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何挪不动腿?
是双腿不听使唤?还是心不想放弃?幸福来得太突然,又走得如此快,从前是这样,现在还是?
“我……”
舞倾城刚开口,就被男人打断。
“要走是吗?”
夜无殇走了过来,脚步缓慢,却坚定。照说这事本该他自惭形秽,无言面对女人。可他认为把一切最真实的坦白后,就无所畏惧了。
感情的事不能强求,若女人不能理解,那该走的,他留也留不住。
所以这一刻,反倒是舞倾城垂眸回避,抿唇纠结,不知该作何选择。
“我不敢求你原谅……”夜无殇声音轻柔,语气真诚,“你要走,我不拦。欠下的债,自己还……可今生今世除了你,我不会娶任何女人,从前这样,今后也是!”
没半点虚言,就算舞倾城要走,他也会终身不娶。为这份被苍天耍了的爱情,独守一辈子。
看到这里,也许你认为夜无殇不够霸道,不如傲寒对爱情坚定!
但其实,这才是真正“宠妻如命”的男人!
夜无殇深知,舞倾城这辈子都没选择权,不能选择自己的生父;爱情被苍天耍弄后,沦陷在伦理的痛中,不能选择前进还是后退……
和傲寒之间,更是没有选择权!被他夜无殇亲手送到傲寒的床上,女人又能怎样?
所以这一次,他想给她一次对命运做主的机会!
就算她选错了,选择离开,夜无殇也有信心,再把她追回来!
终于,女人开口了,满含委屈的抬眸,问道:
“你,还有多少情债?”
“不知道……”夜无殇仰头看天,含泪苦笑,“这都是命!”
也许,女人对真实的答案总是不会满意,舞倾城顿感心被刀子划过一样,滴着血。
“既然如此,那……”顿了顿,她狠下心,“都认命吧!”
说罢转身,失魂落魄的离去。
男人没有再伸手拉住她,所以擦身而过的那一刻,两颗心都在煎熬。
她走了,真的走了!
一步,两步,三步……
她脚步轻盈,可为何在他听来,却是如此沉重?
八步……九步……十步……
男人的心被揪了一下,脱口而出:
“倾城!”
不!别走!
可当他转身时,她已不见芳踪。
——
夜阑人静。
刚经历过一场战斗,大家着实都累坏了,紫鸢早已酣然入梦。同一房间的舞倾城却睡不着,辗转反侧。
起身,坐在床沿边,烦躁不安。
出去走走吧!
推开门,皓月当空,夜静如水。冬至已过,初冬时节的寒意刺骨,她不自觉裹紧披风……
这时,空中传来一阵箜篌的曲声,清亮悠远,入耳不由心神一静,洗尽尘俗,曲调如松涛阵阵,万壑风生。婉转缥缈,不绝如缕,宛若天籁之音,悠游柔转……
不对,这旋律很熟悉?
是那首《陌舞》!
那么弹奏的人,是夜无殇本尊,还是那个赝品?
舞倾城心口一紧,使劲思索……
记得夜无殇说过,他不会吹笛,拿手的乐器是箜篌;而那个赝品,貌似随身都带着长笛。
想到这里,舞倾城基本能断定,是夜无殇本尊在用这首《陌舞》勾她出来。也许是想做挽留;但也许,是想跟她好好探究下“赝品”一事。
毕竟走到现在,很多谜题都解开了,除了在冰川里的那个赝品夜无殇之谜。
要寻声而去吗?
正当舞倾城犹豫不决时,箜篌的曲声戛然而止。紧接着,皇宫北上空出现一个黑色披风,夜无殇在追赶一只九头鸟……
“不好!”舞倾城立即腾空,火速驶向他们。
几乎是同时,宫城内警报拉响,听见卫兵四处呼喊:
“魔军攻城了!”
一时间,宫内各个房间灯火一一亮起,人声骚动。
很快舞倾城便发现,鬼车鸟似乎并不打算攻击夜无殇,只是一个劲在皇宫上空,呈圆形路线飞旋。
立马意识到不妙,舞倾城朝夜无殇大喊:
“它的目标是下面!”
男人收到后低头一看,只见皇宫里乱成一团,人都往屋外跑,地面上的人越来越多。女人的意思,夜无殇秒懂……
鬼车鸟是想等皇宫里的人都跑到室外后,再用滴血之毒一网打尽。
“不好!”
夜无殇大喝,丢下鬼车鸟,火速向地面降落。飞过舞倾城身边时,向她递了一个眼神,女人领会。
于是,舞倾城在空中与鬼车鸟周旋;
夜无殇去保护地面的人,特别是,那个重要的人!
很快,他就找到尘鹿等人,让其安排众人回房,或者呆在屋檐下,不要到露天处。之后夜无殇腾空而起,支援舞倾城,几个将领也在短时间平复了小小骚乱。
鬼车鸟见计划失败,愤怒一声嘶叫,向舞倾城袭来。
美鲛人临危不乱,挥动着摄魂披向其飞掷,瞬间缠住鬼车鸟的右翅。接着,舞倾城空中一个360度旋转,用摄魂披将鬼车鸟向屋檐上狠狠一拍,大鸟转眼间被摔个够呛。
空中夜无殇迅速施法,双掌将一个巨大的火球推向屋檐,顷刻间,鬼车鸟在那火球中被烧得灰飞烟灭。
两人见鬼车鸟已被消灭,回到地面。
“你没事吧?”男人关切问道。
舞倾城摇摇头,“鬼车鸟这就死了?”
似乎不太相信,夜无殇便道:“但它还会复活的!”
“怎么回事?”
“一会跟你解释,走,去看看父王!”
说着,两人向苏白卧室跑去。
可刚走几步,夜无殇突然停住,猛地意识到,莫非这是个阴谋?
“不能这样堂而皇之过去!倾城,我去御书房等,你和紫鸢去将父王带过来!”
舞倾城立马顿悟,心照不宣的点点头。靖易现在仍是侍卫苏白,没有殿下亲自去见侍卫的道理,不能让人察觉出不寻常。
御书房,夜无殇、尘鹿、素音都在,不一会紫鸢和舞倾城将“苏白”也带到。
夜无殇见众人到齐,让尘鹿将房门紧闭。
“父王,您没事吧?”
靖易摇摇头,“没事,靖儿放心!”
夜无殇又问尘鹿:“魔兵情况怎样?”
“很奇怪,并未发现大量魔兵,只听到有人喊魔兵攻城,但始终没见攻城行动,我们也只抓到两个魔兵。”
“我果然没猜错!”夜无殇断定道,“这是饮天魂的试探!”
“试探什么?我们的火力?”尘鹿问。
“不!”夜无殇摇摇头,“他在试探父王!准确说,他想试探苏白的真实身份!”
紫鸢顿悟,“难怪你刚才只让我一个人去保护国王,若是骚乱后,我们都去保护国王,魔兵的眼线就会发现异常,饮天魂必然对侍卫苏白起疑,对吗?”
夜无殇点头,“我也是冒险走这一步,若魔军真是大举攻城,父王可就危险了!父王,您不会怪孩儿吧?”
“靖儿做得对!孤怎会责怪你呢?”
“谢父王谅解!”夜无殇行礼,然后继续分析,“看来饮天魂已经起疑,我们要继续放迷魂烟。明日起,尘鹿、素音、倾城和紫鸢,你们四人在都城内秘密打听一位叫弘忍的僧人,消息散播越快越好,迷惑敌人!”
众人顿悟,这是要将悟清大师的计谋进行下去,让敌人相信弘忍才是真正的靖易。
“那就这样决定。大家若没事今早回房休息,明日各自行动!记住,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安全!”夜无殇道。
“是!”
众人领命一一散去。
出门时,夜无殇拉住舞倾城,“还在生我的气?”
舞倾城无奈叹口气,摇摇头,“说实话,我已不知道什么叫生气。夜无殇,我累了,很累,想休息……”
“心累了,对吗?”男人心疼道。
“大敌当前,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做,而我……除了寻找生父,不愿再想其他的。”
“倾城,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不合时宜。只求你一件事,别一声不响走掉,别让我找不到你,好吗?”夜无殇用近乎哀求的口吻,请求道。
舞倾城不好回答,顿好半天后,才从嘴里挤出一句:
“我答应你,走的时候,一定跟你道别!”
“……”夜无殇默,极度失望,眼眶湿润,却无言以对。
他不是傲寒,不会逼她,强迫她……
尽管心里不停的说着,不要,永远不要跟我道别!
但始终不忍说出口,不忍勉强她。
许久沉默后,他只能忍住喉咙里的暗涌,无限沉重道:
“好吧,希望那一天,不要来得太快!”
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挽留,让舞倾城极度失望……
这就是在爱情中都很敏感的人,想得太多的人!
或许是仍心有不甘;或许是想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舞倾城正欲迈开步伐离开,又停下,弱弱问了句:
“对了,冬儿那边……”
“我说过!”男人立马打断,态度很坚决,“会照顾她们母子,但不会娶她!”
这个回答,让舞倾城好气又好笑。明明心头抹过一丝蜜意,嘴上偏要矫情的怼道:
“你想让一个女人没名没分的跟你一辈子?”
“有何不可?”夜无殇挑挑眉,大言不惭的辩解,“媚眸跟了我那么久,从来都不要名分!”
“可她不是媚眸,是女娲传人!”舞倾城莫名有些急了。
“有何区别?”男人依旧理直气壮,“不都是女人?难不成女娲娘娘,还要逼我娶她?”
“你?!”女人被怼死,莫名其妙的气得小脸通红。
夜无殇看在眼里,同样觉得好气又好笑,便走近她,深情款款的说道:
“魔女也好,神女也罢,在我眼里没区别!我眼里只有善良的女人和恶毒的,还有……我爱的,和不爱的。”
一眼万年,一语断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