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清两手拿起竹筷，一手以竹筷将俎肉按在盘中，一手使筷撕扯下一小块俎肉放入口中。
毫无味道，且略带油腻的味道蔓延在口腔内，顾婉清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
众臣进食俎肉的时辰也有限，随着皇帝和皇后再次将太后从大殿搀扶出来站回跪拜位，众臣桌上的空盘也已扯下去。
每个牌位前皇帝亲手呈上俎肉，随着掌燎官再次的高呼吟唱，腾起的香烟之中，梵唱阵阵，都是顾婉清听不懂的文字，皇帝再次跟着掌燎官行至爵洗位，跪着献酒。
自昊天大帝的主牌位一个个跪拜下去，祭酒，奠酒，俯身跪拜，起身反复。
伴着掌燎官的吟唱，整个祈福过程肃穆且冗长，直至最后皇帝取来三支香再次跪拜时，一直在旁敲木鱼的司祝跪在牌位旁的蒲团上，闭眼悠远扬长的声音吟唱着古老祝文，四周宫乐声调转缓。
直至最后，掌燎官的宣布下结束了祭祀仪式，顾婉清还有些许的恍惚。
这就是古代的大型祭祀吗？
这种为灵魂震撼的场面，让她不由自主的跟着融入进去，似乎也将自己当成了向上天祈福中的一员，虔诚而热烈。
祭天的流程玉儿是早就知道的，北冥钰没空找顾婉清的时候，可是给小丫头扔了一堆繁复流程，务必让她熟记于心免得顾婉清出丑。
祭天结束后，皇帝还需要带着妃嫔朝臣前往法华寺祈福。
这一日，法华寺也不接待其他香客。
顾婉清来的时候没跟顾准一起，走的时候自然也不想跟顾准挤一块儿，先不提女大避父这点，光是让她多跟顾准通行一段路，顾婉清都宁愿回马车上再睡个回笼觉。
于是，顾婉清先一步开溜了，还没走到宫门口，就看到一道天蓝色的高大身影，明明是那般温润纯净的颜色，在那人身上，硬是穿出了风流和霸道的感觉。
顾婉清眼角抽了抽，想到自己昨晚都没休息好，完全不想跟这人打招呼。
“清儿，过来。”北冥钰言笑晏晏，半点没有被躲避的尴尬。
顾婉清抿了抿唇，不情不愿地走过去：“王爷，这里可是皇宫，您注意着点仪态。”
北冥钰好笑的看着眼前的小女人：“婚期将至，你我即将是天底下最亲密的关系，本王需要注意什么？”
顾婉清瞪大眼睛，这人的礼义廉耻呢？都被狗吃了吗？！
“成婚之后，人前也应该注意分寸不得太过亲密不是吗？”顾婉清为自己据理力争。
北冥钰拉起她的手往外走，义正言辞纠正道：“非也，你我恩爱才如此亲密，为何要学那些不恩爱的？”
顾婉清满头问号 ，一时之间竟被这人的无耻怼的说不出话来，为了不引人注意，只好低着脑袋快步跟着北冥钰上了马车。
反正谁都知道她为什么有资格来参加祭天仪式，就算被人瞧见她上了北冥钰的马车，套用这男人的话说，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顾婉清感觉自己被北冥钰影响的，下限越来越低了。
“换衣服。”
一上马车，跟担任车夫的阎六擦身而过
身后的男人一进马车，就朝着顾婉清双膝上塞了一个包袱。
顾婉清愣了愣打开，里面是她今日穿来先前所换的雪白短袄锦缎马面裙。
换衣服是应该的，接下来去法华寺祈福倒不像是祭天一样肃穆冗长，穿着也没有硬性规定。
但是……只不过……
北冥钰满脸无辜：“怎么了，要本王帮你换吗？”
顾婉清咬牙切齿：“你是不是应该出去等候？！”
她换个衣服这男人也要留下吗？
她很没安全感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