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孙源，这个世界上也还有无数个孙源。
孙琪缓缓垂下了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哥的事与你无关，太太早已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你不必总是悼念过去，更没必要悔恨。”
那……
孙琪抬眸说：“那如果没有我哥的事，你对我的态度会不会好一些？”
江澈指尖猛然一顿，眉心都是一蹙。
“我知道，除了倾姐姐以外，其实你们所有人心里多多少少都对我带有一些偏见。”
不论她做什么，她都是孙源的妹妹。
尽管他的事与她无关，可人心这个东西向来复杂，看到一处地方有黑点，那么看另一处，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一些。
尽管冷风疯狂的席卷进来，也吹不散这令人压抑的气息。
江澈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因为他说的对，虽然他还不知道别人是如何看待他的，但是他却觉得孙源做了伤害过李小倾的事，而他死后，她这个妹妹什么都不知道就跑来质问李小倾。
他不懂得什么人情世故，什么人之常情，他只知道李小倾才是受伤最深的那一个。
不过由于接触的时间长了，他们已经肯定孙琪待在李小倾的身边并没有抱着什么目的，甚至是为了赎罪，所以心里的偏见少了许多。
但是要把她当做真正的自己人，还是有些困难。
毕竟有个孙源搁在中间。
“你看吧，我就知道。”
孙琪眼圈一红：“我哥做的事已经无力挽回了。”
抛开亲情的话，他也是死不足惜。
“你们恨他是应该的，讨厌我也是应该的，但这样我会觉得很痛苦，因为我不管做什么，都改变不了那些已经发生过的事。”
江澈皱着眉头一直没开口，而孙琪一股脑的将自己的心里话全部都说了出来。
或许是因为她跟江澈之间的距离稍稍近了些，又或许是因为情绪到了这个顶点。
这些话她要是不说出来，会一直一直埋藏在自己的内心处，生根发芽将她蚕食的干干净净。
女孩哭得撕心裂肺，明明声音已经沙哑的很厉害，却还是便打嗝便说着一些连江澈都听不清楚的话。
直到快到机场时，江澈终于还是开了口。
“你不要多想了，别人我不知道，但是太太心里肯定是不会无缘无故的怪你的。”
“倾姐姐很疼我，我知道，但是你却不一样，你还是对我不满不是吗？”
江澈脊背微怔，孙琪颤声道：“刚才我问你的时候你沉默了，那就说明你是默认了，你就是因为我哥，所以对我的态度才这么冷淡的，你对岚姐他们都没这样。”
甚至有的时候杨岚还可以跟他一起开玩笑。
但她就不行了，他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有时候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想说。
“我忠诚于太太，很多事你应该都能理解。”
李小倾能原谅的，不代表他也能原谅。
就像李小倾原谅了陈戟，厉北御原谅他了吗？
并没有，他自始至终都把陈戟当成一个陌生人来看待，绝对不会像对乔南一样来对他。
这就是一种很难打破的距离感。
因为事情并没有完全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所以也没法去完完全全的原谅。
孙琪抿紧了唇，那泪汪汪的眼睛看着江澈，让他顿时有种头疼的感觉。
“不过随着时间的变化，这种感觉早晚都会消失的。”
“我不想知道别人，我只想知道你，我要怎么做，才会让你放弃掉一切顾虑，好好的看看我？”
认认真真的把她放在眼里，只因她是孙琪，而不是任何人。
江澈再次沉默了，孙琪只觉心脏都要裂开了般。
许久，久到机场门口的人已经越来越少时，孙琪总算开口打破了沉默。
“罢了，想来，这对你来说也是为难。”
仔细想想，也是正常。
是她不知廉耻的去要求他，忘记了自己的哥哥是个罪人。
孙琪颤抖着手解开安全带，推开了车门。
江澈蓦然回头看了眼她的背影，可最终什么也没说，驱车离开了。
孙琪明显也在一直等，甚至脚步放的很慢很慢，可最终还是没有等到江澈的心软。
她泪水决堤，打湿了自己那张娇俏的脸。
周围许多认都在看着她，可她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意识中，并没有发现。
或许就算发现了，她也不会在意吧。
因为她此刻的情绪根本就容不得她多去在意其他的事。
在自助机上打印好了机票，孙琪失魂落魄的进入了机场内。
当坐在飞机上，看着飞机缓缓上升，窗外一片乌云时。
她冷静下来，不禁很后悔。
她在想，自己今天是不是过于激进了。
明明拿倾姐姐来威胁他，就已然算是触碰到了他的底线，她在车上还多嘴的提起了孙源，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甚至还逼问他，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他放下那些偏见。
这不是逼他是什么？
像江澈那样的人，今后她要是想再打开他的心，怕是更难了。
孙琪悔恨的捂住了自己的脸，泪水从手指细缝中落下，看得身旁的人只觉心酸。
“你没事吧？”
孙琪哭着摇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自知自己卑微，可从来没有想到会这么卑微。
会卑微到，说出自己的想法，都觉得是在逼他。
江澈站在阁楼上看着天上的那架很快就消失在了眼中的飞机，缓缓移开了唇边的茶杯。
此刻的自己就像中了梦魇似的，满脑子都是孙琪那张泪流满面的模样。
他并非绝情之人，只是不懂情，也从来没有提起过兴趣，也根本就没想过自己这辈子会跟爱情产生什么交际。
由于意识过去冷静，几乎就在感受到冷意时，他脑子里的东西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从小经受萧家的培养，意识自然比寻常人强大百倍。
寻常人忍受不了的，他能忍。
只是忍得了一时，忍得了一世吗？
这就只能用时间来证明了。
翌日。
孙琪昨天半夜就回了帝都，她没有立马去厉家，而是回孙家休息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