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钦马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不过冯兄,经历李义忠一事,你怕是难以洗刷冤屈了,若是日后掌门仍旧找不到真凶,你猜他会不会将你赶出山门?”
“解轻安。”冯钦马咬牙切齿,“别以为你得了一次第一就可以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
冯钦马摔了筷子,转身离开了饭堂,诸弟子看他这个样子都有些怕,饭堂里十分安静。
解轻安淡淡一笑,低头继续吃自己的。
冯钦马诸事不顺,自从李义忠死了之后,他一直觉得山门里的人都在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他迫切的想躲开这些人,干脆去了后山。
槐俞山虽不比北方那些崇山峻岭高不胜寒,却也胜在占地广袤,山虽不陡峭,却也是远近闻名,后山的景色更是一绝。
冯钦马原本打算在后山转一转就回去,这一转不要紧,正巧让他撞上了不该看的。
“你已经取得了第二轮的魁首,该交的东西,是不是应该交出来了?”
“师兄,魁首我是已经取得了,但我又不是傻子,东西交给你,我没了傍身之物,岂不是任由师兄拿捏,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魁首也是白得。”
前头荒亭下立着两个人,正对着他的正是解轻安,另一人背对着他,穿着槐俞派的制服,瞧不清样貌。
槐俞派的几个师兄身形都很相似,冯钦马辨认不出来背对着他站着的人是谁。
“解轻安,你莫不是想在我面前耍小聪明,别忘了你的魁首之位尚且是我给你的,我若真想杀你,就如同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师兄说话自然是办得到的。只要我成功进入槐俞派,到时候不管是师兄的东西还是秘密,我都会让它烂在肚子里。”
冯钦马不敢再听,正要偷偷转身离开,突然发现自己身后的山坳下站着一个人,他吓的一踉跄,险些摔倒。
郑荆楚忙把他拉到一边躲起来。
两个人躲在山坳的树后,直等到外面的人走了,郑荆楚才松开捂住他嘴巴的手,有些嫌弃的在他衣服上蹭了蹭。
“大中午的,你跑到这后山来做什么?”
“心情不好,来散散心。”冯钦马有些气虚,“你不是也来了。”
“你倒是大胆。”郑荆楚扫他一眼,他眼里果然都是颓丧之色,“怎么,不过就是择选没得魁首,方才你也听到了,解轻安有人相助,没什么可觉得遗憾的。”
“和解轻安说话的人,当真是门派里的师兄吗?”
“不然呢?槐俞山上还有别人?”
冯钦马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他一直以为槐俞山上都是高风亮节清风明月般的人,师父师兄亲如一家,人人敞亮,没想到背后还有这种勾当。
“你莫不是从小到大第一次见这种状况。”他单纯的让郑荆楚有些想笑,“孩子,外面世界乱着呢,以后你要真留在槐俞派,看到的东西多了,总要适应的。”
“你认识他吗?刚刚说话的人。”
“不认识。”郑荆楚心里有猜想,却没有得到证实,“如果你是清白的,就老老实实回去,该吃饭吃饭该练功练功,别再四处瞎跑了,不然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解轻安那里,你权当什么都不知道,躲他躲得远远的。”
“知道了。”
解轻安这人心机城府实在是深,他自认为比不过,眼下又有师兄的把柄捏在手里,想对付他很简单,他好不容易过了择选,这种节骨眼可不能出事。
“那你呢?会找出杀害李义忠的凶手吗?”
“会。”
冯钦马松了口气,老老实实的回去,在练功房一待就是大半日。
郑荆楚从后山回院子,刚刚进门,正准备将这沾了一身草叶的衣服换了,迎头就碰上了魏九思。
“你刚刚叮嘱了阿瑶不要随意走动,自己却忍不住了。”
“屋子里闷得很,我去后山清静清静。”郑荆楚胡诌道,“却不成想看了出大戏。”
郑荆楚把事情始末同魏九思讲了个大概。
她的确是打算去后山清静清静的,看到了冯钦马,便跟着他看他做什么,没想到没抓到冯钦马的赃,反而抓到了解轻安。
“解轻安果然不似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忠厚老实。只不过这同李义忠的案子有什么联系吗?”
“现在还不能确定,我们须得知道,解轻安到底抓住了槐俞派弟子的什么把柄。”
此案也只能先从解轻安身上下手了。
方淮已经被她派下山调查解轻安冯钦马和李义忠李未昆几人的背景以及上山之前的经历,或许能够帮到他们。
饭堂里,又是众师兄弟一起用饭的时候,这几日魏行都在饭堂用饭,挤在一众弟子里,饭量可怕。
“魏行兄弟,听说你是北魏来的,北魏雪景一绝,我们几个都未曾有幸观赏过。”
说话的是四弟子,四弟子一向无心门派诸事,一心只在山水,若不是这次门派三年一度的择选,他现在还在以游历之名游山玩水。
“雪景美则美矣,就是太冷。”魏行早已经和诸师兄弟打成了一片,“你们都是落霞城的吧?”
“我们几个是,二师兄不是。”
忽然被点名的顾景骆抬了抬头。
“二师兄,你是哪里人啊?”
“在下祖籍坞城,后举家搬迁到了利州,就未曾搬过家了。”
“是北边的利州吗?”
“正是。”
魏行了然的点点头。
利州位处槐俞山往北,也就几十里的路程,倒不算十分远。
大家都用完了午饭,各自要回去小憩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还有课业要完成,没过多久饭堂就空了。
魏行也准备回去,未等他起身,方淮匆匆忙忙走了进来。
“还有什么吃食吗?饿死老子了。”
“方淮,你回来了!”
这多少天了,一个和他聊天逗闷的都没有,他可想死方淮了。
“怎么,想我了?”
方淮端着一份儿饭坐在了魏行旁边。
“这几日山里怎么样?”
“消停多了,就是老是挂着白灯笼,怪渗人的。”
“废话,这还没过头七呢,肯定得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