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姜泽绅的一步步退让,吴峰脸上始终挂着优雅的笑容步步紧逼,就在他避无可避就要被他拥入怀中的时候,手臂突然被握住,一股拉力之后,他跌入了个温暖的怀中……
淡淡的烟草味道,加上自那人身上散发而出的独有干爽气味,让姜泽绅没来由的心下安然。
“顾……千泽。”他看着他,声音已有些发颤。
顾千泽浓眉紧皱,极快地拍掉了紧握着姜泽绅的那只手,不可避免地对上了吴峰的视线……
四道视线在空中交汇,强烈的撞击令火光四溅。
“千泽……”他却生生地召唤,生怕他做出什么。偶像的形象是何等重要,他怎么会不知道?
“我们走!”顾千泽安慰地朝他点了点头,又看了吴峰一眼后,紧紧将他搂在怀中,在众人的非议声中,在媒体的闪光灯下,将他带离了宴会会场……
手握装满浓郁咖啡的咖啡杯,呆呆凝望那腾腾的热气,姜泽绅木然地开了口……
“……整整一年,他每隔几日就要逼迫我,还不断威胁,说只要我逃走,就会对我母亲报复。”说着说着,胸口像是压上了大石一般,连呼吸都觉得乏力起来。“我肩膀上有块鸡蛋大小的伤疤,你问我是怎么来的。那……那是吴峰的齿痕……”
泪水早已凝聚,在眼底来回滚动,他倔强地咬唇强忍,却还是无法制止任其奔涌。
“……我亲手拿起刀子,把肩上的肉一刀刀割掉,就是不想在身上一辈子留有他的印记。”
顾千泽的双手紧攥成拳,太阳穴上青筋暴跳。一直以来,他总是优雅高贵,气质脱俗。他从来不曾见他这般模样。
“最后,一次空难,带走了杨叔和母亲,我这才敢逃走,逃离了加拿大,逃回了中国。”深深的恐惧将他席卷,对于顾千泽对他的感情,他从来都不敢确定。是爱意居多还是同情居多。
事到如今,他却再也无法隐瞒。
“对不起,千泽。我骗了你,我从来就不曾失去记忆,两年前的那场车祸,是我故意冲出来撞到你车上的,之后就顺理成章装成失忆赖在了你的身边。可我真的没有和吴峰结过婚。”他放下咖啡杯,哭着扑到他怀中,紧紧环抱住他修长的腰身。“越是爱你我就越是不敢让你知道我不堪的过去,对不起……对不起……”
一句话尚未说完,姜泽绅早已泣不成声,他匍匐在他腿上痛哭失声。
第一次,顾千泽没有出声安慰,甚至连肢体上的轻抚也不见半分。他轻轻推开了姜泽绅,拿起外套转身出门。临走前,留下了一句话。“让我冷静一下。”
关门声在空荡的房内回响,他无助地闭上了眼,整个世界这一刻静止。
黑暗无尽……
这一晚,顾千泽没有回来,抱着沙发垫,姜泽绅对着窗外的星空,呆呆坐了一夜。
那自以为牢牢攥在手中的幸福,现在看起来,竟显得那么渺小,那么遥不可及……没错,他是欺骗了他,可他只是想能以最纯洁的姿态站在他身边,永远也别再想起过去的一切。
爱他的心没有半点虚假,只希望能和顾千泽就这样一直走到最后,难道不可能了吗?
揉了揉酸涩的眼,姜泽绅简单的梳洗一番后出了家门,麻木地朝公司走去。他很累,真的很累,可更怕的是安静。
只要一静下来,吴峰的别有居心的笑,顾千泽离去时铁青的脸,就会重叠出现在他眼前,让他几近崩溃。
“来了来了,姜泽绅在这里!”临近公司办公楼,离老远便听见一声喊叫。早就围在公司周围的记者,争先恐后地跑了过来,将他团团围住。
刺眼的闪光灯如舞厅里闪烁的幻灯,使姜泽绅不得不用手遮住双眼。
“请问姜先生,对雅倩兰集团总裁吴峰先生发表的求爱,您有什么想法?您与杨总裁是否是夫夫关系?”
“对于昨晚天皇巨星顾千泽的失态,您有何看法?你们之间是恋爱关系吗?”
连珠炮似的发问逼得姜泽绅无处可藏,喘不过气来。幸亏此时,刘姐和几个助理从公司里冲了出来,这才给他解了围。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慌张,今天的一切活动我会给你取消,好好地休息一下吧!”送上杯茶水,刘姐将他送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不,让我上舞蹈训练吧!我想去!”他摇摇头,苦笑了一下。人人都道他一下子被王子垂青,可自己心头的苦楚到底有谁能明白呢?
整整一天,他没有休息半点。以旋转的舞步麻醉自己,以潇洒的舞姿熬过每一分每一秒。一直跳到夜幕低垂,再无一人,姜泽绅这才从后面走出……
夜凉如水,凄清阴冷。马路对面的路灯下,站着一名男子。
是……他?
他眯起眼儿,仔细望去。离家一天一夜的男人,正站在路灯下抽着烟,幽暗的灯光笼罩在他周围,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更猜不出他的想法。
“顾……千泽……”他呆呆地望着他,轻声呼唤他的名字。不能前进一步,亦不能后退半分。明明知道他听不见,却止不住地喃喃轻唤。
夜半的小路上,并不见很多车辆驶过。正当顾千泽掐熄了手中的烟,朝他走来的时候,一辆黑色的BMW风驰电掣般的驶过,正停在姜泽绅身前。
车门大开,他只觉得眼前一花,旋即天旋地转起来。动荡过后,待他眼前清明起来,才发现自己已然置身于车内,被一名戴着墨镜的男子,牢牢地囚在汽车后座上。
他立刻回头……随着车身疯狂跑动的顾千泽已越来越小,随着车身的一个转弯而消失无踪……
——————————————————————————————
“这剧本谁写的?是不是过于狗血了?”
导演吴峰喊卡后,姜泽绅理理乱七八糟的短发下车,对站在车后气喘吁吁的顾千泽说。
“绝对是我演过的最狗血的剧情。”顾千泽因为顾及到腿部隐患,也不敢跑的太快,所以追车的镜头拍了不下5次。
“吴峰是不是故意的?”他小声在他哥耳边说:“现实里没戏,就想在电视剧里浪一把,才找来这个剧本。”
“瞎说什么呢?”姜泽绅笑骂道。他可知道,现在的小姑娘就喜欢看这种你喜欢我,我喜欢他,又有点儿病娇的三角狗血剧。
故事情节也确实带感。
只是……让他过于柔弱,实在不太适应。
可也……还能忍!
只要顾千泽不借着对戏为借口,强势调戏就行。
“姜泽绅交代完之前身世之后和顾千泽对视的眼神还不太理想,咱们补拍下这个镜头……”职业导演上身的吴峰一会儿看看镜头,一会儿瞧瞧现场,一板一眼地指挥双男主去酝酿情绪。
接下来,姜泽绅和顾千泽反反复复拍摄了近1个小时的深层次、高内涵特写眼神戏。
搞的眼睛和脸颊都要抽筋儿了。
“你跟我去吗?”一天拍摄总算结束,顾千泽和老铁王皓宸相约见面叙旧。
“不了,明天戏份我还要再看一下,然后洗洗睡了。”姜泽绅摇摇头说:“你也别太晚回家,少喝点儿。”
顾千泽笑了,实在忍不住在他嘴角儿边儿飞快亲了亲:“我有没有说过?你越来越像我老婆了。管的好,以后也要管好我!”
二人分开后,姜泽绅独自回到家里。看了一会儿剧本,刚点好外卖后,电话响了。
“喂,你好!”
“姜先生,我是王凯。”
姜泽绅眉峰一皱。王凯是孟朝阳的左右手,之前为了消除自己的戒心,甚至假扮过孟朝阳的男朋友间学长。
“有事吗?”
“是孟先生,孟先生生病了,高烧烧糊涂了,不看医生,就想见你!”
“……”姜泽绅沉默。
“41度高烧,家庭医生怕是肺炎,可他就是不打针也不吃药,谁都不让碰。”
“我去……不太合适!”姜泽绅有他的顾虑,本来他们三个的关系就混乱如麻,他不想把事情变得更复杂。
“姜先生,我知道你和孟先生的私人感情问题还没处理好!可就算不提情爱,你也是孟先生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亲人。”王凯在电话那头顿了顿:“就算只是弟弟,我认为你也应该来看看他!毕竟这些年,他在你身边,也是种陪伴。”
“……”放下电话,姜泽绅考虑了再三,最后叹口气拿起外衣出了门。
途中,抽空给顾千泽打了个电话。铃声响了一会儿,那头没接。估计是酒吧的音乐声音太大,没听到。
孟朝阳暂时住在广州别院,一到大门口,管家王嫂立刻开门迎接。
“姜先生,你可来了!孟先生什么也不吃,就要找你!恐怕是烧糊涂了。”
“没事,我去看看他!”
姜泽绅稍微安抚了一下,沿着熟悉的园林小径,来到正厅。
“姜先生,孟先生就在楼上卧房。”王凯和私人医生都在大厅,一看见姜泽绅起身迎上来。
他点点头,转身上楼。
敲敲门,还未见人,便听见从房间里传来的暴躁吼声!
“滚!都给我滚!”
“朝阳,是我!”姜泽绅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家伙的脾气,好像只有在自己的面前才会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