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饮天魂已走,傲寒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拉起舞倾城的右手就往里冲。想趁着这个混乱的时机,强行带走女人。
可同样,警觉的夜无殇也是铁了心……
就在傲寒拉起舞倾城的右手,冲到归墟漩涡的那一刻,女人的左手被夜无殇死死拉住!
两男人没法再展开决斗,且不说这种情况下打斗,极可能伤及女人;但说归墟入口的旋涡,那强大的吸力,让人根本没法发功。
所以,夜无殇只能用尽真气把自己定格在归墟入口之外,双手死死拉住女人的左手,苦苦哀求:
“倾城,求你了,别走……”
满腔不舍顷刻间爆发,再也没法去斥责女人的任性,他能做的,想做的,只剩哀求。
显然,这种做法对舞倾城是最奏效的。被男人浓浓不舍的气场感染,这一刻她深深的动摇了。
她爱他,从始至终只爱他一个,很爱很爱……
所以,她不能走,没法丢下他!
眼看夜无殇快要支撑不住归墟旋涡的巨大吸力,舞倾城猛然一个激灵,大脑空前清晰起来。耳边只有一句话:
无论以后的结局怎样,起码现在舍不下他,只要和他在一起,一切都不重要,包括未来!
于是,她转头对着傲寒喊道:“我欠你的,来世再还!”
说着,右手奋力挣扎,欲甩开他。
女人就是这么心软,无论之前离开的心多么坚定,只要男人一句苦苦的挽留,就能秒杀她所有的决绝。
可走到这一步了,傲寒又岂会放手?
“不!!!”他竭力嘶喊,拼死拉住女人的右手。
深知以漩涡强大的吸力,夜无殇坚持不了多久,只要自己死不放手,最终失败的还是夜无殇。
于是,在这样的僵持中,海魂珠开始收起灵力,入口的漩涡快要消失。
“倾城,你父母在那,你舍得他们吗?”傲寒喊道,开始打亲情牌。
“……”舞倾城不可能不犹豫,右手开始停止挣扎。
夜无殇见状,也忙喊道:“今后我再陪你去找他们,倾城,回来!”
话落,女人又猛地惊醒,被傲寒拉住的右手又开始挣扎……
我们无法断言舞倾城优柔寡断,此种情况下,相信任何一个女人换作是她,都会纠结犹豫。一边是亲情和责任;一边是爱人,没法断然取舍。
况且做出“去归墟”的决定时,她本就心里一团乱麻,其中少不了傲寒的蛊惑。深陷爱情中,没人能做到时时刻刻的理智,尤其是女人!
任性、偏激,总会有。或多或少,或强或弱……
一定意义上,正是因为之前的偏激任性,才造就了此刻的难以取舍,舞倾城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但,时间不会等她!
海魂珠里的漩涡在逐渐变小,眼瞅着归墟入口就要关掉,这最后关头……
突然,一团无影无形的气流从夜无殇身后袭来!
并非把他推入归墟入口的漩涡中,而是从夜无殇身边以光速之快擦身而过,并悄无声息的打开了,他拉紧女人的那只手。
夜无殇瞳孔放大,表情明显一愣,摸不清缘由!
可在舞倾城看来,因为没有感觉到外力,那团气流又是无影无形。所以她只能认为,是男人主动松开了手,主动放弃。
于是,在傲寒拼尽全力的拽拉,和归墟入口强大的气流吸力中,舞倾城的身体极速消失,就这样和傲寒双双坠入了归墟。
只不过……
“不~~~~~”
在坠入归墟漩涡的那一刻,她左手手臂伸长,声嘶力竭的呼喊,
“夜无殇,你够绝情!!”
话落,海魂珠瞬间缩小……
伴随着归墟入口关闭,海魂珠也消失无踪。
从夜无殇的视线角度看,海魂珠是随着女人的身体一起落入归墟。加上刚才女人最后的那句话,所以他认为,是舞倾城任性带走了海魂珠,狠心置他的子民于不顾!
他却想不到,从舞倾城和傲寒的视线角度看,因海魂珠压根没随他俩一起坠入归墟。所以两人均认为,是夜无殇在最后关头抢走了海魂珠,这才松开女人的手……
为此,舞倾城恨!!
夜无殇,最后关头你眼里心里只有天下,只有你的流飒国。前一刻所谓的苦苦哀求,不过仍是花言巧语的谎言而已……
所以,是你把我推入了归墟,是你!!
那么,海魂珠去了哪里?
答案就在那团无影无形的气流身上!
那人使用了隐身术,不仅强行分开了夜舞二人,让他俩再度产生误会……还偷走了海魂珠!
此人是谁?
龙后?抑或,吸血鬼?
我们不得而知。
——
东海岸边。
风止,浪静。
随着鲛人和海魂珠一起消失,海啸也停止。半空中只剩一个孤独的男子,他怔在原处,仍是刚刚伸手去拉女人的那个姿势,仿佛手里仍有她的手……
她还是走了……
夜无殇知道,她是不舍的,最后她不愿走,可结果依然没变。
他不知最后那一刻时,身边的那股气流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只知在最后,是自己松开了女人的手,致使舞倾城怨恨,才毫不留情的带走了海魂珠。
他只知,脚下的流飒国洪水已泛滥,哀鸿遍野,到处都是人们垂死挣扎的嘶鸣……
海啸虽停止,却留下了无穷无尽的灾难给中原百姓。
他只知,没有海魂珠,他抑制不住洪水对人类的侵蚀……
也许,他该去趟龙宫,向龙后低头;
也许,他该去趟昆仑,请求神灵的相助;
也许,他该联合芷菲,去趟天庭?
也许……
不,没有也许了!
纵使心头再乱,夜无殇也知时间不等人,便义无反顾,一头扎进东海,前往龙宫。
赶到后,才发现尘鹿一行人早已到达……
原来,就在海啸勃发之时,众人见夜无殇迟迟未能将海魂珠夺回,洪水如猛兽般淹没了兰城、竹城和都城。心系百姓的素音当机立断,让尘鹿牵头,一行人来龙宫跟浅瞳讲和,请龙族收手。
都以为这次海啸是龙宫弄的,以为浅瞳因“依兰花秘籍”一事,发现被骗后彻底翻脸,出手向流飒发难。
可谁知,已近乎疯魔的浅瞳一口否认,根本不关心什么海啸、什么洪水,还以为这伙人是来骗取她手中惊夜枪里的秘籍。
这可把众人搞尴尬、且一脸懵了……
夜无殇到达时,正遇上一行人垂头丧气的从龙宫出来。不用问,他也知道朋友们来干什么,便道:
“浅瞳不愿伸援手,对吗?”
尘鹿颓丧的点点头:“真没想到她居然在雪酒的骗局中走不出来,还相信那份狐族语言的情书是秘籍……”
说这话时,瞳孔里带着深深的惋惜。
夜无殇知道,尘鹿心善,龙族毕竟跟他有一脉相承,不管浅瞳从前如何迫害过他们母子,尘鹿也不愿看到一代龙后疯魔,一代龙殿沉沦,致使龙宫呈“群龙无首、朝政瘫痪、一盘散沙”的局面。
“可我想不通!”一边犯嘀咕的逐影插话,皱眉问道,“这次海啸不是龙后弄的,又是哪里来的呢?”
“……”夜无殇不语,不忍告诉众人,是鲛人泪引起的,来自舞倾城。
众人也难以猜到谜底,只能从所见所闻中推测。
“难不成众人抢夺海魂珠,引得魂珠发怒?”赤赤脑洞大开,插话问道。
“魂珠怎可能发怒?七魂珠诞生之初,本质是保一方太平!”素音斩钉截铁,解答道,“正如石魂珠能震住大山,避免山崩;土魂珠能防止地裂;冰魂珠能冻住极寒,防止冰川融化向中原蔓延……海魂珠也一样,它只会平息潮怒,不会主动引发海啸。”
说得有理,众人均点头认同,但心底的疑惑仍没解开。于是,紫鸢总结分析道:“不是魂珠,也非龙后,那难不成是……龙殿?”
这话一出,众人瞠目结舌,均不好接话。
虽说站在傲寒的立场,没必要来此一举,毕竟他之前让龙族出兵帮助过流飒。但也难保他立场不会变,你懂的,三足鼎立,任何一方都有可能随时倒戈。
见夜无殇沉默,紫鸢便追问:“夜少,傲寒那厮是不是又被倾城拒绝,从而犯浑了?”
站在他们的角度,因对寒舞二人的试探不知情,只能得出这个结论:男人因求爱不得而彻底翻脸,从而背水一战,向中原流飒施以海啸袭击。想迫使情敌夜无殇放弃女人,迫使舞倾城从了他。
“……”男人依旧沉默,紧皱的眉宇散不开。虎着一张脸,心烦意乱。真相缘由,他无从说起。
尘鹿看在眼里,便上前圆场,断然道:
“不会的!就算傲寒犯浑,倾城也不可能袖手旁观,任由他乱来!!”
“那如果倾城镇不住他呢?”紫鸢误以为夜无殇的不语是默认,于是辩解道,“你懂的,傲寒法力高强,一般人……”
“别瞎猜了!!”夜无殇烦闷打断,眉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解释道,“海啸不是傲寒引发的,而是……舞倾城!!”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异常沉重,语气中还透着赤果果的愤恨。而且第一次,他直呼女人大名,不再亲切的唤她“倾城”。似乎在昭告着,和女人划清界限?
众人狠狠一惊,均目瞪口呆,说不出话,也理不出个所以然。
夜无殇更是懒得解释,要击退洪水,此时摆在他面前的唯一办法:去昆仑求助神灵。
便问:“冬儿呢?”
唯一能帮他牵线的人,也许只剩冬儿了。而昆仑诸神中,也只有女娲娘娘心系人类。毕竟当年女娲造人,流飒国众生也算她的子民。
“她留在皇宫照料受伤的紫薇真人,而且不瞒您,都城的土地已被洪水淹没,皇宫同样岌岌可危,只剩几处塔楼有落脚之地。”紫鸢小心翼翼的汇报。
其实不用他人汇报,夜无殇也能将此刻流飒国的局面,猜到八九不离十。
“如此说来,除菊城和梅城外,其余地方都被洪水淹了?”
这两座城池,一处靠西仙山,一处靠近雪峰,地势稍高。短时间能抵挡洪水的袭击,但……
“菊城可能也朝夕不保!”
紫鸢摇摇头,叹口气道,“你懂的,西仙山的屏障是昆仑。菊城可没有,一旦逃难的百姓们都往西仙山上跑,我担心昆仑随时会收了屏障。”
此言不无道理,自古以来,修仙成神须有一块清净之地。若仙山的宁静被打破,诸神会认为他们的弟子乱了六根,极有可能收回屏障,把仙山弃之。
神,都是冰冷无情的!
传说女娲造人后,人类诞生了“爱”这种情感,却被昆仑认作是“病毒”,之后便有第一次的洪水大洗涤。
如今人类迎来第二次大洪灾,虽并非昆仑诸神发动,但他们极有可能袖手旁观,认为人类必须再度被清洗。
以上这些,夜无殇都深知。
这也是他当机立断中,首要选择是“找龙后”,而非“去昆仑”的原因所在。
那么,洪水该如何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