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礼物送给尉迟夫人,咱们就不打扰他们新婚夫妇的甜蜜生活了。”沈怡佳当真懒得再看沈怡琳一眼,心中着实有些后悔。
今日打扮的如此正式漂亮,来给这两个让自己堵心的人看干什么,还不如给宇文陌看看呢。
一想到宇文陌,沈怡佳的一颗心就柔软了,脸上染上一抹羞涩,可一想到宇文陌后背上的伤,就又是一阵心疼和内疚,沈怡佳微微叹了一口气,径自离开了。
尉迟毓的目光就一直紧追着沈怡佳,自然没有错过沈怡佳脸上的这些情绪变化。他的心中满是懊丧、后悔、难过和一点点心动。他以为沈怡佳所有的情绪都是因为他,因为他婚姻,因为他们无法在一起。如果那时候自己再坚持一下,如果那时候自己在同族人进行一下抗争,或者在她最需要的时候能够陪在她的身边,现在是不是就不会觉得遗憾了,是不是就不会有这种心痛的感觉。
“尉迟夫人仔细将公主的礼物接好了,若是有任何损伤就是触犯了大不敬之罪的。”靳羽芒边走边说,头都没有回一下,就将自己手中的锦盒抛向沈怡琳。
“啊!”沈怡琳哪里接得住,被锦盒砸了个正着,痛呼一声,却见尉迟毓一只盯着沈怡佳离开的方向,疯狂的上前同尉迟毓撕扯起来:“你既然已经娶了我,还惦念着她做什么?尉迟毓,我告诉你,不是我求着你要嫁给你的,是你家族老带着你一起求到了我的面前!你忘记了你跪在地上求我的时候了么?真知道她若看见你跟狗一样的模样会是什么反应?”
尉迟毓觉得自己的尊严被沈怡琳扯了下来并丢在地上狠狠的践踏着,他所有想要抛弃的卑微和不堪偏偏要被沈怡琳翻找出来挂在太阳底下暴晒,他的灵魂正被那些言语的刀不断凌迟着。
“贱人!闭嘴!”尉迟毓一巴掌掴在沈怡琳的脸上,恨不能现在就将沈怡琳撕碎了。
沈怡琳被尉迟毓打的偏过头去,目光终于落到了地上已经散开的锦盒上,和从锦盒里滚落出来一双人手。
那双人手经过特殊处理了,血早就放干净了,又用特殊的药水泡过,一双手只有些苍白,就像还长在一个人的身上一样。
见到如此恐怖的一幕,沈怡琳竟没有尖叫,眼中有恐惧,有迟疑。
尉迟毓看到这双手,再想到沈怡琳的反应,再一想沈怡佳今日故意上门主动来寻麻烦的反常态度,便隐约能猜到些什么了。
“你这贱妇就竟做了什么?”尉迟毓狠狠抓住沈怡琳的手腕,质问着。
“我做了什么?你不是都看到喽。”沈怡琳眼见事情败露,再无伪装隐藏的必要了,一脚将那双手踢开。
“你究竟做了什么?说啊!你若不说,我便将你送交官府法办。”尉迟毓依然不肯松开沈怡琳,一字一顿的逼问着。
尉迟毓本是名翩翩有礼的公子,今日被沈怡琳逼到对女子动了手,原本尉迟毓是心有愧疚的,可一看到沈怡佳竟然送给沈怡琳一双人手,沈怡琳对突然出现的人手没有表现出寻常女子该有的惊惧,定然是对此知晓些什么。
一双人手的背后代表着的恐惧和杀机让人不寒而栗,而这一切都是冲着沈怡佳去的,就让尉迟毓再次失去了理智。
“哈哈哈哈哈哈……”沈怡琳却好像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笑话一样,笑得极为疯狂。
“你这疯妇究竟做了什么?”尉迟毓极厌恶的甩开沈怡琳。
“你骂我贱妇?疯妇?哈哈哈哈……”沈怡琳当真要笑出了眼泪,忽然贴到尉迟毓的跟前,接着道:“那你要先让我成为妇啊。”
“你无耻!你究竟做了些什么?”尉迟毓有些尴尬的后退了几步,同沈怡琳拉开了些距离。
“我不过是付了些小钱给阎罗殿,让他们去杀了我那个完美的好姐姐啊。”沈怡琳的语气欢快轻松,仿佛是在说等会要去后街买一包话梅糖。
“你这个疯子!疯子!我要去衙门出首。”尉迟毓说着,就要往外走。
沈怡琳却一点都不惊慌,慢悠悠的踱到主位上坐定,道:“你尽管去啊,不过好歹夫妻一场,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我若是犯了谋害公主的谋逆大罪,你尉迟家也在九族之内,也要为我陪葬。况且,我支付阎罗殿酬金的银两全部都是从你尉迟家的账房里取出来的,每一枚银锭上都铸的有你尉迟家的家徽,追杀令上盖了你们尉迟家的印。”
“疯子,你究竟为何要这么做?”尉迟毓恨恨的看向沈怡琳,问道。
“你看,你的目光终于从我那个完美姐姐的身上转移到了我的身上,我做什么都值得了。”沈怡琳很开心,她已经没有理智彻底疯狂了。
“你简直不可理喻。”尉迟毓一甩袍袖,离开了房间。
一出门就看见自己带过来的仆从和护卫都倒在地上,上前探了下鼻息,又见人的胸口都均匀的起伏着,都只是昏睡过去而已。沈怡佳一出手亦是不凡,这已经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沈怡佳了。
尉迟毓的心中涌起一阵悲凉来,他和沈怡佳之间的距离已经变得那么遥远了。他不能到衙门去出首沈怡琳,他不能让尉迟一族为沈怡琳这个疯女人陪葬。房间里闹得动静这么大,定然要惊动这酒楼里的人,那就等着他们去衙门出首好了。自己姓尉迟,自己不能做,但是旁人要做自己也阻止不了。况且沈怡佳自己也知晓是沈怡琳在其中做的手脚,以她爱恨分明的性子,定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尉迟毓整理好自己的衣袍,就在院子假山旁的石凳上坐定,等着衙门的人到来将自己带走。
可是,尉迟毓一直等到天黑,也没等到任何一个来抓自己到案的人。歌舞嬉闹之声从前院传来,尉迟毓所在的院子里却是寂静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