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影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为了帮林淮宁出气,林清川竟然把自己当成猴子一般戏耍,那时那刻起,林漠雪就已经在心中悄然勾勒起搞死林清川的伟大蓝图。
根据她的估计,那么多的女团成员在影棚里向林清川投送秋波,以林清川的饥渴调性,他一定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和某位女爱豆勾搭上。所以,林漠雪通过凌继扬拜托成希泽,让他近期盯死林清川。
事情果然如她所料,才短短一星期,林清川就又又又恋爱了!
得知这一“喜讯”,林漠雪赶紧委派凌继扬去搞到林清川的约会行程。
看着接踵而至的众多行程,林漠雪的思绪忍不住跑偏。这爱豆小姐姐所在女团貌似不怎么火啊,谈恋爱的时间竟然这么多,还能不能好好营业了?
将跑偏的思绪重新拉回到正轨,林漠雪在一众行程中挑挑拣拣,终于,她寻到了一个出手的好时机。
那晚,林漠雪故意误闯林清川的包房,为的就是与他发生摩擦。不但留下了监控视频记录,而且也为稍后被打埋下一个伏笔。
通过成希泽,林漠雪得知,烟瘾很重的林清川在禁烟环境中,最多待不过两个小时。于是,她让那个混混在酒吧门口守株待兔,静等林清川的出现。
过了没多久,林清川果真出现了。混混像之前排练过的那般,上前与他搭讪,向他问路。
混混佯装对北京不甚熟悉,与林清川说得驴唇不对马嘴,从而迫使林清川延长与他的对话时间,在监控中留下证据。
接下来,林漠雪假装喝醉,一个人从酒吧中出来。混混一路尾随她至后巷,然后将她打伤。
打完人之后,混混逃跑。林漠雪再从后巷跑出来,大呼救命。
起初,事情毫无波澜地沿着原定计划一路狂奔。
然则,就在混混一路尾随林漠雪走进后巷之后,倏然间,整件事的发展就此偏离了原本的轨道。
后援组唯一成员凌继扬,眼见着混混跟在踉踉跄跄的林漠雪身后拐进酒吧后巷,五分钟后,混混飞快逃离,可本应同样逃出后巷,狼狈地大呼救命的林漠雪却迟迟也不现身。
一时间,凌继扬慌了。
他急忙开门下车,以百米只留俩脚印的速度一路飞奔至后巷……
一弯银月高悬空中,洒下缕缕清冷的月光。酒吧的后巷十分的幽暗。围墙另一端的树木影影绰绰,一阵热风吹过,葳蕤的树枝好似群魔乱舞般不住地摇晃着。
林漠雪安静地躺在后巷狭窄的过道中,一动不动。
这一刹那,凌继扬体内的血液不住地向脑部涌去,他当即便失去了理智。
“林漠雪!林漠雪!你醒醒!快醒醒……”凌继扬冲到林漠雪的身旁,一边摇晃着她的身体,一边不住地呼喊着她的名字。
林漠雪蹙起眉头,挣扎着睁开双眼,“你干嘛呀?大半夜的!叫魂呐?”
“你没事?你真的没事?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这一刻,凌继扬欣喜若狂。
“你就不盼着我点儿好?”
“是不是那混混下手太重了?他有没有把你打出内伤?我就说你这招太冒险,你非要这么干!怎么就这么着急?就不能再等两天,再选一个其他合适的时机?”大悲大喜后的凌继扬貌似有些话痨。
林漠雪赶忙摆手打断凌继扬的喋喋不休,“不是那么回事儿,你想多了。我刚刚在酒吧里多喝了几杯,一出来之后,小风一吹,我就有点儿晕。那混混按照我的要求,抽了我两个大嘴巴。他其实没怎么用力,可架不住我晕啊,然后我就躺下了。那个没用的东西居然害怕了,跑了。我真的是无语了!就俩大嘴巴怎么能算重伤?我这戏还怎么演下去了?早知道他那么不专业,我就该压一部分尾款,不那么早给他结账了。”
听了林漠雪的讲述,那股熟悉的邪火又又又一次从脚底板直窜凌继扬的天灵盖。他抬起手,很想在林漠雪的额头猛弹几个暴栗。可当他看到林漠雪脸颊上的五指印以及嘴角渗出的鲜血后,他又下不去手了。
凌继扬伸出手指,轻轻地拭了拭林漠雪嘴角的鲜血……
气氛在这一刻变得暧昧又温馨。
然而,值此时刻,氛围终结者林漠雪竟一巴掌狠狠地打向凌继扬的手指……
凌继扬的手被抽飞了,随之消逝的还有那暧昧且温馨的小气氛。
凌继扬瞬间懵掉,“怎么了?是我弄疼你了吗?”
林漠雪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你瞎碰什么!你这是在破坏证据,懂不懂?”
凌继扬当即无语,真是一片关心喂了狗!
林漠雪站起身,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状态,而后不禁摇头撇嘴。
“伤太轻了!不行!过不了关!凌继扬,你现在在我的腰眼儿、后背、小肚子、还有大腿这几个地方,都再补上一脚,然后扯着我的头发往墙上撞。”
闻言,凌继扬瞠目结舌。
“干嘛呢?愣着干什么啊?赶紧的呀!”
凌继扬紧张得连连后退,“我不行!我这辈子都没打过女人!我下不去手!”
“胡说!你还没到三十呢,怎么就‘这辈子’了?况且,你今天打了我之后不就开了先河,有了经验了吗?对吧?赶紧,赶紧!别磨叽!”
凌继扬的瞳孔瞠得老大,仿佛林漠雪说了什么天理不容的言语,“林漠雪,你是不是隔几天不坑我就浑身不自在?你自己听听,你说得那还是人话吗?”
林漠雪扁了扁嘴,“好吧好吧,不愿意就不愿意呗!干嘛上纲上线的?不帮拉倒!没有了张屠户,我还只能吃带毛猪了?我自己来!”
话音刚落,林漠雪忽地一个飞身,将身体用力地撞向粗糙的砖石墙壁……
刚从地上爬起来,她又极其麻利地操起了一把废弃在角落里的墩布。林漠雪一脚下去,墩布头被她踹飞好几米。紧接着,她举起墩布把儿,好似有着血海深仇一般,对着自己的身体就是一顿猛抽……
抽完之后,林漠雪再次跟砖石墙较上劲了。好好的头,就那么硬生生地往墙上撞。不一会儿,她的额头便鼓起了一个青中带紫、紫中又透着青的大包。又过了一会儿,丝丝鲜血逐渐从鼓起的大包出一点点地渗出……
短短两三分钟,林漠雪已然将自己折腾得没法儿看了。
看着林漠雪将“自残”演绎得如此炉火纯青,凌继扬惊得眼球都快从眼眶中飞出去了。
折腾了一番后,林漠雪的体力濒临告罄。她有气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然后朝着凌继扬扬了扬手,“赶紧走!我要报警了!还有……”她指了指地上的墩布把儿,“把那‘凶器’带走,上面有我的指纹。还有墩布头儿也一起拿走。别忘了避开点摄像头和行车记录仪,别留下证据……”
此时,凌继扬的状态并没有比林漠雪好到哪里去。林漠雪是因为自残而身体受伤,凌继扬则是因为目睹了这场“自残”而心灵受创。浑浑噩噩的他已然失去了自主思考的能力,他依照着林漠雪的指示,带走了“凶器”以及墩布头儿,避开了摄像头和有可能拍下他的行车记录仪,悄然地离开了“犯罪现场”。
凌继扬走后,林漠雪艰难地爬到挎包的旁边,从里面掏出手机,然后颤颤巍巍地拨出了三个数字——110……
回忆起当时那血淋淋的一幕,凌继扬不禁咋舌,“值得吗?”
“当然值得!一场苦肉计,不但让林皓看清了林清川的鲁莽,还让我因此搬回了林家,这回我赚大了。只不过,对手貌似比我想象的要弱,我都没怎么尽兴。策划这场苦肉计的时候,我是多么地注重细节。可没成想,最后只用一段录音就搞定了林皓和林清川。”
凌继扬眯了眯眼,“不凡尔赛能死,是不是?”
“我这是凡尔赛吗?我只是在阐述事实,好吧?你就说我这苦肉计,从策划到执行,它好不好?完不完美?精不精致?”
凌继扬阴阳怪气地地竖起了大拇指,“完美!精致!要论玩阴谋诡计这块,我谁也不服,就服你!那给你扔《甄嬛传》里,你都能活到大结局。”
林漠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说话,我真是越来越不爱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