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这时感觉到黑乌鸦不停的在自己头上盘旋，嫩豆芽，有那么好看的豆芽么！这五姐姐的审美标准还真是让人不敢苟同。
五娘微微一顿又说：“不过，她还是挺有乌龟的潜质的，我今天都这样了，她愣是没有暴走，这当是让我刮目相看。”
七娘听着她的话不由勾起了嘴角，云雅自然是厉害的主，否则也不会引得楚连城和自己的大哥二人痴心相待，要知道这两个男人可都不是等闲之辈。
二人接下来又絮絮叨叨说开了过年的事情，对于今年全家人可以一起团聚的事情二人心中也甚为高兴。被贬谪的这三年，莫家的男丁在冀州女眷在永州，两个地方相差万里之遥，这在一起过节更是不可能了。
七娘看着今天穿着一身暗红色锦袍，衣服上还秀着金色花边的老夫人，不禁道：“祖母，你这衣服当是应景的很，更显精气神了。”
“怎么，祖母就不能年轻了。”说着她还慈爱地剜了七娘一眼，那亲和中透着宠溺的神色让周边的丫鬟婆子们都掩唇相笑。
七娘一愣神，也伸出玉手掩嘴笑语：“祖母，您说哪里了？孙女是说这正红配这气氛，您老当是会多想。”
老夫人也是一笑，她自然知道七娘的意思。她向一边的丫鬟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给七姑娘将袍子取下来。”
七娘看到一个小丫鬟快步向自己走来，让身后的秋叶将自己身上月白色的长袍取下给了小丫鬟。她莲步轻挪，在老夫人旁边坐了下来，而荣芳院的丫鬟也识趣地给她添了茶水。
老夫人看她那一身翠绿色的抹地长裙，不禁道：“你看这一身穿着多好看，不要一天总是穿那些阴沉沉的衣服，姑娘家就应该有姑娘家的朝气。”
“祖母，您早就该说她了？看她以前穿那衣服，多荼毒孙女的眼睛啊！”五娘一边进屋解着外袍一边道，那自说自话的模样引得屋里面的丫鬟们又是一阵轻笑。
老夫人笑着斜睨了她一眼，然后颇为好奇地问：“怎么，今天太阳都从西边出来了，一个一个的都来的这么早？”
五娘坐下来，将手炉放在怀里后才道：“我这也不是想着早早过来沾沾祖母这里过年的喜气么？没有想到一向慵懒的如同猫儿一样的七妹当是来的最早。”
七娘接受到五娘考究的眼神笑着道：“可能是换了一个地方，又加上这过年的气氛，这几天睡得都不怎么好，便过来的早了一点。”
老夫人看着天色还早，对着丫鬟说：“去给五姑娘和七姑娘准备一些糕点，将昨天忠勇侯府府送过来的菊花酥给五姑娘准备一些，她可是最喜欢吃那。”
忠勇侯萧家是老夫人的娘家，所以这次莫国公府回京他们自然是要过来看望一下，若不是年关在即恐怕忠勇侯也会亲自前来，毕竟作为老夫人的侄子这点事还是要懂的。
过了一会儿六娘也走了过来，她向着五娘和七娘投去诧异的眼神。特别是七娘，她那怕冷的毛病谁都知道，懒床的本领也都被老夫人和卫氏惯出来了。今天这么早来请安当是破天荒的事情，真值得留念一番。
老夫人看着莫家三个待字闺中的女郎，脸上的笑意是越来越大：“一会儿你们也都别回院子里了，就一起陪我这个老太婆吧！这个年咱们可得过热络了，等晚上咱们莫家人也终于可以吃个团圆饭了。”
听着老夫人的话，哪一个还敢有异议，都是点头附和。一旁的六娘柔声问：“祖母，不如我们来打叶子牌吧！”
“六妹什么时候学的这本事？”
叶子牌一向被很多贵妇所钟爱，只是她们离开京城抵达永州之后整个一门心思都在如何过活，哪里有时间接触这轻松自在的东西。
“无聊的时候学的。”
六娘对着她淡淡地说了一句，当初姨娘怎么也不肯和祖母他们一起去永州吃苦，所以当初便借着病由在忠勇侯府住了下来，这一住就是三年。在别人家那种寄人篱下自然是有的，就算自己的亲舅舅是忠勇侯也改变不了什么。
“好，我们也打发一会儿时间。”
无聊的日子打发起来既是快速又是缓慢的，这因人而异。就在七娘深感度日如年时，莫家终于迎来了四年后第一个团圆年。
莫家人分成三桌，老夫人、国公爷坐在中间的那一桌上，而女眷都坐在她们右边的桌子，男丁都坐在左边。老夫人看着坐在女眷里的阴莲和云雅，微微皱了一下眉。
而此时卫氏也是一脸不解地看着三夫人沐氏，她向来不管这些家务事，而内宅大的掌权都落在自己和这个弟媳的手里面。她不明白如此重要的节日，她把一个妾摆在今天这种场合，是想干什么？这是针对自己，还是针对大房？
而沐氏此时此刻的心情也是一团糟，大哥舔着脸让她安排，她能怎样？最为重要的是，在冀州这将近四年的时间，她们母女一直陪着莫家人过年，这不安排也不太合理。
七娘拉了一下卫氏的衣袖，卫氏才从白氏的身上移开了目光，而是眼神有些呆滞地盯着自己眼前的筷子，而莫家男丁脸色都没有什么变化，好似已经习以为常。
老夫人自然也是看到七娘脸色的变化，她偏头看了一眼国公爷，见他脸上并没有多少变化，只是拿起筷子，说了一声：“开饭。”
而就在大家都以为眼前这尴尬的一幕即将过去时，辰哥将筷子一扔，小跑到卫氏面前：“娘亲，咱们回家，回永州！”
卫氏听后，眼泪再也忍不住，一颗一颗的往下流，最后俯身抱着辰哥，开始低声啜泣。七娘看着他们两人的样子，眼睛也是感觉到涩涩的，最后只得强行将心中那股难受压在心底。
这大过年的若是闹起来娘亲也讨不得多少好处，所以不管多少怨愤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