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寒御抬起头,幽暗犀利的眸盯的白蔓霜浑身一哆嗦。
“你这是怎么了?”白蔓霜能感觉到来自儿子身上的戾气,她有些害怕,但还是强颜欢笑。
“除了夫人,其他人都给我出去。”
女佣吓得赶紧快步走人。
至于刚赶过来的司白和无痕两人则有些犹豫。
司白道:“阿御,时间也不早了,要不先让伯母休息,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
“出去!”霍寒御厉声道。
感觉到火气,无痕轻轻扯了扯司白的胳膊,“司少,咱们先出去吧,主子这会正在气头上,我代他向您道声歉。”
“嗯,也好,伯母你们聊。”
司白和无痕一同退出了客厅。
无痕顺手关了门。
司白有些费解:“好端端的,他怎么火气这么大?”
无痕摇头。
“联系上牧野没有,眼下怕是只有他才能劝住阿御了。”
“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大厅。
白蔓霜被这诡异的气氛吓得心慌意乱。
虽说御儿是她的儿子,但自从他成年之后,她就莫名的怕他。
约莫过了五分钟,见他还是没开口,白蔓霜有些憋不住了,主动道:“御儿,既然你找我有事,就赶紧说吧。”
“你有没有做过和我有关的亏心事?”霍寒御双目紧紧盯着白蔓霜,语气冰冷,带着质问。
白蔓霜微楞,手心不自觉捏紧,很快便回过神,笑着说:“御儿,你在说什么傻话?你是我儿子,我对你好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做对不起你的事呢?”
“够了,我不想在听这些敷衍的言辞!”霍寒御冷笑一声,接着说:“我全都想起来了。”
白蔓霜莫名的有些紧张,手心也出了汗,她试探性问:“你想起什么了?”
“我一直喜欢的人都是慕晚乔,从来不是慕清婉,当年我做完手术后,是你把她安排在我身边的。”
“御儿,你在胡说什么?”白蔓霜装傻充愣。
“你真是妄为人母,破坏我的感情对你有什么用?我喜欢谁是我的自由!我真没想到你竟然算计我!”霍寒御十分失望的盯着她,心里的火气控制不住的蹭蹭上涨。
“我没有!”白蔓霜坚称。
“知道我做手术的人除了我亲近之人就剩下你,你是不是想我拿出证据?”霍寒御冷声道:“如果我拿出证据,你我之间再无母子情谊!”
“你......”白蔓霜吓得脸色惨白,双目通红:“御儿,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你竟然要为了一个女人跟我断绝关系?”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怎么可以!”白蔓霜疯狂嘶吼:“你是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出来的肉啊,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这些话就像是在拿刀割妈妈身上的肉!”
“为什么,她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么做!”霍寒御死死握紧拳头,怎么也想不明白。
“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明明得了脑癌,需要做手术才能活命,可你怎么想的,竟然拒绝做手术,理由就是害怕忘记那个女人!
真是可笑!
她不值得!我也绝不允许你这么做!”
“世界上好女人有很多,没了她还有别人!”
霍寒御:“所以,你找人向我催眠,让我忘记了慕晚乔,把过去对她的所有记忆换成了慕清婉?”
“是又如何!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白蔓霜扬声道。
“虚伪。”霍寒御自嘲一笑:“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不过是为了保住自己霍夫人的地位罢了,少把借口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御儿,你竟然是这样看我的?”白蔓霜目光一滞。
“知道我的脑癌是怎么来的吗?”霍寒御的语气极轻:“十岁那年,我被人绑架,你为了活命,听从绑匪的话用砖头砸我的脑袋,因为那次,我的脑袋积了淤血,时间长了之后逐渐变成了肿瘤。
白女士,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却偏偏把过错往别人身上推,我对你很失望。”
“不...不可能......不是的,怎么可能,不是我!”白蔓霜变得无比慌乱,她疾步来到霍寒御身前,伸手去抓他的手:“妈妈是想救你才不得已那样做,妈妈知道错了,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霍寒御冷冷的盯着白蔓霜,冷漠的推开她的手,眼底夹着厌恶,“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慕晚乔是我的光,如果不是她,我早在十岁那年就死了。”
话落,他一步一步离开。
白蔓霜满脸泪水,手指死死捏成拳头,追喊道:“你当真要为了一个女人抛弃生你养你的妈妈?”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白蔓霜的眼底弥漫着滔天的恨。
......
霍寒御走出大门时,霍牧野刚好赶到现场。
司白等人一并走上前,问道:“没事吧?”
霍寒御摇了摇头,眼底一片灰蒙,“我累了,我想休息,你们都散了吧。”
“小叔,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听无痕说你出了车祸?怎么可能!你的车技可是我们所有人里面最好的!”
霍寒御并未回应,头也不回的去了停车场。
霍牧野正想追上去,司白拦住了他,“他看上去很糟糕,让他自己好好想想吧。”
“不是...那你叫我干嘛?”
“有时候,无声的陪伴,也是一种鼓舞和力量。”
“神叨叨的,听不懂,既然没事了,小爷先走了!”
霍寒御拉开驾驶座车门后,发现驾驶座上坐着霍骁。
他正准备离开,就听霍骁道:“主子,我送您回去,小少爷在家里等着您呢。”
霍寒御不动声色的上了车。
车子缓缓离开。
霍骁时不时透过后车镜查看后面的情况。
主子没有说话,一直闭着眼假寐。
只是,是他的错觉吗,主子的眼角竟然隐隐泛着泪光?
他哭了?
霍骁觉得不太可能,毕竟他家主子十分强大,绝对不可能哭。
一定是他的错觉。
车子抵达城堡后,霍寒御一直没有下车,霍骁提醒道:“主子,到了。”
没听到回应,霍骁十分自觉的下车。
霍寒御骨节分明的手指抚着额头,滚烫的泪水情不自禁的从眼角滑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清楚的明白,这一次,他和慕晚乔彻底结束了。
是他亏欠她太多,他能做的只有尽量弥补。
从此以后,他只是她的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