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哆哆嗦嗦的跪成一片，沉默了片刻之后，才道。
“是、是……”
几个人还未开口，殿外突然传来声音。
“三殿下求见！”
郑书煜楞了下，没想到他郑闻止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几个人都停住了，看向身后大殿门口的方向。
“父皇，听说这几个作弊的考生已经招供了，儿臣特意来瞧瞧，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给考生泄题。”
皇上闻言微微皱眉。
“闻儿，此事当真与你无关？”
“自然与儿臣无关。”
郑书煜微微侧头，看到郑闻止的脸上还是和之前一般无所谓的态度，不由得心中有些忐忑。
照理说作为始作俑者的郑闻止，此刻应当急于打断几个考生供出他来才对，怎么他反倒一副乐的看戏的态度？
“你们几个继续说，到底是谁将会试的题目泄露给你们的？”
大殿之上，皇上发出责问。
“回皇上、是、是六殿下……”
郑书煜惊愕的转过头看向他们，几个人匍匐跪地，完全不敢抬头看他。
反观郑闻止，神色淡然，好像这种结果在他预料之中一般。
他千防万防，还是让郑闻止钻了空子。
“煜儿。方才你不是说始作俑者是你三哥吗？怎么如今你带来的这几个人反而转头说是你做的此事？”
皇上身子不济，坚持到此时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他强撑起身体，凛眉看向底下站着的郑书煜。
“父皇，以儿臣看，想必是六弟买通了这几个作弊的考生诬陷儿臣，谁料这几个人看到天子威严不可冒犯，便不敢说慌，这才将实话说了出来。”
“父皇，儿臣绝无可能做此事啊！”郑书煜连忙跪下解释，“倘若真是儿臣所为，又怎会带着闻冰将军去抓人呢？更不会一直调查此事到今啊！”
郑书煜万万没想到，郑闻止竟然给他来了一计反水，昨日刚刚同几个考生商定好，仅仅一夜之间，他便能让几个考生反水。
是城郊那群考生的家眷！
没想到他将他们藏的如此妥善，还是被郑书煜找到了。
“兴许是六弟故意为之，想以此来诬陷于我也未可知。”
“你们几个，到底是谁指使你们如此做？”
“是六殿下，六殿下用他主考官的身份威胁我们几个，让我们帮他扳倒三殿下，事成之后会给我们一大笔钱……”
郑书煜跪在地上眉头紧皱，眼下事情发生突然，他脑中一团乱麻，完全想不出应对之策。
眼看着脏水已经泼到他头上，他缺找不到什么辩解之语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父皇，儿臣还有人证可以证明，盗窃贡院题目的人正式六弟。”
“传人证。”
大殿外一个侍卫打扮的人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继而和几个考生跪在了一起。
“奴才参见皇上。”那人开门见山，直接说出了自己准备好的话，“会试那一夜是奴才守在贡院门外，奴才亲眼看到六殿下去而复返，进了封锁卷子的房间，不多时又出来，神色紧张东张西望，随后便匆匆离开了。”
皇上面色渐沉，大殿之上寂静无声，郑书煜跪在地上，只能听得到自己越发粗重的呼吸声。
“煜儿，你可有个要说的？”
“儿臣无愧于心。”
“父皇，没想到六弟竟然对儿臣仇视到如此地步。”
郑闻止撩袍跪下，神色凄哀，“父皇为儿臣做主啊。”
“朕相信你才会将主考官一位交给你，你让朕太失望了！”皇上大怒，声色俱厉，郑书煜跪在殿下，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离生死一线这样近。
以前常说皇权压人，夺皇权的这条路必定是步步紧逼，刀枪剑戟，这条路上都会出现，兴许连那个位置的边都没有碰到，已经人头落地了。
以往他只觉得步步艰难步步小心，到了今日，才算是真正体会到越过那条生死之线是什么样的感觉。
“来人呐，将这个逆子押下去，关到刑部大牢！”
皇上一言既出，殿外边匆匆走进两个侍卫，眼瞧着押送这郑书煜离开大殿，大殿外突然有人传话。
“九公主到！”
几人都是一顿。
皇上抿唇不语，未开腔，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侍卫将人带下去。
“父皇请慢！”郑荆楚匆匆进殿，身上穿的是朝见时才会穿的正服，她跪在地上，“父皇，此事疑点众多，儿臣带来了另一位人证，父皇不如听完他的话，再做决断。”
皇上头疼的挥挥手。
“将人带上来。”
方知有这才战战兢兢的走上大殿，郑闻止回头看见来人是方知有，神色一瞬间变了变。
“父皇，这位便是之前六皇兄曾经呈给父皇的五份卷子之中的一份的考生。”郑荆楚道，“这位考生便是第四位作弊考生，昨天夜里才刚刚被抓到。方知有，你来同皇上讲讲，到底是谁泄题给你，又是谁指使你污蔑考生顾汜云并且杀害了六殿下府中的侍从？”
方知有忐忑的跪在地上，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原委讲来，不等他说完，郑闻止便急忙打断。
“父皇，这是在污蔑！”
“若三皇兄不肯人，我这里还有一个证人。”
郑荆楚话音刚落，等在殿外的顾汜云便进了殿。
“草民顾汜云参见皇上。”
眼看着一个两个已经将矛头对准了自己，郑闻止便把希望放在了跪在地上的四个人身上，奈何四个人低着头，怕是已有倒戈之意。
棋差一招。
本以为方知有不足为惧，没想到如今竟栽在他身上。
“煜儿，父皇误会你了。”皇上不由得道，继而转头看向郑闻止，又是满腔怒火，“一切都是你做的，竟然还想栽赃嫁祸给自己的亲弟弟！”
“父皇，三皇兄所为，还不仅仅只是这一桩事。”
郑荆楚言罢，郑闻止更是紧张，额头上沁满了汗珠，他忐忑却嘴硬的反驳。
“郑荆楚！休要往我身上泼脏水！”
“皇上，御史中丞魏大人求见。”
“宣。”
听到魏九思的名字，郑闻止的右眼皮跳了跳。
“臣参见皇上。”魏九思额头上有些微微的薄汗，看来是得到了消息急急忙忙赶过来的，“臣前些时日听说地方官员有私自增加赋税的行为，便派人去暗查了一番，这是从各地调查的证据，请皇上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