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不一样!”身边傲寒的劝说仍在继续,谎言说得越来越离谱,“我已成功说服母后,她答应让我休妻,并准许我陪你去归墟,拯救你的族人。”
这话让舞倾城回过神,她斜了他一眼:
“又想骗我?你母后能答应,才怪!”
先且不说拯救鲛族,单说应允儿子休妻,浅瞳绝不会答应,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所以舞倾城认为,男人的谎言很拙劣。
可傲寒表示,再拙劣的谎言,他也有办法圆……
“没错,如果是之前,母后绝对不会答应!芷菲对她来说有多重要,想必你们心里都很清楚。”他将心比心的说着,顿了顿后,话锋一转,“可现在不同了,芷菲对我已彻底寒了心。试问,她还会助我母后一臂之力吗?”
这又是一句很深的暗示,还是基于某些事实的推理分析。
让舞倾城怔住,思路被他牵引,她眼珠一转,问道:
“你是说,芷菲和你母后闹掰了?”
傲寒面不改色的点头。
“……”舞倾城沉默,心里半信半疑。
那晚在皇宫,傲寒走后,芷菲流产,貌似的确对男人寒心了。但和浅瞳闹掰,这个……
舞倾城认为,芷菲不会轻易这样做!而且此刻,她应该还留在皇宫养身子,没机会跟浅瞳见面。
但话说回来,以芷菲的城府,不会甘心被龙宫母子利用,更不会跟浅瞳沆瀣一气,去对付自己亲爹。以她的个性,只会利用这些关系和每个人的动机,去给自己谋好处。
所以,若是浅瞳也看出芷菲的这点心理,两人闹掰,也不是没可能。
“而且你别忘了,鲛族也算东海生灵!拯救你族人脱离苦海,也算我母后义不容辞的责任!”
身边的男人继续游说,顿了顿后,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道,
“最关键,浅瞳王后在你鲛族中是如何德高望重,我想,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那言外之意:鲛族被打入归墟后,指定怨恨你母亲,也指定会日日期盼德高望重的浅瞳王后,再一次伸援手拯救她们。
真是说到女人心坎里去了!
舞倾城为毛迟迟不愿动身去归墟,除了没有“天时地利”之外,最重要的一点,没有“人和”。来中原弄清当年的真相后,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族人,她表示有所犹豫……
深知人们心里一旦积压了怨气,不宜化解。况且当年的真相太过复杂,几方势力都有阴谋,都心怀鬼胎,包括浅瞳。一定意义上,落衣只是个导火索,被人利用了而已。
最关键,她是魔帝的女儿,族人能否接受?
所有这些,舞倾城不知道该怎样对族人澄清、对天庭解释。如果贸然去了归墟,族人不能跟她一条心,没准会弄巧成拙。
再者,天庭若要赦免鲛族的罪行,得有个理由。说不清楚当年的缘由,就只能是她来“将功补过”。因此,舞倾城认为留在中原助夜无殇平定流飒,也算她代表鲛族,能在天庭那记上一功。如果再助天帝化解“依兰花”的危机,这份功劳足以让天庭了却她的心愿——赦免鲛族。
这是舞倾城原本的打算,可现在,她有所动摇了。只因依兰花事件牵扯到太多的人,包括她亲爹的冤屈……
你让她何以能对天帝没有怨气?
所以自雪酒死后,舞倾城是真的累了、倦了,无形中也丧失了责任和斗志。无力独自承担,只想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盼望着夜无殇平定中原后,能助她。
可现在,男人的大业遥遥无期,心中似乎也没有她的鲛族?时至今日,也不曾跟她提过此话题……
怎么办?
也许,靠人不如靠己!
舞倾城正想着,就听见身边的傲寒说道:
“要么,还我一个孩子;要么随我一起去归墟,救你族人也好,一起归隐也罢,都行!”他说着顿了顿,深呼一口气,总结道,“事到如今,舞倾城,你我的恩怨只能这样了结了。否则我的余生,将会和心口的绞痛一起度过。”
这话无疑是一株催化剂……
“好,我信你一次,跟你去归墟!”一冲动,女人答应下来,却也没法不犹豫,便又补上一句,“但不是现在。”
“哼,为何?”傲寒冷眼斜视。
“你,你总得让我先跟夜……”说着顿了顿,她抿唇,又弱弱改口,“先跟朋友们道个别吧?”
实则心想:鲛族的事,夜无殇一直没提,那她就利用这次机会试探下男人的态度。如果男人苦苦挽留,并许诺将来助她,那她就……
正暗自打着小算盘,就见傲寒走上前靠近,直勾勾的盯着她,揭穿道:
“你想在临走前,试探下夜无殇的态度,对吗?”
“……”舞倾城尴尬,垂眸回避。
“你认为当面,他会说出真心话吗?”
舞倾城惊抬眸:“什么意思?”
“要试探一个男人的态度很简单,不用当面询问,也没必要旁敲侧击。”
傲寒虽语气温和,但那直勾勾的目光就像催眠剂一样,紧盯着她瞳孔,道,
“略施小计,就能办到!”
舞倾城:……
——
未时。流飒国。都城东郊。
一路上,舞倾城的脚步很慢。傲寒提议略施小计,试探夜无殇的态度,她心里犹豫不决。第一次,男人没再勉强她,只说先回都城让她看看情况。
舞倾城却丝毫不能感到放松,因为回来后看到的“情况”是:失踪了十几个时辰,貌似没人找她?
暗暗尾随了夜无殇、尘鹿和紫鸢一路,三人貌似全力以赴寻找依兰花,交谈的话语和各自的行为,似乎都没提及她在哪里?
这难免让舞倾城沮丧,魂不守舍的跟着傲寒,不知不觉来到了陶府外。记得陶如燕死后,夜无殇已下令将这里封锁……
可此时,只见店铺已被解封,陶掌柜仍守在店里做买卖,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舞倾城不禁疑惑起来,正犯着嘀咕,这时从不远处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夜无殇!
舞倾城赶紧躲到树后,悄悄看去……
只见男人急匆匆进了陶府,后面还跟着紫鸢和尘鹿,三人行色匆匆,神情凝重,均没发现寒舞二人。
“莫不是又出事了?”她自言自语的嘀咕着,甚是担心。
“可愿和我打个赌?”身边的傲寒突然提议。
“啊?”舞倾城猛地缓过神,“什,什么赌?”
讲真,跟他打赌,她有点怕怕。从前那个致命的赌,余殇仍在,阴影存留。
傲寒深知这点,女人此刻本能的惶恐已说明了一切。
于是,他笑了笑,尽量让气氛轻松一些,故意用打趣的口吻,将一路上他卖关子的“略施小计”说出:
“如果现在有两条线索给夜无殇,一个是依兰花的下落;一个是你身处危险;你猜,他会先往哪里去?”
“……”舞倾城愣住。
不得不承认,这个赌,对她很有诱惑力。
就像生活中女人们常会幻想,如果老公面临两种选择:赴客户的约,签下大单后,就能升职加薪当上总经理;同时老婆在医院难产,医生让家属过去签字,保大还是保小。
两边的时间点都非常强硬:客户那边如果不赴约,老公就会错失良机,继续在公司碌碌无为,或面临失业。医院那边就更不用说了,女人难产,还能等你搞定客户后再赶过来?
若碰到这种情况,男人会怎样选择?
也许有的男人会说,不是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医院那边保大,让岳父岳母或公公婆婆过去签字,不就行了?同样是家属,签字同样有效。
可作为女人,自己一生最危机的时刻,老公不在身边,会不会感到悲凉?有些女人甚至一辈子都不会理解,心里结下疙瘩。
因为在她们看来,老公若真是个良才,事业错失一次机会,还会有第二次。但老婆,只有一个!
你丫就不担心她会死在手术台上?
这种想法看似偏激,看似胡搅蛮缠、无理取闹,却也有一定的道理。因为世上不乏有些男人的心理是:事业和老婆一样重要,若有第二次机会,那都有!单子没了能再签,老婆没了……哼,能再娶。
谁更有理?
难以说清!
好在此刻舞倾城能保持冷静,她想了想后,对傲寒义正言辞的回答道:
“无谓的假设没有意义,若换成是我,也会选择去找依兰花的!”
将心比心,设身处地的为男人着想,这没错!
可,心里为什么仍有一阵苦涩抹过?
傲寒一眼看出来了,便心疼的揭穿道:
“别嘴硬了,你心里其实期待他能选择你,对吗?”
“……”女人低头不语,皱眉抿唇。
一定意义上讲,她身处危机,的确比依兰花的下落重要。若是从前,她会不假思索的相信夜无殇会选择她,可现在……
她在飘香院失踪了这么久,男人一点也没去找她?难免让她的自信,直线大跌。
而身边另一个男人的蛊惑仍在继续,只见傲寒轻轻靠近她,微微抬手想抚摸她的脸。犹豫片刻后,又放下,只是深情凝视,柔声说道:
“你可知?我对依兰花没半点兴趣,若是我,会毫不犹豫选择你,任何时候都如此!”
讲真,这对个,舞倾城毫不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