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曲暖夏睁大眼睛,大吃一惊,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她了解凌齐洲,如果让他成为废人,还不如死了算了。
他那样骄傲的人,怎么可能允许自己残废。
想了想,曲暖夏说道:“深寒,我现在要去医院见他,我必须要劝他振作,这是我欠他的。”
“好,我现在就送你去。”
陆深寒没有任何异议。
凌齐洲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他,他和暖夏必然不可能安然无恙,不管他对暖夏有什么样的情愫,他都不可能再吃醋计较。
如今的他,也是打心眼里希望凌齐洲能振作起来。
曲暖夏点点头,打了个电话让落蓝烟来照看曲瑶,自己换了身衣服,便和陆深寒一起去了医院。
病房门口,除了落鹤轩,还有许多黑衣人守着,当初那个关心凌齐洲的女孩许燕,就在其中。
见到曲暖夏来,许燕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挡在她面前,低吼道。
“滚!这里不欢迎你!如果不是你,凌爷现在也不会躺在床上!你还想要他怎样?他做的这一切,还不够偿还吗?”
陆深寒立刻上前一步将曲暖夏护在身后,“凌齐洲是我们的恩人,是他救了我一命,如果要怪,就怪在我头上。”
“我们很感谢他,我们也是真心希望他能健康。”
许燕怒不可遏,浑身都在颤抖。
从凌齐洲出事的那天起,她就再没有合过眼,她每天都在担惊受怕,每天都在祈求。
当初是凌爷救了她,给了她希望,教会她一身本领。
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凌爷。
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她找到了凌爷。
可命运又跟她开了一个玩笑。
医生的话仿佛还历历在目,震得她回不过神来。
什么叫残了?什么叫不能走路了?
这不可能!
她那么骄傲不可一世的凌爷,怎么会变成残疾!
一定是这些医生医术不行。
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许燕比任何人都清楚,凌爷的自尊,若是他知道自己后半辈子都要在轮椅上度过,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去死。
她不能看着他死,她不能啊!
那是她的光,是她唯一敬爱的人!
如果可以,她真想为他去承担这些。
她愿意为了他,付出生命。
“这位小姐,对于凌齐洲,我真的很感谢他,也很对不起他,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很苍白。”
“可以让我进去看他一眼吗?就一眼,我想当面跟他说声谢谢。”
曲暖夏不怪许燕,她能读懂她的感情。
她也为凌齐洲身边有这样的人而开心。
许燕不想让曲暖夏再伤害凌齐洲,她清楚明白凌齐洲的感情,见到这个女人,只会加重他的伤痛。
她依旧站着笔直,不愿让开半步。
沉默许久后,病房门打开,凌齐洲沙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让她进来吧。”
许燕握了握拳头,最终还是不甘不愿地移开身子。
曲暖夏握了握陆深寒的手,给了他一个没事的眼神后,走了进去。
病房里,凌齐洲并未躺在床上,而是坐在窗台边,眺望远方。
他的双腿无力的垂着,面色苍白,眼底没光,看不出一点生的希望。
这样的他,让曲暖夏想起曾经那个小男孩,心口不由的一紧。
她缓缓走到凌齐洲身边,轻声开口。
“小七,我来看你了。”
“别这么叫我,还是叫我凌齐洲吧。”
凌齐洲没什么反应,仍然保持原样。
曲暖夏点了点头,坐到凌齐洲旁边,轻轻握了握他的手。
“凌齐洲,谢谢你,有你这么一个朋友,我真的感到很开心。”
凌齐洲没有回话,良久后,他挥了挥手。
“你走吧,别再来了,我不想被你看到我最狼狈的样子。”
“可我最狼狈的样子已经被你看到了。”
这番奇怪的话倒是让凌齐洲诧异地转过眼。
曲暖夏挑了挑眉,反而还开玩笑道。
“你忘了吗?你当初绑架我的时候,我那个崩溃的模样,到现在我还不敢回想起,实在太丢人了。”
“暖夏,对不起。”
凌齐洲垂下眼眸,“我救你是心甘情愿,我信守了当初的诺言,如今的我,已经没有遗憾了,看你能幸福开心,我就满足了。”
“所以,你不要有负担,走吧,别再来找我了,好好跟你的家人生活吧。”
看他这副模样,曲暖夏心里也不好受。
这不是她当初见到的那个凌齐洲。
曾经的他虽有仇恨,却还是有着希望。
可现在的他,好像这世间的一切都引不起他的关注。
她若是就这么一走了之,不久后,看见的一定会是他的尸体。
他还年轻,她不希望他就这么绝望下去。
“齐洲,人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你还年轻,还有那么多大好时光,我和深寒会给你找最好的医生,一定会把你的腿治好的。”
“治好?”
凌齐洲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怎么治?现在所有的专家都已经给我下了通知,我已经不可能再站起来了。”
“不可能了!”
凌齐洲一时间情绪有些激动,推着曲暖夏想让她离开,却因为腿没有知觉,狼狈地跌在地上。
曲暖夏一惊,连忙上前,却见凌齐洲赤红着眼,发出低吼。
“滚!我让你别管我!”
“你不是说感谢我吗?那我现在命令你,给我走,永远都别出现在这里!”
曲暖夏停住脚步,没再上前,“凌齐洲,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自己永远都站不起呢?”
“走!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凌齐洲不堪地趴在地上,双眼猩红,拳头紧握。
他要的从不是她的可怜,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自己死在了那个废墟里。
这样,也许他就可以永远活在她心里吧。
曲暖夏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忽然冰冷地开口。
“我走了以后呢?你就准备了结自己的生命?那你在A国的产业怎么办?门外那些跟随你的人又该如何?”
顿了顿,她轻笑一声,“你不会要告诉我,你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