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就包在本公主身上了。”
阿莲指的是顾婉清的事。
顾庭轩点了点头,穿戴整齐后从窗边再次悄无声息的溜走。
顾庭轩想的也很明白,帮着阿莲后,林蓉蓉肯定不会再帮着他,哪怕对顾婉清同样厌恶,但是对于林蓉蓉来说,要是不能作为交易条件,她肯定也不会主动去选择跟顾婉清对上。
更何况,顾庭轩决定帮着阿莲之后,就已经预料到林蓉蓉接下来会有多么自顾不暇了。
到那个时候,林蓉蓉哪还有空去对付顾婉清?
餍足之后,顾庭轩这一夜睡的格外香甜。
同一晚上,顾婉榆坐在院子里石凳上,桌案摆着两坛弥漫着醇香的佳酿,顾婉榆一杯接着一杯,面色沉静的将这些酒喝了个精光。
若是有人在场,定会惊讶,这个传闻中的京中第一美人,竟然还是个千杯不醉的高手。
夜风刮出了一阵方向不对的怪力,顾婉榆半眯起眼看去。
只见不远处围墙上一个人影飞跃下来,一步步朝着她走近,竟是半点也没有脚步声发出。
顾婉榆满心的怨愤,竟是一时也没顾得上恐惧,也许是酒壮人胆,看着在自己几步之遥站定的人,背光之下看不清面貌。
“这位英雄,是来讨酒的?”
“你这糊涂虫,竟是将你荣哥哥也忘了。”男子几步走近,大咧咧在顾婉榆身侧坐下,颇为哀怨的看着面若桃花的顾婉榆。
顾婉榆手中酒杯落地,有些讶异的瞪大了眼。
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哥哥在外的好友之一,却并不是京城的人,在江湖上倒是有不小的名声。
小的时候,顾婉榆就喜欢缠着这个大哥哥将江湖上的趣事,讲那些侠肝义胆的故事。
已经五六年未见,她跟从前也有了不小的变化,这人竟然能将自己一眼认出?
顾婉榆眼眶不知道为什么蓄起了水光,也许是被丢在蓝家已久,自己立志要嫁的男人娶了自己的亲妹妹,也许是迄今为止,家人还是没让她回去。
种种事情浮上心头,顾婉榆竟直接当着陆荣的面掉起了眼泪。
陆荣吓得不轻,“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可别哭啊,我是哪里招惹你了,我给你赔不是还不行吗?”
陆荣完全看不下去顾婉榆落泪的样子,一颗心都跟着揪疼了起来。
从前他就喜欢看这个小丫头跟着自己,几年不见小丫头出落的愈发标致,他打听了顾婉榆的位置才找上门,没成想竟看到顾婉榆借酒消愁的样子。
那一杯接一杯的酒下肚也面不改色,让陆荣看着心惊胆战的同时,又有种难以言喻的欣赏。
顾婉榆不似京中娇贵的千金小姐,这酒量连江湖儿女都甘拜下风,从小就是个极为自律且优雅的姑娘,像是别人家的孩子一般。
“你怎么来了?”顾婉榆看着陆荣夸张的样子,觉得有些尴尬,抹了抹眼泪哽咽道。
明明她已经很努力了,但为什么家里人还是这么轻易的将她舍弃了去呢?
人人都只看到她的风光,却不知,别人玩乐的年纪,她就要没日没夜的背书,练琴,学画。
从小她只能看着顾婉莹在外逍遥,能跟顾准亲近撒娇,但是她不可以,她言行举止只要有不妥的地方,蓝氏就会厉声斥责,甚至大冬天飘雪的时候都会罚跪。
顾婉榆三个字,承受的太多,也意味着不能出错。
什么错都不可以犯,顾婉榆力求最好,自己也愿意努力,但是,有那么一天,从前事事不如你的人,从不放在眼里的人,却事事将她比下去,这让顾婉榆如何受得了?
顾婉清配给北冥钰的时候,顾婉榆是又嫉妒又鄙夷。
羡慕的是,北冥钰能将顾婉清捧在手心里疼着爱着。
鄙夷的是,北冥钰这辈子前程也就是个王爷了。
事事求完美的她,所嫁的也该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
王爷算什么,她要嫁就要嫁太子,做太子妃,日后做这北冥身份最尊贵的女人。
但是,这现在都只能成为泡影了。
这一切都被自己的亲妹妹抢了去。
顾婉莹算什么,她一个那么娇纵跋扈的人,竟是将她看上的人抢了去!
这是何等的笑话?
顾婉榆痴笑两声,觉得心口堵得喘不过气。
这到底是为什么,她努力了这么久又是为了什么?
顾婉榆觉得不甘心,但是她连蓝家也无法离开,又怎么去夺回自己的东西,又怎么去教训那些踩在她头上的人?
“我这不是听说你在蓝家养病,担心你病情才来看看,你似乎有很多心事。”陆荣紧皱眉头。
从前的顾婉榆也是如此,似乎总是不开心,平日里端着贵女的架子。
但是陆荣却觉得,顾婉榆本不该如此的,这个女子,应该是笑容明媚的样子。
“是病了,很快就会好的。”顾婉榆神色微僵,偏头幽幽看着陆荣。
有这么个人记挂着自己,倒也算安慰了。
陆荣不明白京城大宅里的纷乱,甩开那些想法,转移话题笑道:“对了,听说南靖的使臣很快就会到来了,南靖皇子这几年游走各国选妃,一直不曾有中意的,南靖皇帝年岁已高,女儿虽多但大多都已嫁人,儿子也只有南靖太子一个,榆儿你猜这南靖太子妃最后会落到谁的头上?”
顾婉榆对这不感兴趣,“一国储君,怎么可能将正妃的位置给一个异族女子,只怕是这南靖的太子借着选妃名义不知道打的其他什么主意。”
陆荣竖起大拇指,“榆儿真是有见解,这看朝局的眼光丝毫不输男子,这样,荣哥哥给你个奖励,说说吧,你想要什么!”
顾婉榆面上没什么表情,“我想要离开蓝家,回到顾家,你能做到吗?”
一个江湖子弟,能有什么法子。
顾婉榆对此不抱希望,却没想到陆荣闻言毫不犹豫应承下来:“交给我了,明日一早你便能回到顾家去。”
顾婉榆笑了笑不说话,转身朝着屋里走去,有了这么个人的说说话,顾婉榆心底那点怨气也消散了些许。
只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陆荣说到做到,次日一早,顾家竟是真的来人了。
来的人正是秦管家的儿子小秦管家。
“你说什么,我母亲病倒了?”顾婉榆猛地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