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漠雪和李疏缈在大树底下坐了将近半个小时，那个不靠谱的房产中介才骑着一辆小电动车姗姗来迟。
见了面后，房产中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连声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等着急了吧？前面有个客户签合同，因为有事儿耽误在路上了。他这么一迟到，后面的事儿就都耽搁了。实在是抱歉！”
说着，房产中介从车把挂着的塑料袋中拿出两瓶冰冻矿泉水，“天儿太热了，喝点儿冰水，凉快凉快！”
伸手不打笑脸人。原本憋了一肚子的牢骚，可见到这个中介如此的“能说会道”，李疏缈的那肚子牢骚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啊，没事儿。我们也没等多长时间。”李疏缈违心地与房产中介寒暄着，看得一旁的林漠雪忍俊不禁。
房产中介一口气带着林漠雪和李疏缈看了三套别墅，每一套都很好，两个人都十分的满意。
“本来以为会很难，可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找到了三套。”李疏缈眉飞色舞地与林漠雪小声嘀咕着。
这时，房产中介忽然蹦出一句话，立马让李疏缈的“眉飞色舞”凝固在了脸上。
“您二位要是觉得都不错的话，我就和房主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短租，还有家具和家电能不能都拉走，包括要在房子里录节目的事儿，也得跟几个房主商量一下。最后看哪位同意，咱们就签哪套。”
果然，棒槌依然是棒槌，不靠谱还是不靠谱。
“你的意思是，这三套别墅的房主还不知道我们需要短租，要在房子里录节目，而且房子里面的家电、家具都得搬走？”林漠雪不死心地和房产中介确认着。
“对啊，咱们先看房子，要是房子满意的话，我再和房主谈。房子都是这么租的。”
李疏缈的心中再次涌起骂街的冲动。她的一张包子脸瞬间涨得通红，要不是林漠雪及时拉住她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冲动，恐怕她当即就要“妙语连珠”了。
林漠雪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心平气和地和房产中介建议道：“是这样的，我们租住的条件又多又苛刻，跟其他租房子的人不太一样。所以，我觉得是不是先跟房主那边谈好，在确定他允许咱们在房子里面录节目，也可以短租，还同意将家电、家具都搬走的情况下，咱们再去看房子？只要这几条要求房主那边能接受，房子面积足够大，我们就一定会租的。所以，还是先去和房主那边谈比较好，你觉得呢？”
房场中介连连称是，“对对对，您说的对，是我没想周到。那您二位先跟沙发这坐会儿，我挨个儿给几个房主都打电话问问？”
“好，那辛苦你了！”
房产中介跑到一旁打电话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林漠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算是看明白了，他就是属算盘珠子的，推一下才动一动。关键是脾气还那么好，你要跟她发火儿就好像你胡搅蛮缠一样。”李疏缈愤愤地道出了林漠雪的心声。
“让他折腾去吧。至少咱俩现在能坐在沙发上，吹着小空调，不用再跑大树下面席地而坐了，还要啥自行车？”
……
房产中介前前后后打个半个多小时的电话。
打完电话后，他喜滋滋地跑到了林漠雪和李疏缈的面前。
看着他这副表情，林漠雪和李疏缈都是心中大定。然而，当房产中介开口介绍情况时，俩人的头上又一次猝不及防地挨了一记闷棍。
“我前前后后问了八套房，包括咱们刚才看的这三套。大部分业主都同意在房子里面录节目。短租的话，也可以商量，大不了把房租往上提一提。可还得把家具、家电都搬走的条件，业主全都不同意，都说没地方放。”
此时此刻，林漠雪和李疏缈心有灵犀地想到了同一句话——“所以，你刚刚在笑个锤子？”
见林漠雪和李疏缈的脸上齐齐现出便秘般的神情，房产中介赶忙找补，“非得搬走家电和家具吗？就这么录不行吗？”
“当然不行了！你看哪个综艺节目的内饰是这种中式梨花木风格的？”李疏缈轻轻地敲了敲沙发扶手，语气中透露着不悦。
“为了节目效果，我们打算给房子布置成Ins风。而各类家电，都是由品牌方赞助的。所以，房子里原有的配置是一定得全部撤掉的。”林漠雪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这几套可能还真不是很合适。”
“这附近就没有其他在租的别墅了吗？”林漠雪追问道。
“还有两套。其中有一套的房主，我现在还没有联系上。另一套……”房产中介欲言又止。
“有什么您就直说，没关系的。”林漠雪尝试打消房产中介的顾虑。
“另一套……你们提的条件我觉得业主都能接受，只不过，我怕你们看不上。”
“是很小吗？”李疏缈的眼中升起了一缕希冀。
房产中介摇摇头，“不小。是没怎么装修，有点儿破。”
林漠雪和李疏缈的眸中齐齐迸发出希望的亮光。
“没事儿，反正租下来之后我们也会在里面做装饰，不怕它破。”
“你现在手里有钥匙吗？能去看房吗？”李疏缈感觉曙光就在近前，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有。以防万一，我还真把那套房的钥匙给带来了。那咱们现在去看看？”
……
内心揣着小雀跃，林漠雪和李疏缈兴高采烈地跟着房产中介奔向“曙光”。
然则，当房场中介用钥匙将别墅的大门打开后，仿佛有一盆凉水兜头而下，林漠雪和李疏缈霎时被浇了个透心儿凉。
忍耐了一下午的李疏缈再也淡定不下去了，她的胸口因生气而不住地上下起伏着，说出去的话都已经有了破音的趋势，“我说你嘴上是不是镶了一条轨道，所以能养一辆火车在上面来回来去地跑？我真心觉得你干房产中介是屈了你的大才了，你就应该去当骗子，或者进传销组织也特别合适。你们家这叫没怎么装修，是吗？这分明就是一毛坯房，好吗？你是想我们租一回房子，还得给房主贴个壁纸、镶个瓷砖、刮个大白什么的？”
“不是，您真冤枉我了，我真不是成心忽悠您二位的！来之前我不是也说了嘛，您不一定看得上，可您二位非要来不是？”
“你要是直接说是毛坯房，我们会来吗？没怎么装修和没装修是一个意思吗？你这是在混淆视听！”李疏缈越说越激动。她挥舞着手臂，嫩红的嘴唇间时不时地有白色的唾液沫悄然飞出。
“是是是，是我的错。我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我用词不当！”
林漠雪无力扶额。认真承认错误，坚决就是不改，说的就是这房产中介。
“缈缈，现在再掰扯这些事儿也没太大的意义了，你消消气！”看着李疏缈的一张小脸被气成了猪肝色，林漠雪连忙上前劝慰。
李疏缈瞪了房产中介一眼，然后扭过头，不再理会他了。
林漠雪也很生气，但想着还得用这房产中介，于是就硬生生地将所有的怒火都压回到了丹田里，“我也有错，是我之前说只要面积够大，其他几个条件房主同意，我就租。没有想到也没有提及装修的问题，是我疏忽了。现在，除了这套毛坯和联系不上房主的那套别墅，这片儿就没有其他在租的房子了吗？”
房产中介抱歉地摇了摇头，“没有了！这么大面积的别墅要么买来自住，要么用来投资，很少出租的。别看这片儿房子多，但真正在租的就这么几套。”
虽然这个房产中介是个满嘴跑火车的棒槌，可看了看他工服上的标志，林漠雪便信了他说的话。他们公司是北京市最大的别墅租赁、买卖中介公司，如果他们公司说没有，那再找其他中介也只是白白浪费时间而已。
“那这样，今天我们就先回去了，辛苦你接着联系另一套房子的房主，看看他同不同意我们提出的条件。如果他那边OK的话，我们再过来看房子，可以吗？”
“行行行，没问题！”房产中介满口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