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你说什么？”
姜楚翊眼瞳猛地一缩，眼底带着一丝期待却又害怕听到。
复杂的情绪一下冲击他身心，纠结万分。
“我说你的腿已经恢复得很好了，可以不用轮椅。”
姜颂整个人朝着沙发一趟，双手交叉懒懒放在脑袋后面。
“不过——”
话锋一转。
姜楚翊眼底刚刚燃起的火苗被吹灭。
下一秒。
他听见姜颂慢悠悠道：“腿部肌肉太久没有活动过，想要恢复到以前的状态还需要好好做复健才行。”
姜楚翊猛地抬头，眼里带着震惊。
“你说的是真的？”
他真的可以站起来。
可以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可以回到舞台吗......
“问我不会有答案的。”姜颂神神在在，如同一位老者，“想知道答案，自己试试不就知道。”
胸腔的跳动声越来越激烈，似乎有一道声音一直在催促姜楚翊。
快站起来。
站起来。
可他心中有些没有恐惧，怕丧失发现无法站起来时的勇气。
试一试吧。
心底再次传来一道声音。
最糟糕的结果无非就是和现在一样。
但如果可以站起来呢......
纠结片刻。
姜楚翊手臂发力，撑着轮椅慢慢起身。
咚！咚！咚！
心跳激烈的跳动比起任何声音都响彻心扉。
姜颂不动声色观察着，悄悄起身靠近姜楚翊。
他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腿上，根本没注意到姜颂的到来。
额头上渗出不少细汗，嘴唇发白。
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
试一试，抬起腿。
姜楚翊内心不断劝说自己。
慢慢地，神经发出指令。
许久未动的肌肉带着骨头慢慢抬起。
姜楚翊眼眸狠狠一颤，心中的喜悦还没来得及扩散。
脚掌接触到地面，如同踩到棉花上一般酸软无力。
下一秒，他身形一歪。
整个人马上倒下去。
心脏狠狠落到肚子里。
忽然。
手臂一紧。
姜颂一把将姜楚翊胳膊绕过颈脖，撑着姜楚翊不倒下。
脖子处青筋鼓起，姜颂忍不住大喊，“二哥，你傻愣着干什么！快走两步，我撑不住了！”
姜楚翊幡然醒过来，感受着全身重量传递到脚底，尝试着继续抬脚。
肌肉微微抽痛，带着整个脚掌抬起又落地。
脚底传来软绵绵的感觉，落不到实处。
姜楚翊眼眸划过一丝欣喜，“我可以走了？！”
对比以前双腿毫无知觉，他此刻心脏被一股酸涩感涨满。
震惊、惊喜、诧异多种情绪一股脑儿涌上来，忍不住眼眶微微湿润，遮挡住视线。
“老六，我可以站——”
话还没说完，姜楚翊整个重心猛地朝姜颂身上一偏。
太久没有使用过双腿，一时间忘记如何进行。
双腿不听指挥，左脚绊右脚。
“哎哟我去！”
姜颂惊呼一声，整个视野天旋地转。
腿上传来一阵疼痛。
膝盖磕在地板上，手硬是牢牢抓着姜楚翊不放。
“老六！”姜楚翊双手撑着地，不让自己压着姜颂。
眼眸带着急切的担忧，“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自责内疚的情绪立马反扑刚才的喜悦，
他一下子笑不出来。
姜颂膝盖的疼痛先是纵向传递到骨肉深处，在横向慢慢一层一层传递开。
由深到浅，由近到远。
确保姜楚翊没事之后，姜颂终于忍不住捂着自己膝盖，疼得龇牙咧嘴。
“疼疼疼疼——”
“老六！”
听到声响的姜庭洲一出门就见姜颂趴在地上，旁边坐着自责的姜楚翊。
“怎么回事？”
他快步来到姜颂身边，强有力的臂膀一把抱起她。
“叫医生。”
管家慌慌忙忙连忙呼叫家庭医生，顺带扶起姜楚翊。
几分钟后。
膝盖的疼痛慢慢减缓，姜颂终于缓过神来。
奶奶的，差点被摔死。
【得了吧，宿主，你就磕到膝盖而已，根本没事。】
“不可能，我感觉腿都要断了。”
【不可能，只是你痛感比较发达，轻轻一点疼痛是别人感受到的十倍而已。】
“而已？！”姜颂大惊失色。
“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这是人能说出口的？“
【不是啊，所以我不是人。】
“......”
姜颂：是哦，系统不是人。
“为什么忽然变这样？”
【小问题，言出法随后遗症而已。】
“？你不是说后遗症只有犯低血糖？”
姜颂瞪大双眼，“什么时候多了这个后遗症？”
系统微微有些心虚，【哎呀，之前我也没发现嘛，都是小事，只要好好保护自己就行。】
【不然你可能会被痛疼感袭击大脑，最后陷入死亡。换句话说，就是活活痛死。】
姜颂：......
有时候也挺无语的。
家庭医生火急火燎拉着医疗箱对着姜颂的腿一番检查。
“她腿没事吧？”
家庭医生：“没事，只是膝盖有些红，一会儿就好了。“
“......”
姜庭洲默默看向姜颂，对方若无其事躲避着视线。
“这天儿真不错，一会儿跟二哥一起欣赏欣赏。”
姜庭洲心里松一口气。
刚才见姜颂脸色发白躺地上说不出话，还以为出什么大事。
嘴里想斥责的话到了嘴边忽然变成：“下次不许冒冒失失的。”
姜颂嘿嘿一笑，“放心吧大哥，这次是意外。”
“老六怎么样？”
姜楚翊坐着轮椅进来，神色焦急。
“二哥我没事，你没事吧。”
“我没事。”
姜楚翊下意识一答。
姜颂：“没事就吃点溜溜梅。”
“......”
看来姜颂没啥事，就是脑子有点事。
提到嗓子眼的心立马放回肚子里。
“大哥，二哥的腿可以站起来了。”
姜颂第一时间报喜。
“真的？”绕是经历过再多商场的尔虞我诈，情绪掩藏在深。
面对亲人的事情，姜庭洲总会隐隐透露楚额外情绪。
姜楚翊神情激动点点头，“真的，刚才老六扶着我试过。”
“不过太久没用双腿，导致没站稳害老六摔倒。”
姜庭洲一时间心情复杂万分。
他亲眼见过姜楚翊光芒万丈，在无数聚光灯下翩翩起舞。
也亲眼见过他坐在轮椅上郁郁寡欢。
听到能再次站起来，第一时间不是为他高兴。
而是想到这些年痛苦的挣扎和绝望。
姜庭洲万分感慨，抬手重重拍着姜楚翊肩膀。
“好样的。”
姜楚翊身形微微晃动，压制心中的喜悦，感受着来自大哥传递来的力量。
“多亏老六，不然我可能......”
“那是当然。”姜颂十分臭屁道，“没有我，这个家迟早得散。”