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去!”阿瑶站起来,“花月姑娘不愿以身侍人,你若当真是个侠士,便不应该强人所难!”
“可是花楼不就是以身侍人的地方吗?”壮士不解。
阿瑶张了张嘴,忽然发现他说的有道理。
她竟然没有话来反驳。
“明日我们就为她赎身。”
“那我现在回去。”
这人是和花月较上真了。
“壮士,强扭的瓜不甜。”魏九思这才开腔,声音很淡,“看壮士像是门派出身,凛然于胸,应当是不屑为那事的。”
“你倒是眼光不错。”那壮士一笑,倒是高兴了,“没错,我的确是门派出身,门派中落,这才独自闯荡江湖。”
“那你应当以复兴门派为几任,为何还要去花楼?”
“年轻人就应当多享受。”那壮士一脸的理所应当,“我辛勤习武二十年,不过才享受了几个月,怎么,花你银子了?”
“壮士这个想法很不错。”郑荆楚倒欣赏他快言快语,“若是想奔个好前程,可以回来找我,若我不在此处,可以去南郑京城。”
“我凭啥要跟你奔前程?”壮士很横,“老子要自己闯前程。”
“既如此,我们便不留壮士了。”
“后会无期。”
语毕,只见人影一闪,那壮士人已然不见了。
“你能一花瓶把他砸晕,当真是走了运了。”
阿瑶也这样觉得。
次日一早用过早饭,二人便随着魏行和阿瑶去了百乐楼。
百乐楼当真是名副其实,大白天的,竟然也是门庭若市,热闹十分。
大老远的,妈妈就瞧见了几人。
这几人面带贵气,看穿着打扮,谈吐不凡,一瞧就知是富贵人家。
“几位爷,快快请进。”
一楼甚是污糟,阿瑶怕郑荆楚看了心烦,便让妈妈带他们去了二楼厢房。
“妈妈,听闻你这里有一位名叫花月的姑娘貌美动人,可否请出来一见?”
“几位爷想见,自然是见得的,只是这时辰还早,花月姑娘昨夜歇的晚,想必还未起身呢。”
郑荆楚示意,阿瑶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花月姑娘可梳洗好了?”
“马上马上,马上就来。”
妈妈拿了银子,欢天喜地的去叫花月了。
没过多久,花月人就进了房间,看到魏行和阿瑶,神色惊喜。
“二位公子当真来了。”
“自然当真,我们从不骗人。”
“这二位是?”
花月低头看着坐在桌前的郑荆楚和魏九思。
“这是我家主子,她有几桩事想问问姑娘,还请姑娘如实回答。”
“自然是如实回答。”
“花月姑娘,你是什么时候被卖进百乐楼的?之前可在别处卖过?家中是做什么的?可是罚没而来?”
“自然不是。”花月姑娘一一作答,“奴家两月前被卖进百乐楼,之前在戏台班子唱过戏,同班主起了争执这才离开,回乡路上遇到了人贩子,便被辗转卖到了此处。”
“那你同班主起了何争执?”
“班主……班主见奴家貌美,便一直对奴家心怀不轨,奴家不愿应允,便强行反抗,这才在戏班子待不下去。”
郑荆楚点点头。
“姑娘,听闻你不愿以身侍人,这才想法子赎身,还请问你准备了多少赎身钱?”
“三千两。”
“不是个小数目。”郑荆楚音色很淡,“之前你说你被卖进百乐楼不过才两月,短短两月,你就已经攒了三千两,如此这般下去,五千两不过也就是月余的事,为何还要来求我家这两个不成器的?”
“这……这有一千两是昨夜花魁斗艳得的,另外两千两,是这两个月来往的客人赏的。”花月顿了顿,已然有些招架不住。
“不对吧。”郑荆楚淡淡一笑,拿起了桌上的茶杯清抿一口,“这两个月你只卖艺不卖身,且近月战事频发,你们百乐楼的生意也是最近才好起来的,是什么样大手笔的客人,不图色不图身子,愿意给你两千两打赏?”
“这……”
“且历城来往的大业商户并不多,这里商机平平,且前些日子刚刚下了大雪,人丁更少,你这两千两得来的如此轻易,怕不只是打赏所得吧。”
“我……我骗了两位公子,其实我前些时日就开始伺候人了,只不过那非我所愿,所以没有告诉二位。”
花月只能自退一步,她预料到这两个人不好对付,没想到仅仅是一个她就已经招架不住了。
“嗯?”郑荆楚微微皱眉,“既然已经快攒够钱了,又为何求别人帮忙呢?”
“我、我实在是撑不下去了。”花月跪在地上,“求公子开恩,花月一定做牛做马报答公子!”
“不必了,我不需要你报答。”郑荆楚也无意为难她,看得出来她心思不纯,却也的确是阿瑶他们应允了她,不好就此不管,“我这里有两千两的银票,今日便算是替家中这两个不成器的践诺,你拿了钱之后,赎了身回乡去吧。”
“公子大恩大德,花月粉身难报,就让花月就在公子身边做牛做马伺候公子吧!”
“你再说一句这种话,我便将银子收回了。”
几人起身,快步离开了百乐楼,妈妈走进来,恰看到桌面上的银票。
“花月,你今日算是赚大发了!”
“妈妈,这是五千两,将我的卖身契和文书给我。”
花月起身,痛快的和妈妈要了卖身契和文书,随后离开了百乐楼。
太可惜了,她低估了这些人,原本顺顺利利的筹划,今日她本可以进入他们内部的,没想到生生被他们堵了回来。
“看来你低估了他们。”
“与你无关。”花月神色冷漠,“我会想办法混进去的。”
在历城待了几日,众人休息的差不多,城外的雪也化的差不多了,一行人规划着过两日便回南郑。
临行前几日,阿瑶同魏行出门采办东西,郑荆楚同魏九思在驿站下棋,窗外一阵风,一道黑影落在窗外。
“姑娘,你这棋要输了。”
二人抬头,那夜的那个壮士正站在窗外,两手肘撑着窗沿,看他们下棋。
“观棋不语。”郑荆楚低下头沉思,最终还是无法扭转败局。
一局棋罢,两人这才抬起头来看向登堂入室的那汉子。
“壮士怎么来此处了?”
“上次你不是说奔前程可以回来找你吗?想来想去,我一个人也闯不出来什么,干脆来了。”
郑荆楚低头一扫,才瞧见他腰间的钱袋子没了。
“银两呢?”
“被顺风手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