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土阵非但时时刻刻这阵法都在变化着,且阎罗王亲自入阵主持,让这阵势的变化无穷无尽。
土阵是布在山洞之中,没有太阳也没有星宿做参考,破阵的难度一下子就提升了几倍。四周只是空荡荡的地道,周围只有土和石头,但每隔丈远就有一盏壁灯,灯光有些昏暗,烛火跳动之时更凹凸不平的墙面上鬼影重重。
沈怡佳却并不着急现在就破阵,而是沿着山洞慢慢向土阵的深处走去。
靳羽芒做不到沈怡佳这么闲适,他还是时刻戒备,走在沈怡佳前面,随着准备面对突然的危险情况。靳羽菲亦稍稍落后了两步,始终让沈怡佳处在自己和哥哥的保护之中。
沈怡佳觉得心内一暖,靳羽芒和靳羽菲真的已经成为她很重要的家人,此时她却有些后悔将靳羽芒和靳羽菲一次次卷入到危险之中。
越往阵中去,就发现此阵当真是变化无穷,时而有厉鬼哭嚎之音传来,时而有恐怖血腥的图案在洞内显现,时而有暗器机关被触动,最夸张的一次竟然有一群腐烂的尸体摇摇晃晃地向沈怡佳他们扑过来。
靳羽芒一刀斩向跑在最先的那具死尸的勃颈处,可是刀尖上并没有传来任何砍中实物的阻滞感,这些竟然全部都是幻影。
入阵越深,耳边所听到的哭嚎之声越大,竟是将水阵之中曾用过的幻音之术也结合了起来。
“别用内里抵抗。”沈怡佳冷静的说道。
走了许久,她没让靳羽芒在墙壁上做任何记号。土阵不同于木阵。木阵中的树木扎根大地,树的位置是不能改变的,只是树的枝杈造型可以通过人工修剪来达到成阵的目的。这个土阵中每一块石头、每一方泥土都可以变幻移动,标记了的记号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沈怡佳已经大概摸清了此阵的一些法门,她自信一笑,说道:“小羽毛、菲菲,你们将这山洞里所有的灯都熄灭了。”
靳羽芒和靳羽菲不会再质疑沈怡佳的任何决定,一人负责一个方向,很快就将视野之中所有的灯盏都熄灭了。
洞内的光线一点点暗了下来,终于完全陷入黑暗之中。即便就在彼此身边,沈怡佳、靳羽芒和靳羽菲也完全无法看清楚对方。
沈怡佳一手牵着靳羽芒,一手牵着靳羽菲,她明显感觉到靳羽芒的身子一僵,却没有挣开她的手,微微一笑,尽管这笑靳羽芒无法看到。
“不要听,不要说,也不要动用内力,我带你们出阵。”沈怡佳的声音透过黑暗传来,带着一股沉稳的力量,让靳羽芒和靳羽菲可以相信,可以性命相托。
沈怡佳在自己脑中飞快的推算着方位,脚下却走的极稳,时而向左,时而向右,时而向前,又时而向后。这个阵每时每刻都在不停的变化着,她就要随着阵势的变化不停的推算。
这个计算量可能要抵得上天机阁中十几个博士推算一小时的工作量,沈怡佳这一次第一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逼迫着自己完成如此之大的计算量,她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阵法变的越来越快,沈怡佳计算的也越来越快,她的手心微微出汗,指尖也忍不住要颤抖起来。
靳羽菲和靳羽芒与沈怡佳四手相牵,自然能够感觉得到沈怡佳的变化,二人没有出声,却默契的同时反握住沈怡佳的手,无声的传递着力量。
沈怡佳无暇分心,推算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她的精力和体力就要达到极限,不只是手心,就连身上的汗水也越出越多,脚步有些的虚浮。靳羽芒和靳羽菲向沈怡佳的方向靠近了一些,让沈怡佳能够半靠着两人好省些力气。
破阵越到了紧要关头,沈怡佳也无心再管其他的事情,竟不知时间究竟过了多久。
终于,沈怡佳带着靳羽芒和靳羽菲走出了土阵,她全身都已经被汗水浸透,额头上仍有大颗大颗的汗水滴落,忍不住粗喘着,人已经累到虚脱。
靳羽菲和靳羽芒却不能放松分毫,警惕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他们已经来到了阎罗殿的核心位置,殿中高悬的匾额上写着阎罗殿三个大字,当中放着一张桌案,左右是各种刑具,墙壁上绘着十八层地狱的惨相图。
“小娃娃,你当真让老夫刮目相看啊。”这声音同他们之前在金阵中所听到的小声为同一人所发出。
一名白衣男子坐在一个精铁打造的轮椅上,带着两列人手从后面进入到殿中,谁能想到名动天下的阎罗王竟然是一个身有不足的人。阎罗王生的极为俊美,不同于宇文陌的邪肆艳丽,阎罗王就像是一名被谪贬到人间的仙君,清隽端方。光看面容长相的话,让人实在无法将眼前的人同那一个杀手组织产生任何联想。
沈怡佳勉强提起全部力气,将气息喘匀,抱拳向那白衣男子行礼,道:“晚辈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阎罗王既然自称为“老夫”,沈怡佳便尊称一声“前辈”。
看面容阎罗王不过二十五六,却要自称为老夫,着实古怪。靳羽芒紧紧盯着阎罗王,以防他会随时发动攻击。
“瞧你着体力不济的样子,还身染寒症,这身子骨是弱了些。也罢,老夫今日就好人做到底。”阎罗王说完,从怀中摸出一个精巧的瓶子丢给了沈怡佳。
沈怡佳自然是没有力气去接的,靳羽芒唰的一声将佩刀拔出,以刀身拖住那玉盒。
这一抛一接间,靳羽芒已经看出阎罗王空有招式,却无一丝内力。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已经惊讶非常,堂堂杀手组织阎罗殿的首领阎罗王竟然是个没有内力的残疾人,那他是如何掌控住这么大的组织的。
随着靳羽芒拔刀的动作,离阎罗王最近的四名年轻人也纷纷亮出了自己的兵器。
“哎,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阎罗王的语气颇为无奈,为了表示他的无奈,竟然还用手抚了一下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