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其实说得对,太子是不喜欢她,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不曾有过什么表示。
但是风清不知道的是,风岚是知道这事的,只不过,一直不曾理会,是她多次贴上去,反复心凉又鼓起勇气,卑微的祈求那人回首看自己一眼。
可是,那人从来没回过头,一次也没有。
“娘娘,您……”
原先还在狐假虎威的妇人此刻瞠目结舌,忐忑不安的看着皇后难得发火的模样。
都是这个小贱人突然到来的缘故!
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无端端抢了她女儿的太子妃位置,如今竟然连皇后都哄骗的服服帖帖,这分明就是祸水!
妇人越想越气,多年以来的作威作福根本让她没意识到现在皇后跟太子对自己的厌恶,张了张口就要继续叫嚣下去。
然而,下一刻,王思绮动了。
只见她低着脑袋,徒然提高音量认错:“娘娘,太子殿下,民女方才不小心摔了一跤,误会了走在身后的风小姐,请娘娘和殿下降罪!”
风清转眼看着王思绮,不得不感叹这女人还真是聪明。
皇后脸色稍微好了些许,但却还是不善。
“你该认错的不是本宫和太子,得罪了人,难道连致歉赔礼的规矩也不知道吗?”
王思绮咬紧牙关,眼白都逼出了几缕红血丝来。
本以为自请惩罚就能挽回皇后的偏爱,没想到,竟要让她跟风清赔礼认错?
风清算个什么东西,哪里配让她行礼赔罪?
王思绮攥紧拳头,修剪圆润的指甲此刻宛若利器般划开皮肉,手心都是一片黏腻湿濡。
疼是疼,但也让她看清了,只要有皇后和太子在场,她就没办法整治这个女人。
大婚还有十日,不急,她们来日方长!
“风小姐,今日之事,全是一场误会,往后就是一家人了,还请风小姐原谅我,不要伤了一家人的情分,思绮在这儿给你赔个不是。”
再抬头,那张还有几分清丽的面容上只见含蓄的笑容,乖巧无害没有任何攻击性。
风清挑了挑眉,“礼呢?”
赔礼道歉,总得下点血本吧?
她还是很想知道,身为皇后的娘家人,能有多大手笔。
这话听得不少人愣了愣,妇人更是露出了不屑的神情,仿佛风清是个贪利的小人。
王思绮似乎也没想到风清当着皇后和太子的面敢这么说,正常贵女,不都是努力在外表现自己最美好最得体的一面吗?
怎么就这个风清,总是出其不意,完全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的样子。
皇后掩唇轻笑,觉得自家儿子这次真是找了个有趣的女子来做妻子。
风岚哭笑不得:“平日里我是少你吃穿了吗?竟如此贪小便宜。”
风清听了这话不是很乐意,这世上谁会嫌弃钱少?
风岚哪怕再送来十箱金元宝,她都照收不误。
“还愣着做什么,我不接受赊账,有什么值钱的宝贝赶紧拿出来,道歉也没个诚心的样子,糊弄谁呢?”
王思绮心头一跳,让她道歉的是皇后娘娘,风清这话可能说者无意,但听者有心,仿佛就是在说她敢糊弄皇后娘娘一般。
“不,我今日来的匆忙,没带什么珍贵的……”王思绮都快哭了,头一回有风岚在场的场合,她恨不得赶紧离开。
“子债母偿也可。”风清友情献计,指了一条明路。
也许是知道风岚不喜欢珠光宝气的女子,王思绮这么多年以来风格也都是定型为淡雅出尘,身上没什么过多首饰。
至于自己的母亲,就不同了,年纪大了不像小姑娘一样活泼亮丽,只要是外出的场合,必是一堆珠宝堆砌,恨不得将每一缕头发都缀个珠钗。
“风小姐喜欢哪个?”妇人在皇后和太子的目光注视下,硬着头皮挤出个讨好的笑容来。
为了充场面,她的首饰一向都是珍稀异常,每每出去还戴的都不一样,引得不少贵妇人争相询问,这一切,都是多亏她有个做商人的儿子,还做的都是跟其余几个国家往来的生意。
风清指着她头上那根红宝石点翠步摇,总觉得样式十分熟悉。
“风小姐要这个?”妇人一脸肉疼,依依不舍地摘了下来。
风清没顾得上妇人的不舍难过,接过之后,那股熟悉的感觉越发浓烈,青白如玉的手指摸到了红宝石上,捏着轻转,突然,宝石如同花蕊,周围层层叠叠的点翠花瓣图案,在此刻竟是开放了起来。
“这,这是什么?!”妇人又惊又喜,自己儿子带回来的首饰,自己都没摸透,没想到风清竟然能知道其中奥秘。
“这是仿昙花一现做的点翠金步瑶。”
没人知道风清是怎么清楚这首饰的玄奥,皇后暗暗看了太子一眼,看着自己这个儿子头一次神色晦莫的样子,总觉着风岚隐藏了很多事。
比如,风清是哪来的,风清是什么人,为什么连这价值不菲的金步摇也认识,为什么口味偏好异族。
若是寻常女子也就罢了,就怕是这风清来自异族大家,这样一来若是被有朝一日找回,只怕那异族会借此跟南靖交恶。
“这事今日就这样过去了,往后,还请各位夫人莫要打着孤母后的旗帜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再有下次,孤决不轻饶。”
风岚是个好脾气,也仅仅是止于言语上,面对国家利益和家人,风岚向来是铁血无情。
风清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便被风岚直接拽着手腕离开了。
“放开我,你弄疼我了!”风清奋力挣扎,挣脱出来之后立马拉开距离,另一只手上,却还紧紧拿着那只红翠相间,贵气十足的金步摇。
“把那个扔了,你喜欢首饰,孤再送你更多更好的。”风岚心里有些堵。
这分明就是北冥风气十足的首饰,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风清没了过往记忆,却还是沉迷在他触摸不到的点点滴滴里。
难道说,那些令她难过的事,就对她那么重要吗?
风清越发奇怪,“为什么?”
风岚绷着脸就要去抢,然而,薄弱的身子自然比不过一直以来都训练有素的风清。
“够了,风岚,你真是越发古怪了,不过是一个簪子罢了,我拿了又如何,你若是想帮着那个妇人说话,刚才为什么有站在我这边,真是前后矛盾!”
风清来了火气,转身朝着反方向快步离开,将风岚甩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