集过秘籍,他发动过作为东鲛皇室御用制药师的权利,去各地网罗一切能够压制阿莲体内邪念的秘籍,他甚至去请教皇室教习媚术的师父,无数个日夜都在钻研,却依旧不得要领。
古力努将阿莲身上一切的不顺不公都怪罪在自己身上,尽力的去完成阿莲的一切要求,恨不得将真心挖出来给阿莲证明自己。
然而,他心里是明白的,阿莲是东鲛的最受宠的公主,是他主人的亲妹妹,是那么的美好,他一个低贱的下人,怎么配得上这样的阿莲呢?
明知道阿莲不可能属于自己,但是在酒楼那次,古力努还是没能忍住,甚至在事后,阿莲恼恨的让他滚,他也在心里窃喜满足,哪怕只是一次的占有,他也得到过自己心爱的女人了。
长久以来的卑微,在那一刻似乎都得到了救赎,古力努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忘记阿莲了。
今日是月圆之夜,因此阿莲叫他来的时候,他多少也能猜到为了什么,有一就有二,古力努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尤其是面对心爱的女人,他为自己能在这个时候让她解脱轻松,而感到自豪。
对于他而言,阿莲不论变成什么样,在他心里依旧都是那个单纯美丽的小女孩,那个不像旁人一样畏惧他阴沉可怕,反而对他露出灿烂笑容,给他糕点的小女孩。
阿莲已经成为他一生的执念。
另一边,阿克苏在房里没待多久就坐不住了,推开门看了眼守卫:“古力努去哪了?”
守卫一怔,飞快回道:“二王子,古力努大师被公主叫走了。”
阿克苏微微沉思,想起今晚是什么日子后,倒也没有多说。
反正阿莲跟北冥绝已经有过关系,把守驿站的都是自己人,根本不担心传出去。
阿克苏没再多问,转身下楼,一旁的侍从连忙跟了上去。
夜色微凉,出了宏福驿站往西,便是热闹非凡的街市。
北冥但凡皇帝太后的寿辰,普天同庆小半月有余,天子脚下更是挂起了红灯笼,十分喜庆。
阿克苏漫步街头,道两侧是小商贩热情的叫卖声,酒楼小二揽客卖力的吆喝声,姑娘们的娇笑声,形成了一副人山人海的盛世景象。
城中的运河两岸灯火通明,河面上是挂着各色灯笼,华美精致的画舫船只,离得近了,还能听到吟诗作对,行酒令的高呼声。
阿克苏眸色微沉,将一切收进眼底,对比东鲛,北冥的确强大许多,只要他计划顺利,这样的强国,就能祝他一臂之力,登上王位,皆是,阿克苏有信心在自己统治下,东鲛有朝一日也能跟北冥一样繁花似锦。
甚至,超过北冥!
按捺住眼底潜藏的野心勃勃,阿克苏面上重新恢复一副翩翩公子的温和笑意。
“这位公子是初次进京吧!咱们这儿的姑娘各个身段娇柔,才貌双全,不如来给公子做向导?”
眼前突然冒出一道身影,阿克苏下意识后退两步,这才看清是个胭脂水粉味浓重的中年女人,精明的双眼扫视在他身上,笑得无比灿烂。
这样的情况,他在东鲛没少遇到。
原来是不经意间走到了红楼吗?
阿克苏摇了摇头,准备离开。
女人不死心,继续卖力推销着:“公子,今夜城中热闹的紧,人来人往的,倒不如来咱们这儿快活放松,公子若是想游船也可以啊!”
听到这话,阿克苏步止住脚步,抬眼看向女人,改变了主意:“你们有船?”
女人见他感兴趣,连忙点头如捣蒜:“自然是有的,现如今客人们想法多的很,咱们这儿一应俱全,公子等着,我这就叫人来陪公子!”
刘妈妈脸上的笑容可掬,她早就一眼识破了阿克苏的身份,毕竟如今万寿节在即,各国使臣都滞留在京,阿克苏这身东鲛人风格明显的打扮,她就是想不知道也难。
“嫣红,粉黛,接客了!”
刘妈妈高呼一声,里头小跑出两个扭着杨柳腰的女子,面若桃花,化着精致的妆容,见到阿克苏英俊潇洒的样子,顿时眼前一亮,都不用刘妈妈吩咐,就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讨好阿克苏。
江水映着月色,湖面上波光粼粼,画舫上的桃红色花灯倒影颤动,荡漾着拉长影子。
很快,这艘画舫就融入了一堆寻欢作乐的船舫之中,远远可见灯火通明,歌舞升平,丝竹声不绝于耳,主座上一道修长的身影横卧,嫣红粉黛各坐一边,倒酒喂食,奢靡至极。
两个女子斗志昂扬,时不时略带敌意的目光落在对方身上,又飞快移开,更加殷勤的讨好着阿克苏,举手投足之间,时不时故意露出点点春光,场面十分香艳。
阿克苏并没有注意到,此时河边茶楼,一道视线如影随形的盯着他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