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族毕竟是异类!”
夜无殇双手背后,微微仰头看天,叹道,“数量甚少,也难以繁衍。就像几百年前的羽龙一族,迟早会被其他族类同化。”
如果用现代人的眼光去看他这话,一点毛病没有!
优胜劣汰、繁衍生息,都是强者生存、弱者淘汰。地球上哪一种生物不是如此?
数量稀少、难以繁衍的部族,要么灭绝;要么被“旁系亲属”的族类同化;翎姨所在的羽龙一族正是这样……
起先为龙族和鸟族配种而诞生,修炼成精灵后,族内繁衍困难。便被龙族招致麾下,借纯正的龙种繁衍后代,以致于双翼渐渐退却,最后被同化成真正的龙。
夜无殇认为,鲛族也应如此。鲛人本就都是女性,没有男人,如何繁衍?单靠“能活千年”的传闻,就能壮大?
非也!!
就算鲛人个个能活千年,不能繁衍,人员数量就没法增加,部族就没法壮大。
所以,她们要么回归“鱼类”;要么和人类结合,回归“大部落”的人族,脱离东海!
这种思维很科学,能看出,夜无殇是很有远见的。
当年天庭把鲛族打入归墟,或许也带着这样一丝理由:没法在内部自行繁衍的部族,存于世上,只会招惹外族异性的垂涎,引发战争。那么,就索性让她们脱离三界吧!一定程度上,也算“灭绝”。
可这种思维放在当时,若境界拔不到夜无殇那个高度,很难理解。
这不,紫尘二人听得瞠目结舌,面面相觑……
窗外的舞倾城,更是悲愤四起!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半晌后,紫鸢回过神,接着男人刚才的话,问道:
“所以,你更希望倾城能放弃鲛族。从她开始,和人类结合,让鲛族慢慢归于人类?”
夜无殇点点头,眉眼一笑道:“这才是皆大欢喜的结局,不对吗?”
“呃……”紫鸢眼珠子尴尬的转了转,不好回答。
而窗外的某女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心里直骂:
对个屁!!
对你祖宗十八代!!
夜无殇,没见过比你更自私的男人!!
雪酒、傲寒、吸血鬼等人,说的一点没错:他夜无殇心里,流飒国、人类,大于一切!
忍住,千万别哭!
舞倾城悲愤的抬起头,静悄悄离开,回到傲寒那里。
一路上不停问自己,她不能接受吗?
不是,她能接受!
毕竟夜无殇是做大事的人,在他心里,所谓的“大义”自然摆在第一。可为何自己要失望,如此失望?
爱的越深,占有欲越强,这是人性之本!所谓的大爱、理解、成全只不过是爱情的懦弱者,为掩盖内心无奈而披上的虚伪外衣。
心不由己,舞倾城又走进爱情的死胡同……
回去的路上,又感体内的魔性翻滚,一到茶铺,便迫不及待将傲寒桌上的茶壶咕噜噜喝个精光。
放下茶壶,想起傲寒提议的赌局,去归墟谷……
或许,是个不错的提议!
只因族人在那里,她的父母也要去那里。
但去之前,她想对自己的爱情画上一个句号;对那个没有意义的选择,做一次考量!
“傲寒,你的赌局还在吗?”喝完茶,舞倾城愤愤说道。
“当然!你要哪个赌局?依兰花还是夜微凉?”傲寒问道。
“依兰花……不,夜微凉!”舞倾城坚定道。
她知道,若是依兰花那个选择,自己必输无疑!
“好!等天黑,看我的!”男人道。
于是,两人将计划密谋好。
——
亥时过半。
舞倾城知道,再过一个时辰,夜无殇要和陶掌柜去东门客栈,见一个神秘人。虽不知是谁,但猜想定是关于依兰花。
而她和傲寒准备的两个假消息中,夜微凉是在南门客栈;她自己,是在北边。
所以,等会儿夜无殇是要在三件事中做选择:往东、往北还是往南?
意味着他心里,依兰花代表的天下大事重要?还是母亲重要?抑或是,爱人?
此刻的陶府大厅,夜无殇坐立难安,等待子时来临。
不一会,尘鹿急匆匆进门,大惊失色道:
“大哥,不好了!母后……”
“母后怎么了?”夜无殇一惊,急问。
尘鹿将一封密函给他,是傲寒模仿龙后的笔迹,说夜微凉在她手上。若要救母,子时来南门客栈翻译秘籍,否则就将夜微凉人头送给他,过时不候!
“这个疯女人!还信那所谓的秘籍?!”夜无殇气急败坏。
“大哥,不能让母后出事啊!”尘鹿焦急的叮嘱道。
似乎已预测到男人的决定——会照旧去东门客栈?
也能看出,在半妖心里,亲情大过一切。
夜无殇没回答,只皱眉喃喃自语道:“怎么也是子时?事儿还都凑到一起了?”
似乎察觉到异常,可来不及想明白,紫鸢也急匆匆进门了。
“夜少,不好了!”一进来就咋咋呼呼。
“别嚷嚷!发生何事?慢慢说!”
“我看到傲寒了!”
男人立马紧张:“在哪里?倾城呢?”夜无殇道。
“就刚刚!”紫鸢道,“见傲寒在附近街上转悠,之后进了药铺买春药。我偷听到他对店老板说,为得到心上人,才出此下策什么的……”
“无耻小人!”夜无殇拍案而起,不假思索的责怪道,“那你为何不跟踪他,救出倾城?”
“我是跟踪来着,可轻功不如他啊!”猫灵难免委屈,顾不上解释太多,焦急的劝道,“这厮急匆匆往城北去了。夜少,你快去找他们吧!”
“都不知具体地址,怎么找?”夜无殇烦闷至极,口吻也略显没好气。
“他和药铺老板说话时,我隐约听到北门客栈。但不敢确定,就没去。而且……我也打不过他啊!”紫鸢哭丧着脸,一肚子委屈。
她说的都属实,只不过……
是傲寒故意让她听到的!
“现在什么时辰?”想了想后,夜无殇问道,眉间皱得能夹死所有飞虫。
“快到子时了!”
“尘鹿,你去城南找龙后,就说我有事耽误,一个时辰后必定赶来!”没时间做判断了,夜无殇当机立断,“记住,你务必要拖住浅瞳,别让母后出事!紫鸢去城北,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一定要找到倾城,不能让她有事!今夜有要事,城东客栈,我去定了!”
这种安排无疑是科学的、理智的,也彰显了夜无殇的霸气、大将之风。
紫尘二人均点头领命,表示能理解。
于是片刻的准备后,夜无殇和陶掌柜一起出门往东而去,义无反顾。
紫鸢和尘鹿随即出门,只不过,他二人注定要扑空。
而陶府屋顶上的舞倾城,呆呆看着男人坚定的背影,失望至极……
“死心了吗?”身边的傲寒,淡淡问道。
“……”沉默。
“想哭?”
“……”依然沉默。
“若不死心,你可以跟上去,我不拦!”傲寒试探。
“……”还是沉默。
许久后,女人才起身,坚定道:“我跟你去归墟谷!”
“果真?”傲寒喜出望外,“若是……真回不来呢?”
“那就不回来!”舞倾城愤恨。
“你,不后悔?”
女人坚定摇摇头。
这次她是真下决心了,不光为这个赌,更为族人和父母。也为男人的自私……
再见了!夜无殇!
哦,不……永别了……夜无殇……
爱的越深,情感越脆弱!
哦,不……爱的越深,心越脆弱!
舞倾城失魂落魄跟在傲寒身后,往东走。
慢慢有了一丝悔意,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吗?真能割舍吗?
她知道,割舍不了!
可已经答应傲寒了,要反悔吗?如何反悔?
“傲寒,其实……”舞倾城低眉弱弱道,“刚才也不算我输吧?”
“你反悔了,是吗?”
“不是,我只是想我们的赌……”舞倾城苍白辩解,做最后的挣扎,“毕竟他也没去救夜微凉。”
“我知道你不死心,那要么,跟上他?看看他从东门客栈出来后,往南还是往北?”傲寒道。
“……”舞倾城又愣住,心乱如麻。
“怎么,你怕了?”傲寒的话像一根刺扎进她心里。
她怕,的确很怕……
陷入爱情的女人总是很难理智冷静。若此刻她真能冷静,就不会中傲寒的套!
很明显,夜微凉那边是生命受威胁,而自己这边是贞洁受威胁,孰重孰轻?局外人一眼看出,可舞倾城是当局者。
在心乱如麻中,她不知不觉又陷入傲寒的圈套里。
“怕?我怕什么?好!再赌一次!”
于是,两人火速来到东门客栈,猫在前巷等。
不一会,夜无殇出来了,眉头紧锁,看来事情进行的不顺利。在门口沉思片刻,他跟陶掌柜密语了什么,然后毫不犹豫往南飞去。
这下,舞倾城彻底输了!
深深叹口气,她苦涩道,“走吧!去皇宫?”
说着扭过头,不让傲寒看到她的泪。
“怎么?你还不死心?”
“不!海魂珠在皇宫,我刚刚听到的!”舞倾城淡淡道。
“果真?”
“到这个份上,我还有必要骗你吗?”舞倾城深吸一口气,眺望着远方,坚定道,“傲寒,归墟谷……我去定了!”
说罢,两人腾空而起,火速赶往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