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被易白予这样盯着,心中起先的那股子欣喜渐渐冷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心底里泛上来的畏惧。
“师父,徒儿知错,请师父责罚。”
小狐狸低下头,想要从易白予的怀里出溜出来,跪下去。
可她根本就动不了,腰身被易白予掐的很紧,甚至有些发疼。
易白予紧抿着唇角,不说一个字,漆黑冰冷的眼眸中,发出一种阿紫看不透彻却觉得有些熟悉的光芒。
“师父?”
她挣不过易白予的力气,只能小声叫着他。
阿紫的年岁放在涂山一族中,只能算是个尚未长成的小娃娃,因此修成的人形也是身形娇小,抱在怀里触感又软又热,再配上她那糯糯的嗓音和水盈盈的眼眸,让易白予忽然生出一种自己正在狠狠的欺负她的错觉。
于是他猛地甩手,将阿紫从自己的怀里甩了出去。
阿紫不妨易白予会忽然这样,踉跄着退出去好些。
夜离看着,心中啧啧不停。
啧啧啧!这家伙,真的是不解风情!怎好忽然将小狐狸给摔出去?人家这样小,很容易摔坏的!这要是摔坏了,看到头来心疼的还不是你自己~
夜离平时不爱钻营别的东西,潜守幽冥这些年,已将天下的所有话本子都翻了一个遍,虽说实际经验是零,但理论积累却日渐丰厚,自认比易白予这榆木脑袋强上万倍。
他看着小狐狸眼尾向下耸拉着,鼻尖微微发红,就知道人家这是伤心了,刚想走过去拉住小狐狸的手,稍微在两人之间说和说和。
可手还没搭到阿紫的衣角,就被易白予一个眼刀刺的,生生定在了原地。
说不上来为什么,易白予看着夜离“形容猥琐”的一点点靠近阿紫,心中一阵烦躁,尤其看着一脸委屈又迷茫的阿紫,更是狠得想要将这幽冥界直接给掀了!
一颗心油里煎着一样,完全不得法,易白予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阿紫忽然想起除夕前夜,易白予身子不好,现在看见她这不乖顺的徒儿,只怕是气不打一处来,万一身子更加不好了,那她真的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师父,徒儿知错,但求师父责罚!”
夜离瞪着一双勾魂眼,看着直挺挺跪在那儿的小狐狸,心中感慨这师父死板不通人情,你这徒弟好歹也是涂山一族,怎地也这样不知变通?
易白予心中一团无名火,脸上却越发寒冰森森,瞧着跪在地上的阿紫,冷冷的哼了一声。
“你当真知错?我看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下山,只怕是有什么东西缠住了你的心,勾得你忘了自己究竟是谁!”
夜离的嘴巴悄悄张成一个“O”型,若不是亲耳听见,他真是不敢想像这样的话是从易白予的口中说出来的~
“阿紫是绛泽山的狐狸,是师父的徒儿,这一点,阿紫万不敢忘。”阿紫垂着眼睛,可怜兮兮的说着。
夜离不由点点头,心道小狐狸还是通的一点人情的,知道服软~
“只是师父的身子,好不容易让若摇前辈照看的好些了,别再叫徒儿气出个好歹来……”
阿紫继续说着,只是这话听起来是在关心易白予的身子,可话里头有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意味。
夜离越听越来劲。
若摇?
没想到啊,这里头还有若摇的事儿?
夜离对若摇没什么印象,只记得那女人长得不赖,对易白予也是一见倾心。
啊,没想到这些年,竟发生了这么多的故事?夜离不禁含笑摇头,一边觉得自己错过这许多,实在有些遗憾,一边又觉得,今儿算是赶上了,可得好生将之前的那些,都补回来才行!
可不提若摇还好,一提若摇,易白予的气便不打一处来。
“原来你还惦记着为师的身子?”易白予说话间已经不像方才那样冷冷的绷着,而是有些喘不匀气儿了。
“好,好啊,阿紫,为师真该高兴,有你这样知道心疼师父的徒儿,我真该高兴!”
易白予这是气的狠了,说话都乱了套,一会儿自称“为师”,一会儿又“我”来“我”去的。
夜离在一边儿瞧着,差点儿就要笑出声来!
“师父得佳人相伴,徒儿也替师父高兴。”
好死不死,小狐狸忽然倔倔的来了这么一句!
夜离嘴巴再次张大,原来小狐狸竟这般有胆识?佩服!佩服啊!
易白予也是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唇角发颤,被气的!
心头堵了一堆的话,都叫这只小狐狸给气的成了灰,易白予手腕一转,一条小孩儿手臂般粗细的藤蔓猛地掐住了小狐狸的腰。
“啊!”
藤蔓上灌了易白予的火气,根本就收不住力道,掐得阿紫痛呼出声。
“佳人相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得佳人相伴了?!”
暗红色的流光顺着易白予的手,将藤蔓也烧成了红色。
阿紫吃不住这个疼,眼里泪花直往外涌,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师父,从未见过这样的易白予。
夜离心道完了完了!易白予要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