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牧找回了媞雅,和亲的事就正式提上了日程,媞雅原本还不乐意,在打听到韩曙准备回朝参加万寿节的时候,媞雅立马就同意了。
她决定性要为自己争取一下,首先,得先找个名正言顺的名义进入北冥,既然是和亲,那么她也会去到京城,想到自己接下来会去到韩曙的国家,去到他亲朋好友所在的京城,媞雅心里就一阵意动。
少女怀着春心一路北上抵达了北冥京城,然而,却得知韩曙还没回京。
媞雅想到一去万寿节,同行而来的皇伯就会向北冥皇帝表达和亲的意愿,在万寿节晚宴上请旨赐婚,媞雅辛苦来到北冥就是为了韩曙,自然不肯轻易就范,于是吵着闹着,哪怕撒泼打滚也不肯进宫参加万寿节的晚宴。
同行的使臣里,连媞雅的皇伯都拿她没辙,其余人就更不敢对这个公主的任性妄为指指点点了,哪怕有再多异议,也只好憋在心里。
在等待期间,媞雅也没有闲着,每一日都关注着韩曙是否到达京城,也命人搜刮了不少有关于韩曙和他家人的消息,在知道韩曙有个十分宠爱的外甥女时,媞雅差点就想闯进丞相府去探望,不过在客栈之中,她们北牧使臣直接包场,楼上楼下都是站岗巡逻的北牧侍从,媞雅因为出逃过一次,这次被格外严加看管起来,根本找不到出逃的机会。
好不容易等到韩曙回京述职的确切消息,媞雅终于坐不住了,虽然皇伯根本不允许她随意走动,但是媞雅一直在为出逃做准备,早已摸透了换班的规律。
于是,今日终于找到机会跑了出来,出逃之后,媞雅在找人问了路,直接奔到了韩家来。
这也就有了刚开始的那一幕。
韩战和顾婉清面面相觑,没想到他们先前还愁苦着韩曙的婚事,这转眼就有人自己送上门来。
虽然是异国公主,但是北牧国土贫瘠,加上连年的战争和收成不好,北牧人民自己都开始埋怨北牧皇帝了,只觉得他太喜欢厮杀,所以老天降下了惩罚。
这种说法越闹越大,北牧皇帝为了平复民心,这才生了联姻求和的心思,若是韩曙真有意,其实娶个北牧公主也算不得什么。
在解释清楚之后,韩曙干咳两声,绷着一张脸严肃道:“好了,今日你来也来过了,我还是送你回去吧,你身为北牧公主,贸然上门于理不合。”
媞雅后退一步,不敢相信自己等了这么久,念了这么久的人竟然这么绝情,她来是为了什么,韩曙心里清楚,现在竟然就这么赶她走?
“韩曙,本公主今日就把话放着,本公主今生非你不嫁,除非我死,否则你别想逃开我!”
媞雅眼里闪动着坚定的光芒,似乎只要韩曙拒绝,她转头就可以英勇赴死一般,一国公主死在他们韩家,那事儿可就闹大了!
顾婉清和韩战不敢再看热闹,连忙劝她别冲动。
“我没有冲动,今日之事,虽是我冒昧了,但我也是真心实意的,我只想嫁给韩曙,我爱慕他,在我们北牧,喜欢一个人就可以大声说出来,我不相信韩曙你对我没有半点感情!”
媞雅双眼泛红,眼里染上了一抹忧愁和痛苦之色,想来她一个女子,不远千里追来了京城,已经算惊世骇俗了,如今这么明目张胆的表达爱意,顾婉清都有些佩服她。
这个媞雅公主性子爽朗,行事张扬,像个小太阳般热烈,喜欢的就满眼放光,不喜欢的看也不看,如此爱恨分明的样子,实在是令人觉得有些羡慕。
这样明媚的女子,顾婉清不知道韩曙为何拒绝,只不过,她并不是韩曙,不能代替韩曙决定他的人生。
韩曙一时犯了难,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用求救的目光看向了顾婉清。
一时间,连他也说不清为何觉得自己外甥女有办法将人劝住。
顾婉清心底叹了口气,只好站起身走到媞雅面前,尽量放柔了声音对她展颜一笑,“媞雅公主,我有些话想与你说,可否借一步说话?”
媞雅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她的五官精致到无可挑剔,妆容极淡,长睫毛半敛住眼底明澈清透的目光。
她虽然笑着,却给人一种轻轻浅浅的感觉,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雾气昭昭,不由自主的吸引住他人视线,如此绝代风华的少女,媞雅立马就认出了她来。
这就是韩曙那个宠爱至极的外甥女吗?竟生的如此好看?
头一回,向来不注重外表的媞雅在顾婉清面前升起一股自惭形秽的感觉来。
只不过,顾婉清对她笑得温和,让媞雅根本嫉妒不起来,听她说话,也跟着愣愣地点头,跟随着顾婉清回了她的院子。
顾婉清直接屏退了左右,凝眸看着媞雅良久,突然浅浅一笑:“你真的很喜欢我舅舅呢!”
没有排斥,没有劝阻,更没有对她示爱的行为表示鄙夷。
顾婉清的这句话,似乎在感叹什么,媞雅听来只觉得浑身舒坦,好像终于有人能够理解她的这份感情一样。
“我很喜欢你舅舅,真的很喜欢,我在北牧的时候,就时常想起跟你舅舅相处的那短短十几日,你舅舅虽然是个大将军,但是很多生活上的事,反而一窍不通,连我都不如,你不知道他闹出多少笑话来!”媞雅说起韩曙的事就滔滔不绝,眼底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根本掩盖不住。
顾婉清看着媞雅似乎年长自己几岁,想到她和亲公主的身份,不由得有些好奇:“媞雅公主,你今年多大了?”
媞雅看了她一眼,捂嘴笑了起来:“我今年双十了,我们北牧可不同你们北冥女子,那么早就要嫁人,我们民风自由,崇尚爱情,哪怕一辈子找不到中意的,不嫁人也不会有人说道什么!”
顾婉清愣了愣,没想到北牧的民风反倒更接近她那个时代,而媞雅年长她四岁,虽然跟韩曙相差大了一些,不过这在北冥也不是什么多稀奇的事。
老夫少妻多的是,更别说皇帝如今还有三年一次的选秀,每次都秀女都是二八年华的少女。
媞雅对韩曙的爱慕,顾婉清看在眼里,也越发心疼起这个痴情的女子来,奈何,她那个舅舅却是不开窍的一根筋。
“顾小姐,我可以求你帮帮我吗?我不知道该怎么去争取了。”媞雅双手合十,期望的看着顾婉清,有这个少女的帮忙,说不定能令韩曙改变心意。
顾婉清迟疑了一下,还是拗不过媞雅灼灼的目光,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我只能表示会尽力去试试,若是我舅舅没那个意思,那我也不好强求,你能明白吗?”
媞雅听了,顿时喜出望外,激动的差点扑上去抱住顾婉清:“谢谢,真的谢谢你,你是我在北冥见过最善良的女子!”
顾婉清笑而不语,媞雅公主常年生活在北牧皇宫,能见过几个北冥女子?
两人说定之后,媞雅这回放下心了,果断的提出告辞,韩曙生怕人反悔似的,赶紧安排了马车将媞雅送回客栈,目送着马车离去后,回到院里,韩战跟顾婉清意味深长的眼光让他头皮发麻。
“我不吃晚膳了,身体有些不舒服,先休息了!”
韩曙说完就连忙转身离开,只不过那背影,怎么看都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