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知晓了,我方才接过皇上的圣旨不到半个时辰。”
自接到了圣旨,他便兴奋不能自已的坐在书房中擦了半个时辰的红缨枪了,再过半个时辰,他还要将挂在旁边的铠甲擦上一遍。
“你如今才回来半年,怎么又要去打仗?北魏来势汹汹,三表哥这么凶恶之人都已经被打的节节败退了,万一你去了有什么危险怎么办?”
本来他身在北疆,她便时时刻刻为他担忧着,每每娘亲去寺中礼佛斋戒,她都要陪同,跪在佛前所求,都是他在边疆安稳。
她已经为他提心吊胆了三年了,好不容易回到京城了,她万万是不愿让他走的。
可是她又深知这般高墙大院中的生活不是他所喜欢的。
“放心吧。”白一池眼中只有喜色,并没有注意到扶箬眼中的担忧,“我在边疆生活了太久了,那里就像我的家一样,我不会出事的,”
他在那里和北魏的军队正面交锋过很多次,对北魏早就已经熟悉的如同自己的子部队一般,他有信心打退他们。
能离开这个让人烦忧的京城固然是好,只是可惜原本他决定了要留下来保护好九公主,必定难以做到了。
如今她越发的冷静睿智,身边不需要任何人的帮衬也能够从容的应对一切,可是不知怎么,他们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远了。
很多时候,他不明白她想做的事到底是什么,就算明白,他也帮不了什么。
不如披荆斩棘外定边疆,最起码能让她安然无忧的在这京城中追寻自己真正想要的。
他早已是孤身一人,也便没有更多可以失去额东西。
“白世兄,可是我不放心你。”
“无碍的,难道你还信不过我?我是南郑第一战神你忘记了?没有人是我的对手。”白一池好不容易将扶箬安抚好,把她送出府,一回头却又看见管家幽怨的目光,不由得有些头疼。
“少爷,白家便只有你这一个后人了,你要是在战场上出了什么事,让老奴如何向九泉之下的老爷夫人交代啊……”
一个两个哭哭啼啼的,白一池觉得甚是聒噪,便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擦铠甲,谁也不许进去打扰。
郑荆楚进门的时候,白一池人还在书房中,管家一脸惆怅的守在门口,看她来了,才算松了口气。
“九公主,这……”
管家知道,皇上下令,就算他们千不愿万不愿,也无法违抗圣旨,何况他们少爷乐意的很,心里却还是希望这件事情能有转机。
“白一池,你在里面吗?”
听见是郑荆楚的声音,白一池很快起身,打开了书房的门。
“进来说吧。”
郑荆楚起身进书房,白一池便打发管家去准备热茶了,两个人坐下来,一时无言。
“是我同向皇上举荐你的。”她今日过来,便是特意为着这桩事道歉来的,尽管知晓他的确想只身赴北疆和曾经的兄弟们一起厮杀抗敌,却仍旧是出于自私的想法,将他举荐以求兄长安稳,“让你身陷险境,实在抱歉。”
她愧于他。
“无碍,我还要谢过你同六殿下帮我,能回北疆我心里高兴还来不及。”白一池不甚在意的一笑,“只是不能留在京城和你们一同玩闹了,但是你们放心,我必定会守好济州,我在,济州便在。”
“兄长和将军一同去北疆,还望将军能指点兄长一二,切莫让他同郑闻止起冲突,最重要的,兄长为难时,求将军能护他性命。”
郑荆楚撩袍便跪,丝毫不给白一池反应的时间,他眼看着公主千金之躯跪在自己面前,惊愕之余,急忙把她扶了起来。
“公主一跪岂不是折煞我了?快快请起,我答应你便是。”
他同六殿下本就是好朋友,护他是应当的。
出发之日在即,济州形势危急,他们也耽搁不了太久,圣旨下了之后,只给了他们两日的准备时间。
府中人瞒得紧,直到临行前一日,申素素才知晓次日郑书煜要远赴北疆的消息。
她又惊又气,心中又担忧又不舍,便一句话都没有说,只坐在床边将他平日里常穿的衣服叠好放进包袱里。
“夫人,你是不是同我生气了?”郑书煜有些忐忑的自身后搂住申素素的肩膀,将她轻轻抱在怀里,申素素抿了抿唇,没忍住一颗眼泪便落了下来。
“为何不早同我说?”
他早说些,她便能早些珍惜他们所剩不多的相处时光了,何况她想让他带的东西许多,这短短的一日,准备的不够齐全。
“这不是怕夫人伤心难过。”郑书煜扶着申素素的肩膀将她转向自己,神色温柔道,“夫人放心,为夫在外也一定照顾好自己,军中一有空闲我便给夫人写家书,不等夫人看到十封,为夫便凯旋了。”
申素素点点头,眼眶湿润,靠在了郑书煜的肩膀上。
出行前两日,白一池府中安静的很,自从那日扶箬伤心离开,这两日都没有来烦过他,白一池有些不适应,但转念一想她能放下自己再好不过,便又觉得庆幸。
转眼便到了离京这日。
宫门外,郑书煜一身戎装坐在马背之上,身后是穿着一身凌厉铠甲的白一池,郑荆楚魏九思同申素素送几人,二人朝大家挥手,却迟迟没有见到扶箬来送行。
郑书煜正同夫人依依惜别,白一池还是忍不住向人群中张望了一眼。
没有那丫头的身影。
这丫头果然是恼了他了。
“莫要送了,我们该出发了。”
郑书煜同几人挥手告别,大队人马策马从街道上走过之时,身后突然有个身影跑着追上了离京的队伍。
“白世兄等等我!白世兄等等!”
人群中的声音十分焦急,白一池不由得放慢速度回头去看,人群中间,一个穿着绿裙的身影快速的朝自己跑过来。
紧赶慢赶,还是让她赶上了。
扶箬喘了两口气平了平呼吸,站在白一池的马边,抬头看向他。
“郡主,你怎么来了?”
白一池惊讶问。
“这个送给你,保平安的,你一定要贴身带着,不许摘下来。”
白一池往她的掌心看过去,她白净的手中是一个小小的叠的十分方正的平安符。
京城寺庙的平安福是相当难求的。
“我在寺庙跪了两日,还帮他们扫了两日的香灰,大师才帮我开过光的,一定会保佑你平平安安,一切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