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宸专心的翻弄手里的地瓜，丝毫没有察觉灵儿神色有所异常。
“师傅，灵儿还有还有最后一个心愿。”
“莫不要说最后一个，就算一百个，一千个，师傅都答应你。”
“我们成亲吧。”
林宸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
或者说，他不知道这是在自己的梦里，由灵儿参与的梦。认真思量一番，林宸点了点头。
郑重的看着灵儿：“好。”
第二天两个人就将山林里的茅草屋用红丝绸装饰起来。
堂上坐的是九叔，笑眯眯的看着一双璧人，说了好些祝福的话。
乡里乡亲们也簇拥这二人进入新房，说着早生贵子之类的话。
红烛高照，灵儿坐在喜帐里，紧张的绞弄这床上的喜被。
林宸笑着走进来，坐在新娘身边，揭开红盖头。
灵儿本身就是狐狸所变，一双媚眼含情脉脉看向林宸，上唇紧咬着下唇。脸颊害羞的通红。
半天说出一句：“师傅，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啊。”
“因为灵儿好看，灵儿今天真好看。”
“还有，以后别再叫我师傅了。”
“那我叫你什么？”
“像普通人那样叫我。”
“师……傅……夫……夫君？”
“再叫一次。”
“夫君。”
“嗯，我在。”
红烛的光恍惚的照耀在喜帐上，上面金线绣的的龙凤呈祥闪的耀眼。
含露的枝丫滴下一滴露珠，浸溶在泥土里。
纱窗上贴着的大红喜字，被风吹开，微微撕裂成两半。
一夜过去了。
林宸早早起来就给灵儿熬粥喝，灵儿起来以后，看到远处的树慢慢消退。
师傅的意识快要醒过来了，她也知道最后的时辰就要到了。
村民们带着铁锹，斧头。一帮人骂骂咧咧来到茅屋前头。
“道长，你身为修道之人，这么能取一只狐狸精做妻子。”
“对呀对呀，天理难容。”
七嘴八舌的声音，像是在一刀一刀隔开林宸的心。
“你们不要再说了。我既然娶了灵儿，她就是我的妻子。”
“况且我向你们保证，灵儿一定不会伤害任何人的。”
听到这句话，灵儿取出千机法杖。
咣铛一声，自己把为首叫骂的人脑颅砸开。
一瞬间，那人的脑浆流了出来。两眼直直的瞪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吓得那帮人四散着跑开，嘴里高呼：“救命啊，有妖怪。”
灵儿现出原形，一个飞身，就又逮住一个人，一口就将那人的头吃掉了。
诶，这人头怎么没有味道。果然在师傅的梦里，这些人都并不是真是存在的。
只有林宸和灵儿是真实存在的。
但是在林宸眼里灵儿就是真的杀人了。
“灵儿，快住手。为师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
林宸的语气里带着灵儿从未听过的愤怒。
果然，林宸的意识正在苏醒。魔化的林宸被理智的林宸战胜了。
灵儿知道自己即将和师傅告别，于是杀的愈加狠起来。
几十个村民很快就被灵儿用千机法杖干倒了。
一时间，地上的血和红绸交织在一起，分也分不开。
灵儿的眼里全都是猩红的，像极了当初的林宸。
林宸也感到奇怪，自己想制止灵儿杀人，可是怎么也控制不力灵儿体内的傀儡核心。
因为灵儿体内根本就已经没有傀儡核心了。
“灵儿，为师再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许再杀人了。”
灵儿根本就没把林宸的话听进去，她知道师傅快要真正的醒过来了。
眼看着灵儿还在追杀最后一个活着的村民，林宸使出千机剑，一剑刺向灵儿。
其实，林宸以为灵儿会躲开，可是一切都只是他以为。
灵儿看见林宸使出千机剑，反而反过方向，迎着千机剑跑过去。
千机剑刺中灵儿的那一刻，灵儿体内所有的妖灵，精魂都缓缓飞出来。
像一缕一缕的青烟。
一缕一缕的青烟从灵儿和林宸合着的掌缝里飘出来。
秦王边吩咐鬼差把妖灵和精魂收集起来，边施法帮助林宸和灵儿醒过来。
“果然林宸的高徒灵儿没有让我失望，在三个时辰里带着林宸从魔境里出来。”
眼看着灵儿像一片落叶一样从空中掉下来，林宸奔跑过去接住灵儿。
一阵耀眼的光晕照的两个人都睁不开眼。
再次醒来，灵儿又是小狐狸的模样，蜷缩在林宸的怀里。
秦王也在旁边施法为灵儿疗伤。
在林宸的梦里，一切都是假的。
唯独那把千机剑是真的。
刺向灵儿的那一刻也是真的。
灵儿将得到的修为都还给秦王，让他带回地府，希望赎清林宸的罪孽。
但是被刺穿的那一剑也刺中了她的要害。
秦王施法也没办法救灵儿回来。
秦王拍拍林宸的肩膀：“本座已经尽力了，灵儿这次怕是真的救不回来了。”
“现在她不仅把那些你灌到她体内的修为拿出来替你赎罪，还把自己仅有的一点点修为也拿出来，怕你醒过来会受天雷之刑，便替你挡了天雷。”
“你们好好道个别吧。她一会可能就要灰飞烟灭了。”
在这个时候，林宸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明知道错在自己，虽然是为了灵儿，但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一人犯下，现在却要灵儿来替他赎罪。
明明自己拼尽全力去救她，到头来连她的尸体都要留不住了。
原来之前窥探天机，二人是有缘无分。到头来原来是这么个有缘无分。
就像手里的流沙，握得越紧，流失的越快。
本来以为灵儿活过来是老天给自己的一次机会，原来还是留不住她。
逆天改命，却改不了这天道轮回。
“灵儿，你再撑一撑好不好。为师再想办法救你。”
“没事的师傅，灵儿在魔梦里跟你过得日子对灵儿来说，已经足够了。”
“不，师傅欠你的还没还完呢，你不要走好不好。”
灵儿伸出小爪子，用尽最后的力气，抚摸林宸的脸。
看着他，笑了笑。胳膊便垂了下来。
“灵儿……灵儿！”
林宸抱的越紧，越能感觉到灵儿的消逝。
灵儿化作一片片雪白色的霜花，随风消逝在林间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