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无论是什么食材，都有最适宜烹饪的方式。
如果不管三七二十一，都以一样的方式蒸煮，绝不可能真真正正地发挥出味蕾的最大化体验。
是啊。
这样浅显的道理，她怎么给忘记了。
想从前在清水镇时，自己手里头，不过寻常人家最普遍的食盐作为调料。这般简简单单的东西，同样做出了让人赞不绝口的东西。
如今有了更多的调料，反倒是不知该如何选择了。
于情于理，都实在不该。
都说化繁为简，化繁为简，怎么到她这来，倒成了反的了。
安毓兰见她闭了闭眼，还以为自己是哪里说错了，连忙再道：“东家，我，我方才只不过随便说说的，若是哪错了，就当放了个屁就是了。”
这放了个皮，过不了多久，味道便能烟消云散。
可说错的话，却是无论什么时候，都着实膈应人。
“你说的没错。”虞锦扇笑了笑，重新取过一只碗：“我倒是因此，想到了一个新的法子。”
若是没有她的提点，还不知道得到什么时候，自己才明白这个道理呢。
新的法子？
这做菜算来算去，也不过这么几样，难不成，还能发明出别的。
捡过地上的柴火，看准时机丢进去，安毓兰明显有些不解：“莫不是创造出了一个新的？”
这倒不至于，只不过是旧法新用罢了。
虞锦扇也不着急解释，将桌上摆放的整只压取来，简单处理过后，便往里头塞入调料，进行腌制。
见她没回答自己，安毓兰也不好再继续开口，只能低着个脑袋，继续烧着火。
样子倒是让她想起了孙秀秀。
“停，你去取些果木碳过来。”虞锦扇小心翼翼地从桌上拿来一个陶碗，将整只鸭置入其中，再盖上盖子。
又是将鸭子放在碗中，又是叫自己去取东西。
安毓兰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着实想不明白，东家究竟想做些什么。
既然已经下了命令，索性她便将手里头的柴火放下，去外头找了些果木碳过来。
说起来，这果木炭可比不得其他。
碳若想烧制成能用的模样，得取数量颇多的纯木，精心烤制。过程中，还需要添加准备入味的果类，才能让它彻底入味。
要想烧柴，实在再简单不过，随便找一颗成了年的树，砍下几节能用的部分，也就足够了。
可碳所需要的人力、物力巨大，若非不是有充足的财力，绝不可能支撑得起这样的需求。
平时如果不是近乎宫宴类型的宴会，或是皇帝亲自下旨，几乎从不会取出来使用。这一年半载，成功烧制的果木炭，也不见得有多少。
试想，连皇帝都能记住名字的，又怎么可能，只是简简单单的凡品呢？
正因如此，靖水楼也是托关系，花重金弄了那么一丁点儿来。
安毓兰从库房出来，看着自己手里头只有巴掌大量的果木炭时，连忙解释道：“东家，这库房需要补给了。”
碳都快没了，还没人来补上，可想而知，管事得有多不尽责。
听了她的话，虞锦扇也没立马反驳。
要是让这丫头知道，自己拿在手里的，得是千金都难买的东西，还不知道会惊讶成了什么样。
从柜子最上头，拿来一个密封的小缸，便让安毓兰将手里头的东西，尽数倒在里头。
一切就绪后，便在缸中，取来一个看着较小的果木炭，在缸口轻轻敲了敲，将其一分为二，这才丢入已经准备好的器材当中。
点火，燃烧。
一系列的步骤，可谓衔接地恰到好处。
如此举动，倒是叫安毓兰又瞪大了眼睛。
不……不是吧，东家的阔绰，据她所知，还是全京城出了名的。
居然还会有这般吝啬的时候？
她又重新打量了一番缸中的木炭，越发不解。这看着，也就跟平时用的没多大区别啊，怎么还得节俭成就这样。
虞锦扇见她一直在自己身边打着转，似乎想要开口又不好意思打扰，便问道。
“你这转来转去，转的我头都晕了，有什么话，问就是了。”
终究是心里的好奇，胜过了其他心理，安毓兰只犹豫了一会儿，便将问题问了出来。
“果木炭可不比其他，是个绝对稀罕的物什。”虞锦扇笑了笑，便简单将价格告知给了她。
什么？就这样一点儿东西，居然抵得上一座城池？
一想到自己刚刚在心里头，默默吐槽这果木炭的话语，安毓兰只觉得脖子一凉，迅速把脑袋缩了回去。
此后的过程中，便闭上了自己的嘴，安安静静地为虞锦扇打着下手。
开玩笑，以自己这幅冒冒失失的性子，要是不小心碰倒了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就算直接赔上自己的性命，也不见得能比上一星半点。
一旁忙碌着的虞锦扇，也没注意到她的这些小心思，继续摆弄着，自己手里头的玩意。
全鸭塞进好了酱料，剩下的过程，只需要在碳火上烧烤，时不时涂上油料进行翻滚也就是了。
只不过一会儿功夫，那股诱人的香气，便一点一点顺着鼻尖迸发，叫人沉醉其中。
安毓兰在边上帮着忙，闻着时不时传来的香气，只觉得自己方才才吃下去没多久的肚子，又开始咕嘟咕嘟叫了起来。
当东家将烤鸭取出，放在盘子中开始摆放起模样时，这股声音到达了最大化。
“咕嘟嘟……”
什么声音？
虞锦扇颇为诧异地将目光投掷在四周，终于寻找到了声音的来源处。
被盯了许久，饶是她想假装没发现，也着实有些困难。安毓兰只好低着脑袋，小声地说道：“这味道太香了，我实在有些忍不住。”
这副模样，倒是让虞锦扇想起了那些做错事的小同学。
轻轻笑了一声，便将摆好的碟子，朝她面前一放：“喏，尝尝。”
真……真的吗？
安毓兰原以为，这些东西，都得交给外头的孙秀秀来品尝，再不济，也是那些待的时间最长的大厨。
这一下交到自己手里头，着实让人有些发慌。
见对方颇为期待地看着自己，似乎再等待试吃完后的评价。安毓兰也不敢再推脱，直接拿了双筷子，夹了一小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