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哭了多久，林淮宁感到了深深的疲惫。她从椅子上站起身，行尸走肉般向客厅挪动着，然后重重地将自己扔在了沙发上。
忽然，玄关再次传来开门的声音。
她循声望去，这次进门的是她心心念念的老妈，常怡秋。
林淮宁刚刚才断了供应的眼泪再次如决堤的大坝，丝毫也不受她意识支配地汹涌而来。
“妈……”
林淮宁的一声呼唤中悲切与委屈参半，听得常怡秋一头的雾水。
“怎么了？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告诉妈，妈给你出气！”
林淮宁站起身，乳燕投怀般扑到了常怡秋的怀里，“妈，你不是说再打八圈就回家吗？你这八圈怎么打这么久？”
常怡秋的脸上闪现心虚的神情，“那个，妈今天手气旺，总是胡牌，就多玩儿了几圈。打完牌后，你赵阿姨又说我赢钱了，非要我请客吃饭……哎呀，不说这个了，你先告诉我，谁给你惹哭了？”
“林漠雪，凌继扬、我哥，你，做饭的小时工，还有我爸！”
常怡秋眉头紧蹙，脸上尽是狐疑，“这话怎么说的？”
林淮宁将她今天的遭遇完完整整地给常怡秋讲了一遍。
听过林淮宁的讲述，常怡秋的脸上现出一片凝重之色，她拉起林淮宁的胳膊就往楼上走。
“妈，你干嘛？别想要我跟我爸道歉，我死也不会道歉的！”
“道什么歉！去你屋！你把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都好好给我讲讲！”
林淮宁被常怡秋拎回了房间，然后便开启了讲故事模式。
故事是从林漠雪进入皓宸传媒实习开始的，中间经历了她偷策划案反被算计，林漠雪伙同黎星若一起欺负她，她算计黎星若不成惹了一身腥，林清川因此为她出头，林老太太生日礼物风波，以及毕业典礼之后俩人因凌继扬而发生的摩擦，等等。
常怡秋越听眉头锁得越死，听到最后，她的眉心现出一个深深的“川”字沟壑。
“宁宁，你太冲动了！这些事，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早知道她会搞出这么多事，当初她刚进公司实习的时候，我就应该极力反对的。”
“我是大人了，又不是幼儿园的小孩儿，总不能一出事就找妈妈吧？况且，还有我哥帮我……这次要不是我哥出差了，我联系不上他，我才不找你呢！你都不把我当回事，打麻将比我都重要！”说着，林淮宁委屈地嘟起了嘴。
常怡秋佯装不悦地拍了一下林淮宁的后背，“少跟我阴阳怪气的！”
“本来就是！你看你，我把我的委屈都跟你说了，我还以为你会提把刀找林漠雪算账，帮我出气。可实际上呢，你不但一句林漠雪的不是也没说，反而还说我阴阳怪气。妈，我看不光我爸变了，你也变了。小时候，你是带着我跟我哥一起欺负林漠雪的。那时候，林漠雪在你面前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你再看看现在，她都能骑在我脖子上面拉屎了。你的暴脾气呢？都哪去了？怎么？上了岁数之后，要修身养性了？”
常怡秋定定地看着林淮宁，仿佛在犹豫着什么。
“妈，你这么看我干嘛？有什么想说的，你就直说呗，跟我还藏着掖着的？”
常怡秋叹了一口气，然后娓娓道出了一些林淮宁从来也不知道的事情，“不得不说，你爸才是最了解我的人，我跟她这么多年的夫妻没有白做……我和你爸的出身都不是很好，可最起码他想念书就可以念书，可我呢，想要念书还得寻死觅活的，你姥姥、姥爷才会同意。我上面有你大舅，下面有你小舅和小姨，家里哪有钱供我这个不当不正的丫头片子读书？要不是我以死相逼，可能现在都不会有你和你哥了。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想要得到什么，自己就得拼了命的去抢，去争取。你小姨就和我完全不一样，大家都夸她善良懂事，说我嚣张跋扈。可我现在住的是别墅，她现在却得跟儿子、儿媳挤在一个小两居里，天天还看儿媳妇的脸色。”
“所以你现在都不怎么和姥姥、姥爷那边的人走动了？”
常怡秋冷哼了一声，“有什么好走动的？一帮穷亲戚而已！走动多了就是往自己身上揽负担，我可没有那种衣锦必须还乡的白痴念头。不过，我待他们也不薄。你爸有钱了之后，我把当年他们勒紧裤腰带供我读书的恩情也都还了。以后他们就继续老老实实地走他们的独木桥，别来我的阳关道瞎搅和！所以说，宁宁，嚣张和跋扈只是一种用来达到目的的手段，是你立出的一个不好欺负的人设，并不是用来坏事的一种脾气、性格，你明白吗？”
林淮宁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你后来怎么认识我爸的？跟林漠雪她妈又是怎么回事儿？”
“我和你爸是在溜冰场认识的。那时候，你爸和我都跟着一帮大学同学一起去溜冰，然后就认识了。我当年是学校里的校花，也很会打扮，追我的人很多。可我在的那个大学没有你爸的学校好，追我的人里面也没有高门子弟，所以我身边的那些人，我都看不上。后来，我知道你爸是学校里的高材生，我觉得他以后肯定会有出息，也是我身边能遇到的最好的对象。于是，我就主动去追求了你爸。”
林淮宁目瞪口呆，好半晌才能重新发出声音，“妈，你和我爸不是因为互相喜欢才在一起的啊？”
“你爸是不是真心喜欢我，我不知道，也不在乎。但我肯定不是因为喜欢才跟他在一起。傻女儿，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所有的日久钟情都是权衡利弊。爱情只是荷尔蒙给自己找的一块遮羞布而已，千万不能太上头。”
林淮宁听得一脸的懵懂。
“就比如，你喜欢凌继扬什么？”
“我喜欢他长得帅，特别有才华，家里有钱，跟我门当户对……”说着说着，林淮宁突然就自动噤声了。
“看吧，你是既见色起意又权衡利弊。”
“妈，你要不要在抖音上开个情感咨询号？我觉得你能火！”
常怡秋连连摆手，“你们小孩儿才在乎火不火的，我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搓两圈麻将。”
林淮宁撇撇嘴，“好吧！咱俩别跑题，你继续说跟我爸还有林漠雪她妈的事儿。”
“后来，你爸和我都大学毕业了。我去一家私企做了一个小职员，你爸则进了电视台做了一个小记者。我和他都没有人脉，所以一直都在底层挣扎着。忽然有一天，我撞见一个特别清纯的女孩跟你爸有说有笑的。我胡搅蛮缠地跟他闹了一通。你爸对天发誓说跟那个女的什么也没有，绝对不会喜欢那个女的。我让他交待那女的是谁，做什么的。他说她叫韩墨香，是他的同事，一个关系户，她老爸是电视台的领导。我忽然灵机一动，就让你爸去追她。”
“啥？”三观尽碎的林淮宁瞠目结舌。
看着女儿夸张的神情，常怡秋忍俊不禁，“你爸当时跟你现在的表情一模一样。宁宁，想要完成阶级的跨越，无论在哪个年代都是不容易的。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只要我能牢牢地抓紧你爸，不论他跟谁结婚我都不担心，反而他的老婆还会成为我跟我的孩子完成阶级跨越的垫脚石。你看现在，我不是做到了吗？而韩墨香呢，她只能化成一捧骨灰被放在罐子里，永远埋在地底下。”
“老妈，我突然感觉你好厉害！不仅林漠雪她妈，我爸这些年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貌似也都被你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我原来还以为你只是闹一闹老爸就回心转意了，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学问。”
“还是那句，吵闹、跋扈，都只是完成目的的手段而已，发脾气也是要动脑子的。宁宁，你要记住，抓住人性才是无往而不利的关键。”
林淮宁秀眉微蹙，“抓住人性？怎么抓？妈，你说具体点儿呗？”
“就比如，你爷爷死得早，你奶奶独自拉扯着你爸不容易，所以你奶也不是个善茬儿。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和我算是一种人。男人这种生物啊，嘴上总说要找跟自己妈妈性格相反的女人，可最后能走进他们心里的，往往还是跟他的妈妈性格相仿的人。所以，你爸喜欢强势的女人，那个软趴趴的韩墨香付出再多也得不到你爸的心。这就是人性。你爸打小就上进，从骨子里就慕强，韩墨香除了有一个好爹之外，一无是处，自然得不到你爸的青眼。这也是人性。韩墨香刚死那阵儿，我带着你们兄妹俩回到这个家，第一件事就是把她的东西全都给扔了。然后，又带着你们兄妹俩一起欺负林漠雪。我这么做就是要故意刺激林漠雪，让她对我产生敌意，然后找她那个泼妇外婆给她撑腰，辖制你爸。你爸打从追求韩墨香开始，就没少受那死老太婆的气。我把林漠雪和那个老太婆绑在一起，再把你爸和咱们娘仨绑在一起。两方一起冲突，你爸会恨屋及乌，对林漠雪只会越来越淡。这还是人性。后来，事情发展得果然很顺利，那个死老太婆替林漠雪出了头，最后还把林漠雪给接走了。别看那个时候，林漠雪被你哥打进了医院，看起来很可怜，但就因为韩家老太婆的撑腰，你爸那时候对林漠雪的厌烦已经到达了顶点。反倒是那老太婆死了之后，林漠雪再回到咱们家，尽管她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在家里称王称霸，甚至把我的耳膜都给搞穿孔了，可你爸却下不了决心再把她送走。那阵子，你爸一边厌恶着她，但另一边却又很欣赏她。”
林淮宁听得一脑门子的问号，“欣赏她啥？搞破坏的能力？要是这样的话，我就搞不明白了！我怎么感觉我爸有点儿不正常呢！”
“对，他就是不正常。他爹死得早，他小时候没少受同学的欺负，那时候他也是个软趴趴的怂包。后来他有能耐了，就很讨厌软趴趴的人。可能一看见那样的人，就想起了当初的自己。林漠雪被你和你哥欺负成一个受气包，这让你爸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当初无能的自己，再加上韩家死老太婆瞎搅和的原因，你爸自然不待见林漠雪。后来，老太婆死了，她和林漠雪的关系就在无形中被斩断了。林漠雪又从一个受气包变成了一条见谁咬谁的疯狗。比起受气包林漠雪，你爸反倒更欣赏疯狗林漠雪。”
林淮宁夸张地打了一个激灵，“听起来好变态！”
“这不是变态，这还是人性。人性都是复杂的，很难被主流价值观所理解。被生活磋磨地越多，这样的人也越复杂。我、你爸、你奶奶、林漠雪都是复杂的人。而你这种生活在温室里的花朵，看起来好像很强势、跋扈，可骨子里却是最单纯的，所以你才斗不过林漠雪。”
林淮宁蹙着眉，面上依旧挂着不解的神情，“要是像你说的那样，老爸欣赏疯狗林漠雪，那后来又为什么把她送到寄宿学校去了？”
“你爸当时能心平气和地欣赏她，那是因为她一直在祸害咱们娘仨，你爸感受不到切肤之痛，可不就有心思躲在一旁看热闹。那时候，林漠雪只要把握好分寸，只和咱们娘仨作对，保不齐还真能在这个家立住脚。可她却缺心眼儿地去动你爸的鱼，你爸多宝贝他的鱼你是知道的，而且……”常怡秋的唇角倏然现出一抹狡黠的坏笑，“那些鱼本来不会死得那么快，是我动了一些手脚。”
闻言，林淮宁惊喜地双目微瞠，兴趣盎然地看向常怡秋，“什么意思？妈，你做了什么？”
“林漠雪刚把鱼缸里的加热器给拔了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了。那个时候虽然是冬天，可家里开了地暖，屋子里的温度和夏天也没太大的区别。所以即使是把加热棒的电给断了，那些热带鱼也还还能坚持一段时间。既然林漠雪那么想弄死你爸的鱼，我怎么能让她的想法落空？所以，我就帮了她一把。我把冰箱里冻的冰块儿全都扔到了鱼缸里，那些热带鱼没一会儿就翻白眼了。你爸一气之下，自然会同意我的建议，把她送去寄宿学校。”
林淮宁听得双眼放光，“妈，你可真棒！我要是有你一半的手段也不至于被那个小贱人欺负成这样。”
常怡秋摇了摇头，眉梢眼角间现出一抹挫败的神色，“那是当年的林漠雪，现在的她可跟没那么好对付了。现在的她像一条泥鳅，滑不留手的。我也曾想过对她出手，可每每起了这个心思，却又不知从何下手。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毕竟，你爸还被我拿捏在手里，公司也必然会是你哥去继承。她在我们身边瞎晃悠，也只能膈应膈应我们而已。”
对于老妈的佛系态度，林淮宁不能苟同，“谁说没什么大事儿，她都给我欺负成什么样儿了？”
“那是你总去惹她！宁宁，林漠雪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你几次对她出手都被她反杀了。你哥虽然教训了她两次，可结果呢？你爸把她接了回来，她现在可以自由出入咱们家了。她很有两把刷子！还好她妈死得早，要是她妈当年没死，一直霸占着你爸旁边的位置，而她又成长得这么快，你和你哥要想分到你爸的财产，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林淮宁想了想，继而懵懂地反驳道：“我觉得你说得不对，如果当年她妈没死，她就不会被我们磋磨，也不会被她外婆接走，更不会有后面寄宿学校的那些经历。那她不也和我一样，生活在温室里？”
林淮宁难得聪明一回。听了她的分析，常怡秋甚感欣慰，“你说得对，是妈一时想差了。”
常怡秋爱怜地抚摸着林淮宁的发顶，继续循循善诱道：“宁宁，一只老鼠无论怎么厉害也斗不过一只老虎，这叫一力降十会。所以，老虎只要稳坐钓鱼台就好，不要每天跟在老鼠的后面跑，让老鼠牵着鼻子走。那样只会白白地消耗体能，浪费力气，反而会让老鼠找到可乘之机。知道吗？”
刚刚的灵光乍现只是一时的巧合，本质上，林淮宁依旧是那个“笨蛋他妈给笨蛋开门”的蠢货，常怡秋的教导并没有令她茅塞顿开，她依旧皱着一张苦瓜脸，纠结着不应该纠结的问题，“可是，林漠雪转正了，我没转正，我就是很不舒服。”
常怡秋和颜悦色、继续好脾气地开导女儿，“转不转正有什么区别？你不转正就会被开除吗？林漠雪转正了之后，就一定不会被开除？宁宁，你最重要的身份是皓宸传媒董事长的女儿，并不是皓宸传媒的一个小员工。所谓的转正，只不过是每个月多发那么仨瓜俩枣的钱而已，都不够你买个包儿的，你在这件事情上叫什么劲？有那些多余的精力，你还不如把它们都用在怎么哄好你爸上面。”
“我也想哄好他，让他像之前一样宠我。可他现在瞅我哪哪都不顺眼，只要一开口就是训斥。我可不擅长热脸贴冷屁股，你要我怎么下手？”
“不知道怎么下手，那就学学林漠雪。你爸这辈子最看重的，就是他辛辛苦苦一手创立的皓宸传媒。其他所有人，所有事都得排在皓宸传媒后面。所以，你要是想哄好你爸，就得做对皓宸传媒有益的事情。他不是评价林漠雪任劳任怨、兢兢业业吗？林漠雪能做到，你为什么就不能？”
林淮宁撒娇般撅起嘴，然后挽上了常怡秋的手臂，“妈，你是没干过我们这行，所以你不知道这里面具体的事儿。真的是太累了！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活儿比驴累，我是真的受不了！”
常怡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女儿是她自己给惯坏的，她不能嫌弃。
“那就去搞定凌继扬！”
“搞定继扬哥？”林淮宁刚刚还很黯淡的眸子霎时重现亮光。
“对！你爸现在这么偏心林漠雪，除了跟她很上进有关之外，另一个原因应该是就凌继扬了。凌继扬是个人才，你爸必然想将他永远留在皓宸传媒。怎么留？把女儿嫁给他是最好的办法。所以，凌继扬那边是搞定你爸很好的一个突破口。只不过……”常怡秋欲言又止。
“只不过什么？”林淮宁略显焦急地追问道。与凌继扬有关的一切，她都格外地上心。
“宁宁，一个男人要是喜欢一个女人，他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就我见到凌继扬和你一起出现的几次，他的眼里是一点儿你的影子也没有。他是真的不喜欢你。所以，我刚刚才会先建议你好好工作。说实话，你去搞定凌继扬要比你努力工作还要难上许多。工作是付出了就一定有回报，可爱情却不是这样。我怕你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妈！”林淮宁眉心的褶皱能夹死一只蚊子，“我看你真的是老了，就知道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在你眼里是不是一无是处，一点儿魅力也没有？我怎么就不如林漠雪了？你就不能给我一点儿鼓励！”
见林淮宁炸毛了，常怡秋连忙出言安慰女儿，“你怎么可能一点儿魅力也没有？我女儿长得多漂亮，我看现在的那些流量小花都赶不上我女儿。宁宁，既然你那么喜欢凌继扬，那就去争取，不择手段地去把他从林漠雪那给抢过来。妈支持你！”
林淮宁的唇畔终于重新攀上了笑意，“妈，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男人总是会让他妈妈的同款女人走进他的内心。你找机会问问凌继扬，他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淮宁忙不迭地点头，“好，我一定找机会问，然后把自己变成他妈妈那样的女人。”
常怡秋含笑抚摸林淮宁的长发，“这就对了，力气要使在正地方，不要花在跟林漠雪无用的置气上。你是老虎，她是老鼠，你不能被她牵着跑。你放心，妈是不会让你白白受欺负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静待时机。等到合适的机会来了，妈会让她灰头土脸地从皓宸传媒滚出去。”
常怡秋的豪言壮语听得林淮宁心花怒放，“好，我听你的话，不跟她较劲。”
……
又拉着常怡秋聊了一会儿天，将心中的郁结全部疏散后，林淮宁这才放老妈回去卸妆洗漱。
林淮宁躺在床上，盘算着如何向凌继扬询问他妈妈的事。
忽然，放在一旁的手机铃声大作。
她拿起手机，然后没好气地接起了电话，“哟，这谁啊？终于忙完了，有时间搭理我一下了？”
“你要是再这么阴阳怪气地说话，我可就挂电话了啊。”
林清川的语调中带着浓浓的醉意，林淮宁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
“林清川，你过分了啊！你有时间出去喝酒，怎么就不能抽空给我回个电话？”
“你不是让希泽告诉我忙完之后再给你打电话吗？我这刚忙完。回到酒店后，第一件事就是给你打电话。你还不满意？你以为我愿意喝啊？那帮资本圈儿的老总一直灌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听了林清川的解释，林淮宁撇撇嘴，心中的不满渐渐退了潮，“好吧好吧，是我冤枉你了。”
“你火急火燎地找我什么事儿？”
“凌继扬给林漠雪转正了，没给我转，我很生气。”
“就这么点小事儿？”林清川无所谓地说道，“等我回北京之后，我给你转。”
“那不一样！我想让凌继扬给我转！”
“林淮宁，女追男隔层纱！我就纳了闷儿了，你怎么能那么笨？怎么能到现在还没搞定他呢？”
“你要是想揶揄我，就免开尊口吧！”
“切！那挂了！”
“别！”林淮宁急急叫住了林清川，“哥，我还有个事儿想要问你。”
“啥事儿？”
“你以后要是找嫂子的话，会找什么样儿的女人？”
“怎么？你身边有谁看上我了？找你来探我的口风？”
林淮宁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暂时还没有！要是有的话，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我就只是好奇而已。”
林清川想了想，然后缓缓说道：“脸和身材都得在线。然后，得温柔、贤惠……”
“你会找妈那种女人吗？”林淮宁打断了哥哥对未来嫂子的描述。
电话的另一端，林清川将头摇成了拨浪鼓，“绝对不会！”
“为啥？”
“我都让妈辖制半辈子了，回头再找个她那样儿的辖制我下半辈子？”
听了林清川的话，林淮宁若有所思。
果然应验了老妈那番言论的前半部分，男人会在嘴上拒绝母亲的同款女人。
林淮宁对老妈的爱情理论愈发地有信心了。
“哥，我有个事儿想要求你。”
“说！”
“你能不能帮我问凌继扬一件事？”
“啥？”
“你帮我问问他，他的妈妈是个什么样儿的女人？”
“啥！”
“我想知道凌继扬的妈妈是个什么样子的女人。”林淮宁又重复了一遍。
“为啥？”
“老妈说，男人总是口口声声拒绝找母亲的同款女人做妻子，可最后往往都是母亲同款才能走进他的心里。所以，我想知道凌继扬他妈是什么样的。”
听了林淮宁的解释，林清川突然觉得胸口很闷，“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