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远见刘掌柜都傻眼了，心里如擂鼓敲击，越发的不安起来，难不成这嫣红阁也没有能力接下祭祀服饰的单子吗？
这是天要亡他？
姚文远心灰意冷的站起来，若真的没办法，他还是尽早回礼部，再催催手底下的人吧！
刘掌柜连忙出声挽留：“姚大人且留步，您下的这个单子实在太过重，小的不敢擅作主张，还得请大小姐亲自来一趟，您且稍后，小的这就派人去请大小姐。”
姚文远一听这话，大喜过望，“那就麻烦掌柜的了！”
刘掌柜连连点头，不敢耽误这等大事，连忙出了里间招来送货的伙计：“八蛋，赶紧去请大小姐来一趟，就说是姚大人有大单子要下，事关祭祀服饰。”
八蛋不是很明白这事的重要性，但看刘掌柜神色凝重的样子，也跟着紧张起来，点点头飞快奔去丞相府。
丞相府后门，门房一听那急促的敲门声，剔了剔牙慢悠悠打开门：“哟，这不是嫣红阁的八蛋吗？这是什么事跑得都满头大汗了？”
八蛋擦了擦汗，再急不敢公然闯丞相府，对着门房客气的拱了拱手：“赵大哥，劳烦通报一声，小的有要事找大小姐禀告，礼部尚书还在嫣红阁等着呢！”
八蛋成日在外奔波送货，这嘴皮子也是练得极为利索，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门房一听这话，倒也不再拿乔，点点头：“你等着吧！”
门房这一趟，一盏茶的功夫就将顾婉清从清潭阁请了出来，玉儿和白霜跟在顾婉清身后，没有多话，直接跟着八蛋去了嫣红阁。
“大小姐，姚大人正在里间等候。”刘掌柜一看到顾婉清出现，迎上来压低声音说道。
顾婉清淡淡额首：“将姚大人请来贵宾接待室，上一壶好茶。”
刘掌柜垂首应声，将姚文远再次换了个地方后，顾婉清已经等候在其中，姚文远进门时忍不住多看了眼门口站着的两个小婢女，忍不住暗叹，这顾大小姐的两个贴身婢女都看着气度非凡，这般姿容气质，连寻常门户的小姐都比不上。
“姚大人，请进，大小姐已在里恭候着您了。”刘掌柜弯腰做了个请的姿势，姚文远定了定心神，推门走进去。
屋里，精巧的镂空熏炉中青烟袅袅，这香气令人心神宁静，桌边坐着的女子，身姿婀娜，腰背笔直，乌发雪肤，眉眼如画，像是色彩对比极为强烈的水墨画，初见便令人心神一震，忍不住感叹，世间竟有如此绝色佳人。
姚文远听过许多顾婉清的传闻，但却从未见过本人，到底是上了年纪，除了初见时的惊艳，便很快收回心神。
毕竟，眼前这人可是未来的七王妃，他可不敢有什么不敬的心思。
顾婉清抬手为姚文远倒了杯清茶：“姚大人，请坐。”
姚文远点点头，坐下后举杯虚碰了碰，入口的热茶温热，却给人一种雪水般沁人心扉的感觉。
“好茶，这茶入口竟给人两种不同的感觉，还真是奇妙。”姚文远赞叹道。
顾婉清微微一笑：“这茶算不得什么好茶，不过是胜在新奇罢了，姚大人若是喜欢，一会儿我命人让大人带些回去。”
两人一来一回寒暄着，还是姚文远先坐不住了，放下茶杯清咳了两声：“顾大小姐，本官这次前来，为的正是元月1日祭祀服饰的事，说起来惭愧，礼部上下修改了七八次的稿子，都没能让陛下和贵人们满意，到现在一无进展，还是家中夫人推荐嫣红阁，本官这才想着来试试。”
话一开头就容易了许多，姚文远说完这么一长段话后，面上忍不住有些燥红。
说起来，这都是礼部应该做的事，但到头来还要求助于外人，要不是顾婉清也算半个皇家人，姚文远觉得自己这话是真没脸说出口了。
“姚大人辛苦了。”顾婉清又给人添上了一杯茶，姚文远拿出一直随身携带的图纸往桌上一放：
“顾大小姐，本官这次带来了礼部几次修改的服饰稿子，还请大小姐过目。”
姚文远拿出的图纸厚厚一踏，足有两三本医书那么厚，事关所有参加祭祀仪式的贵人，以及天子的祭祀服饰，这工作量不可谓不大。
这等头疼的事，顾婉清倒是没那么想揽下，走着一趟，还是因为来的是姚文远本人，她要是不走这一趟，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顾婉清动了动唇瓣，正欲开口婉拒。
姚文远拱了拱手，姿态放的极低：“大小姐，您要是肯帮本官这个忙，本官愿允诺您一个条件，将来只要不是违背国法伦理一事，本官愿赴汤蹈火感激大小姐这次的仗义相助，另外，这次的定金本官也带来了，五千两银子，事成之后还有三万五千两，还请大小姐考虑考虑。”
这些银子，说起来也都是这次祭祀服饰做工的费用，这钱户部拨下来到现在，礼部连初稿都没在皇帝那过关，自然是还没能派上用场。
“姚大人客气了，生意上门，嫣红阁哪有往外推的道理？”
顾婉清笑意真诚了些，光冲这价格，她也不能拒绝。
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那下官就先谢过大小姐了！”姚文远心里微微松了口气，顾婉清既然能得宫中那么多贵人赏识，连陛下也赞不绝口，肯定也有不小的本事！
顾婉清笑了笑没说话，边看着图纸边顺口问：“姚大人可以说说陛下和各位贵人不满这些图纸设计的原因吗？”
祭天一事，顾婉清也是有所了解，从古至今各种祭天都是祈求新一年的风调雨顺，请神以及先祖保佑国泰民安。
“陛下只说没新意……”姚文远愁眉苦脸。
他们是设计祭祀服饰的，庄严有度，但肯定比不上专门做这行的嫣红阁，自然弄不出什么新意。
顾婉清放下图纸，整理好后抬眼看着姚文远：“想来这龙凤图案年年穿，自然是腻了的，姚大人，我还有一事不解，按理说这祭祀服饰设计理应提前半年着手准备，毕竟从敲定图纸，选针线布料，以及最后裁缝服饰修改都需要时间，如今距离祭祀的日子也就半个月了。”
这时间上连顾婉清也是觉得有些紧凑了，这样的时间条件下，除非初稿一次能过，否则根本赶不上进度。
闻言，姚文远更加难受了：“大小姐，实不相瞒，本官坐上这礼部尚书的位置，也不过才堪堪半月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