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瞠目结舌,万万没想到龙殿竟会当众殴打怀有身孕的新婚妻子。连芷菲也没想到,有朝一日傲寒竟真会朝她动手?
这男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对芷菲,傲寒表示可以随时心如坚冰。那一巴掌后,面对单手捂着脸、无限惊愕的女人,他面无表情的拔出血龙刀,指向她:
“再说一句,我杀了你!”
这不是第一次他拔刀指向她,可此时远比上一次,他更显得坚决镇定和冷酷无情。
芷菲的心,凉透……
从此刻开始,她所做的一切不再为男人的爱情;而是为仙子的尊严,和肚子里那颗不服输的心。
正所谓,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逍遥快活!
哼哼几声绝望的冷笑后,芷菲平静的闭上眼睛,身体缓缓前倾,让自己的喉咙对准男人的刀尖,绝望道:
“那么,动手吧!”
女人突如其来的反击,把他架上台面,这是傲寒料想不到的。所以此刻,他执刀的手微微颤抖了下。
一边的旁观者顿时吓怕,不得不上前,心惊胆战的相劝……
“殿下,别冲动啊!”牧易握住刀柄上傲寒的手,小心翼翼的进谏。
“殿下,使不得……”翎姨也是花容失色,走过来轻轻将芷菲扶住。
女人痛苦至极,已说不出话。突然,一滩红血从她身体流出,浸染了衣衫。
“不好,出血了!快将她抬到床上!”
翎姨大惊失色,说着和牧易一起,将芷菲抬到床上。然后帮女人把了把脉,惊道:
“牧易,快去抓几副安胎药!”
龙侍卫不敢怠慢,即刻出门。
而执刀的男人,仍目光呆滞的杵在原地,直到被床上女人的呼唤惊醒。
“孩子,孩子……”芷菲的声音,虚弱无力。
傲寒猛地缓过神,这声“孩子”让他想起和舞倾城之间的种种,那流掉的生命。有那么一刻,他心里的柔软被触动,认为孩子无辜,应该保存下来。
可大多数时候面对芷菲,傲寒都是立场鲜明,心如坚冰。若芷菲能摆正自己的位置,如他所愿,跟他亦师亦友,他也不会这般郎心如铁。尊敬她、维护她、甚至照顾保护她,他都能做到。
但他也知道,芷菲已回不到从前,这个孩子将成为她的筹码,成为他和舞倾城之间最大的屏障!
于是,就在翎姨好心的一句提醒响起时,傲寒决然打断。
“仙子别动气,孩子还保得住!躺下别起身,否则……”
“你听着!”只见他视若无睹,径直走向芷菲,绝情道,“我不会认这孩子,若要流掉,就趁早!”
“殿下,你?!”翎韵实在看不过去,本想以长辈的身份斥责男人。话到嘴边却又止住,毕竟君臣有别。
芷菲倒是没太大波动,一连“哼哼”几声绝望的冷笑后,她平静道:
“翎姨,麻烦你带思落先出去下,我和殿下单独谈谈!”
此番此景,天性善良的翎姨哪敢让他俩单独对峙?便焦虑劝道:
“仙子,有何事不能等身子养好再谈吗?现在殿下不冷静,若再对你……”
“放心!”芷菲打断,极度嘲讽的看向男人,冷笑道,“龙殿……呵呵,不会对我下手的!”
说得十分胸有成竹,男人也没反驳。
翎姨无奈叹口气,只得带思落出门回避。
屋内只剩夫妻二人,芷菲深知男人没耐性,便主动抛出话题:
“你我虽情义已断,但孩子不能没有爹。所以,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说!”
男人语气冰冷,透着深深的厌恶。
芷菲视若无睹,朝他昂了昂下颚,自信道:
“没我,你得不到依兰花!”说着唇角勾起,映出一抹嘲讽,“你识得此花的样子么?”
傲寒一惊,仿佛这才意识到女人的作用,她是花仙,自然识得世上所有的花。
“你是说……”将语气缓和下来,他愁眉紧锁,试探问道,“你会帮我得到依兰花?”
芷菲冷笑点头,轻挑眉梢:“不仅如此,我还可以帮你得到舞倾城……但,我有条件!”
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傲寒深深吸口凉气,隐藏着瞳眸里的鄙夷,从嘴里冷冷挤出一个字:
“说!”
芷菲顿了顿,艰难的坐起身。
傲寒瞧在眼里,虽略有触动,想走过去扶她一把,却始终没付诸行动。也许,他本就是个高冷顽固、不善表达的男人。
他的冷,给了世间所有人,包括妻子和母亲;
他的热,只给舞倾城!
芷菲似乎也没期望他能过来扶她,稍稍坐起身后,她义正言辞的把条件说开:
“你必须回龙宫,做回龙族之主。因为我和孩子,需要名分!同时,我容许你纳舞倾城为侧室,以后你和她之间,我绝不插手……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了,请殿下慎重考虑!”
这番话已经很大度了,作为高贵的仙子,她能如此屈尊,也算罕见。
所以男人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一口答应:
“没问题!只要你能成全我和倾城,我什么都答应!”
殊不知,女人并非出自真心,她是在以退为进,之后就是请君入瓮,拿回主动权。芷菲的性格有“恶毒和小家子气”的一面,所有的端庄和大义,都是她虚伪的外衣,给自己谋的人设而已。
从之前的种种就能看出,她做每件事都是出于私心。但表面上都会把话说得十分漂亮,用大义凛然的言辞掩盖私心,你就算一眼看穿了,还没法反驳。
当然了,此时的傲寒并没看穿。毕竟之前龙后也假仁假义的说了,不会再反对儿子和舞倾城。所以傲寒认为,少了龙后的支持,芷菲有这样的决定也是情理之中。
见床上的她,险些要流产,可怜兮兮的样子,傲寒也有点心生愧疚,便尴尬又弱弱的丢下一句:
“内个……你安心养胎,身体恢复后,随我出发!”
说完,转身出门。
却不知身后的女人,唇角阴冷的勾起……
在感情上,男人最容易被女人的“以退为进”迷惑,她知道傲寒中招了,最后那句“安心养胎”就是最好的证明。
所以接下来,她要“请君入瓮”!
这个“君”,无疑是指舞倾城!
芷菲深知,这女人不死,傲寒永远也不会死心!所以,她要除掉舞倾城,但……
并非她亲自动手,鲛人绝不能死在她芷菲的手中。她要利用龙族母子,借浅瞳或傲寒之手,彻底除掉情敌。
好一个毒辣的百合仙子!
可她绝想不到,不久后等待她的,不是舞倾城的厄运,而是她自己……
身世的秘密终将被揭开,芷菲即将面临的,是亲爹的冷情,和政治阴谋的残忍。她的好戏,才刚刚开场。
而且,男人即便答应她的条件了,对她也不是百分百的信任。这不,傲寒刚出门就折了回来,因为突然想起一件事,便问:
“你如何得知我在幽冥宫的事?莫非,你一直跟踪我?”
对嘛,夜无殇和舞倾城并非亲兄妹,夜微凉在幽冥宫说的那些,芷菲又是如何知道的?
“何须跟踪?”女人自信一声冷笑,继而冲他挑挑眉,略带炫耀的挖苦道,“对我,你傲寒无情,不代表别人也无情!”
这话一出,傲寒秒猜到答案,愤愤然道:
“哼,半妖守不住嘴,果真不可信!”
“也别怪他……”芷菲悠然接话,更加自信的冷笑,慢条斯理道,“若非碰到我,他的嘴还是不容易撬开的。”
言外之意:并非尘鹿刻意泄密,而是芷菲套话。半妖虽机灵,但在心中的女神面前,难免显得笨拙。被芷菲牵着鼻子走,那也是情理之中。
傲寒虽基本相信了她所说,却仍有疑惑:“你几时跟他见面的?我怎么不知?”
这话问得芷菲心里,悲凉四起。
“从都城回来后,你整日除了喝酒,还会干什么?又何曾留意过同父异母的弟弟来过龙宫?更不曾留意,你的新婚妻子和小叔子……相谈尽欢了好几个时辰,对吧?”
一段话说得自己无边苦涩,芷菲也不知这话是在自嘲,还是在挖苦傲寒。
可男人的思维重点,似乎并不在她想表达的意思层面上。只见傲寒眉宇皱紧,在深深的思索中紧张追问:
“他来龙宫干什么?仅仅只是探望你?”
“不然呢?”芷菲挑挑眉,苦涩冷笑,“难不成是来做龙族之主的?”
“哼,做龙族之主也未尝不可,我早就将扳指给他了!”
傲寒语气虽愤愤,却也算说了心里话。自浅瞳回宫把持朝政后,龙主的地位,他更是再无半点留恋。简言之一句话,谁爱玩谁玩去!
想到这里,他突然萌发一个灵感,便冲芷菲挑眉追问,
“尘鹿对你有情,是吗?”
心想:反正女人在乎的是“太子妃名分”,而他的白玉扳指也交给了尘鹿。何不索性助尘鹿做龙主,并撮合他和芷菲?这样一来,自己的两大包袱——龙殿的身份和老婆,都能甩掉。让尘鹿接盘,岂不是皆大欢喜?
打死芷菲也猜不到,问这话时男人的心理竟是这样。此刻她还在那天真的猜想,莫非傲寒介意了?有别的男人喜欢她,他介意?带着那么一丢丢的吃醋?
“是!”
于是,她迫不及待的一口承认,并讥讽的冲男人挑眉,略带臭屁的挑衅道,
“怎么,你不允许?”
“呵,我有啥不允的?”傲寒冷笑嘲讽,继而一脸严肃的把话说穿,“你若真跟了尘鹿,大家都好过!”
“……”芷菲一愣。
搞不懂他这话是酸涩心理下的反击,还是说认真的?
直到男人深深倒吸口凉气后,更甚的把话说开:
“反正你要的,只是太子妃的名分。让尘鹿做龙殿并跟你喜结连理,对我们四个人都好。考虑下吧!”
语出惊人!
犹如晴天霹雳划过芷菲头顶,她狠狠的愣住……
知道这男人绝情自私,可没想到他能绝情到这种地步!!
瞬间,芷菲怒火四起,很想冲上去甩他一个大耳刮子。但虚弱的身子让她没法发泄,只得强忍愤怒,咬牙切齿,颤抖的丢给他一句:
“出去!滚,滚出去!”
这也算仙子生平第一次叫他滚,傲寒倒也不在乎。
出去就出去,你不想看见我,老子同样也烦你!
一对“明媒正娶”的夫妻,走到这一步,谁的错?
也许,不单单是哪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