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锦说完,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径自打开了马车的门离去,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这边马车门还没等完全关上呢,宇文陌就急急冲上了沈怡佳的马车。
“刚刚你们到底谈了什么?百里锦怎么在你的马车上停留了这么久?”不等沈怡佳开口问他,宇文陌便急急地将问题都抛给了沈怡佳。
宇文陌其实有点关心则乱的意思,他一直有些怀疑百里锦的用心。他也没有无聊到时时刻刻都让唐棣监视着沈怡佳车里的动向,唐棣也没那么闲,只是在百里锦和沈怡佳单独在马车上的时候,他才会让唐棣带上谛听去听听看马车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也就是宇文上次听到了百里锦那一句“佳儿,多久我都可以等。但是你能不能不要我等太久。”,宇文陌才有了强烈的危机意识,这才让宇文陌现在如此失态,给了百里锦这么大的一个机会。
宇文陌的问题听在沈怡佳的耳朵里可就变了点味道,宇文陌非但没有反省自己监视她的错误,反倒一上来就是兴师问罪的口吻。沈怡佳心中刚刚积攒起来的对百里锦的愧疚,瞬间就都化成了对宇文陌的愤怒。
“我谈了什么你不是比我更清楚么?这是我的马车,我爱让谁在这里停留多久,就让谁在这里停留多久!”沈怡佳握紧了小拳头,将上半身直立起来,气势汹汹的怼了回去。
宇文陌瞬间就明白是自己失言,忽然就换了一副委屈又无奈的表情,为自己解释道:“我从来就没有窥探你的隐私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除了你跟宇文陌单独在马车内相处的时候,我没有听过你马车内的其他谈话内容。百里锦对你我来说始终还是个陌生人,我不能让佳儿你将全部都押在一个杀手头子身上,这样实在太过冒险。”
宇文陌为自己找到的辩白理由合情合理,就连沈怡佳一时也无法完全驳斥了他的想法。可是一想到连百里锦亲她的情况都被宇文陌听了去,沈怡佳就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剥光了衣裳晾在城门上,当真又羞又气。
“不能全部押在一个杀手头子身上,就可以全部押在一个巨大的谜团身上么?”沈怡佳当真是恼羞成怒了,伤人的话便脱口而出:“宇文陌我跟你说过,你身上有太多太多的谜团。我等你朝我敞开心扉,等着你为我解开这些谜团。我现在完全可以自己去查,可是我一直都在等着你告诉我。”
“查我么?”宇文陌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最近他都沉溺于儿女情长之中,当真有些英雄气短。他的图谋不能被破坏,他已经在脑海中对百里锦起了杀意。
沈怡佳也后悔自己竟然说出了这么没脑子的话,想要挽回一下,当真不知该如何开口。万千话语最终都哽在了喉间,只有一股苦涩的慢慢扩散开来。
“佳儿,我们就不能回到在华阴县时那样相处么,你只要靠着我不好么?”宇文陌竟然选择了退让,小心翼翼地斟酌着对沈怡佳说道。
沈怡佳从小到大一直是一个极要强的性子,遇强更强,宇文陌忽然软了下来,她倒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好半天才说出来一句:“宇文陌,我想报仇。”
宇文陌瞬间就被这一句话所击倒,他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身形,脸色更白,只留下一句:“好,好,我知晓了。”便离开了沈怡佳的马车。
白果就等在沈怡佳的马车前面,见宇文陌脸色如此难堪地从沈怡佳的马车上下来,脸色也沉下了去几分。他心知沈怡佳已经不能再留,她已经浪费了百里锦太多的精力和心思,已经成为他们所图谋的大事的重大阻碍,沈怡佳必须死。
沈怡佳就是想要这万里江山,宇文陌眼都不眨的的便能双手奉上,且在他的计划中,沈怡佳是唯一一个能与他共享那份至高无上的荣耀的人。可沈怡佳偏偏只想着报仇,他唯一一件无法为她做到事情。
靳羽菲一直就守在沈怡佳的马车旁边,眼见百里锦和宇文陌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地从沈怡佳的马车上下来,便知晓沈怡佳此刻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近日沈怡佳的胃口都不怎么好,靳羽菲在其它事情上帮不了沈怡佳许多,就只能在生活方面多照顾沈怡佳一下,这也是圣后派她到沈怡佳身边的原因之一。
煮了一锅好消化一点甜粥,又准备了几样精致一些又甜而不腻的点心,一同给沈怡佳送了过去。一打开马车的门,就见到沈怡佳将小哇抱在怀里,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抚摸着小哇的背。
沈怡佳的表情倒没有多难看,只是身上都透着一股子落寞,有些孤寂的感觉。
“小姐,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他们跟你说了什么,身体总是最重要的。”靳羽菲一直接受的都是护卫训练,并不善于安慰人。
“菲菲,你知道么?我也想只依靠自己的双手为父母双亲,为我的家人报仇。可是我的力量太弱小了,人生的前十几年我都没有考虑过权势有关的东西。天忽然塌下来之后,我才发现我所依仗的就只有二圣的一点怜惜。我想要做什么都需要更强大的力量和权势去支撑,可是留给我的时间太少了,我没有时间去培养属于我的势力。”沈怡佳的语气平静的吓人,仿佛在讲述一件别人的事情。
她花了好久终于走出了悲伤和低沉,稍稍开朗了一些,努力去追寻她所要达到的目标。但今日她又再次验证了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像是寄生虫一样去攀附借助旁人的力量。
“我从未养过任何一只宠物,我一直在想,我为何要收养小哇。我刚刚才想明白了,原来我跟它是那样的相似。”沈怡佳说着,又揉了揉小哇的脑袋。
小哇用力在沈怡佳的掌心蹭了蹭,有些讨好地打起了小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