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有啥事?”
舞倾城笑眯眯的走上前,对这几天尘鹿的改变也甚是满意,便很不见外的刮了刮他鼻梁,俏皮打趣道,
“小半妖,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我擦,小半妖?”尘鹿一惊一乍,顿时拉长脸佯装很不爽,“你丫多大?凭什么叫我小半妖?”
舞倾城俏皮嫣然依旧:“十六,你呢?”
“也十六!但我是春月的!”
“我冬月!”
“这不就得了?”尘鹿白眼一翻,同样很不见外的摸了摸她脑袋,“老子还是比你大,叫哥哥!”
“不要!”舞倾城头一昂,傲娇开溜。
“嘿嘿,不信还制服不了你丫?”尘鹿追上。“快叫哥哥!”
“不要嘛!就是不要!”
两人围着林子追逐嬉戏,很是开心。彼此间也是坦坦荡荡,无任何暧昧。
可这场景在一边的傲寒看来,却是赤果果的打情骂俏!!
双拳已捏紧,牙齿也咬得咯咯作响。身边的血龙刀更是蠢蠢欲动,似乎随时准备出鞘,将那对奸夫淫妇杀之而后快!
傲寒在竭力的忍,拼命告诉自己:仇人之女,岂可将心与之?鲛婢半妖,身份之卑贱,何需你堂堂龙殿的宝刀出鞘?为贱民伤神,只会拉低你自己!
就这样,他一直忍住,也不知是没勇气出来面对,还是拉不下那可笑的脸面。要知道当初在梨树林,面对“情敌”夜无殇,他可是无所畏惧的!
可为毛到了半妖这里,就不行?
傲寒知道,是女人的水性杨花和绝情恶毒,消磨了他的爱意和勇气。
直到前方的二人停止嬉戏,聊起了另一个话题……
某半妖本就警觉性强,责任感上来后,自是时刻都悬着一颗心。大汗淋漓中,他一边用衣角扇着风,一边紧盯着周围死一样的沉寂,感叹道:
“天快黑了,这丛林除了水声就没别的,连个虫子的叫声都没有?太诡异了。”
他的直觉很对,这片林子就是有问题!
可舞倾城没放心上,主要是对某男很有信心。他们所处之地离背阴山不远,夜无殇还能让他俩出事不成?
“哈,有你保护,我才不怕呢!”便笑笑对尘鹿打趣道,“再说你有斩天戟,妖魔鬼怪见了,还不赶紧逃?”
“也对!”尘鹿回过神,拿起斩天戟端详起来,“听你一说,老子还真期待来个妖怪,试一试这斩天戟的威力!”
这个名字一出,躲在暗处的傲寒纵使有再强的忍耐力,也不得不爆发悲愤!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尘鹿手中的斩天戟钻石之光一闪,树后嗖的飞出一个人影,立马将斩天戟夺了过去。
“你怎会有此物?从哪偷的?!”傲寒厉声质问,不问青红皂白,就污蔑他偷。
尘鹿气急:“干你毛事?!还给我!”
“还真和你母亲一样的低贱!”傲寒态度嚣张,言辞犀利而狂妄,“竟干偷鸡摸狗之事!”
“凭什么说我偷?!”
其实夜无殇想多了,尘鹿的勇气不需要激发。因为每次在傲寒面前,尘鹿都是气场不输半分。
“这是我父王的兵器!在他被奸人所害、亡故的那天失踪,没曾想竟是被你小小半妖所偷?”
傲寒威风凛凛的逼近,无限悲愤中,偏激的言辞看似毫无逻辑,实则思路清晰,
“说!何人给你的?他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是不是他杀了我父王?!”
他既是“偷”?怎么又成了“别人给”?
傲寒其实能猜到答案:半妖从魔宫下来的,还能是谁给他?夜无殇!所以他严重怀疑,夜无殇跟当年傲广的死有关,跟十几年前的龙魔大战有关。
尽管想想也不太可能,那时他自己才多大,六岁而已!可谁又能保证夜无殇不是个翩翩少年?毕竟他们魔族的年龄,都是谜!
殊不知,当时的靖陌王子还真特么就是少年郎,十二岁!
所以,我们两位男主的年龄一个已有28,大舞倾城一轮;一个正直22弱冠,比倾城大六岁。
只有死半妖和她同龄。
此时,某半妖愣在原地,被傲寒这话惊到……
同样不知夜无殇年龄的他,难免也犯嘀咕起来,难道这货真与我父王的死有关?
至于他身边的某女,早在傲寒出现的那一刻,就被冰封住……
他一直躲在树后?那岂不是看到她在水里……
我去!
冰块脸,你个臭流氓!
老娘今儿个一定要好好教训你!!
“这是我捡的!”
某半妖回过神,一句谎言打断了舞倾城的愤恨。终是对夜无殇有感激之情,和与生俱来的好感。尘鹿不仅没将事情告知,还眼珠子一转,朝傲寒故意撒谎道,
“我在……在东海边捡的!如果真是你父王之物,那你该回去好好审审你龙宫之人!”
那句你父王,说得很是悲痛,压抑着无限苦涩。
舞倾城能感受到,顿时对尘鹿更加心疼了。她正欲将兄弟俩的身世说开,让傲寒跟他好好相认,这时……
“无稽之谈!”
只见冰块脸傲慢驳回,想起在魔岭洞窟里看到的情景,他更是鄙夷的斜了舞倾城一眼,口出狂言道,
“两位还真般配啊,都是欺天诳地之鼠辈!”
简直是莫名其妙,舞倾城稍稍愣住。
而一边的尘鹿则脱口而出:“喂,你说我就说我,干嘛扯上倾城?!”
说完就后悔,这不是挑拨俩人的感情吗?但话说回来,倾城貌似钟情的是夜无殇。那么老子的调拨,也无可厚非?
想到这里,尘鹿决定试探一二,便将语气缓和了些,朝龙殿解释道:
“倾城可是一直真心对你啊!”
哪知……
“哼,龌龊苟且之事!无需辩解!”
傲寒下颚一昂,目光不屑于往女人那边瞅一眼,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超级臭屁,
“我堂堂龙殿下,又怎会受你等卑贱之人的蛊惑?”
即便说这话时,他竭力隐忍无限悲愤和懊悔,恨不得把梨树林里自己的英雄救美,狠狠抹去。
可依然深深激怒了女人……
被“卑贱”二字刺痛,想起衣冠冢里母亲屈辱的雕像。她眼睛仇恨的眯起,双拳已在暗中发功。
男人似乎不知危险来临,还十足悲愤的走了过来,同样眯起又爱又恨的眼缝,冷冷盯着她:
“妖女!无需再掩饰,你等在那魔岭上的那一切,本王全都看见了!”
“你看见什么?”舞倾城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丝毫不知自己和尘鹿被人算计,还以为傲寒说的是她和夜无殇在浴池中的场景。
可她问心无愧,没爱过他就是没爱过!老娘爱夜无殇,有错吗?!
“哼,苟且之事,说出来怕脏了本王的口!今日暂且将你等性命寄存,他日必取之!”
傲寒说罢,带着斩天戟拂袖而去。
可以看出,他嘴硬心软,终是手下留情了。可他最大的缺点就是自尊心太强,又特么不爱解释,也不听解释。
舞倾城哪会罢休?
“留下斩天戟!!”
霸气一声呵斥中,摄魂披倏地飞了出去,瞬间缠住男人手中的斩天戟。然后一个回收,将战神兵器和男人同时拉了回来。
两人又是距离贴近,却只有四目凛凛对峙。女人狰狞着脸对他,一字一顿,无限霸气的放话,
“留下斩天戟,就当你我从未遇见过!”
对,我不管你是因何缘故出言侮辱我,但这斩天戟既是你们父王留下的,为毛就不能给尘鹿?!
你是亲儿子,他也是!!
凭什么他就要比你低贱??就因为是私生子,连庶出都谈不上??
可以看出舞倾城说这话时,既是替尘鹿打抱不平,也是替她自己。两人同命相连,一定意义上,已成了生死之交。
“妖女!你欺人太甚!”
傲寒发誓,是被那句“就当你我从未遇见”给刺痛到。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勃然大怒,抽出寒光凛凛血龙刀,直奔舞倾城。
女人身轻如燕,几个轻柔的舞步转身,便躲过了血龙刀。
接下来两人大战十几个回合,舞倾城生平第一次使出她的绝学——断肠舞!
那是生魂回来、开了灵巧后,落衣传授与她的……
断肠舞的全名叫“伤心断肠舞”,鲛人公主将自己所有的悲伤、仇恨、怨念融进了舞姿中。以致于对方会被击中内心最伤心、最悲痛、最不愿涉及的痛楚,然后会被舞者摄走魂魄,直至被舞者用披帛锁住喉咙,窒息而死。
舞倾城只学了一点皮毛,可十几个回合下来,血龙刀也并未伤到她一分一毫。
不是断肠舞厉害,更非血龙刀无能,原因只有傲寒清楚……
他终是下不了手,对这个女人!
不仅如此,他明显感到自己越来越趋于劣势,十几年的孤独和悲伤全涌上了心头,尤其是因这个女人所起的屈辱和伤感,逐渐让他手脚无力。
他不知这是断肠舞的威力,只猜想自己可能……无可救药的爱上她了!
而一旁的尘鹿心急如焚,夜无殇教他的招式在两人面前完全不知如何运用,只能在一旁焦急的观战。
终于,几十个回合下来,龙殿收手了!
一颗晶莹的泪水流出他的眼角,收起血龙刀,他单膝跪地,双手握紧血龙刀插在地上,看着地面,掩饰自己的泪水。
他不知自己为何这般脆弱,女人的舞步能迷人心智,若是再陷下去,他很可能会……
丢下血龙刀,冲上前紧紧地抱住她,狠狠去咬她的嘴!
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